正文 第365章:決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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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壯漢走了之後,妞子愣在原地好久都沒回過神來。她心裏很亂,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辦才對。
尤其涉及到要背叛主子,她心裏其實還是很掙紮。
想了好半天也沒得出結論,妞子幹脆就先不想了,她進雜貨鋪買了油紙傘,然後按蕭敬芝的吩咐去市場將要變賣的商品掛上了牌子。
後來,她又親自去了好幾個奴隸市場,挑了幾個容色不錯的姑娘放在別院,做完這些還覺得心中太空她幹脆又女扮男裝,去了好幾個名氣不小的妓院,留意了好幾個姿色一流、談吐氣質也都一流的妓子。
她原本是想讓自己忙碌起來,忙得忘掉一個奴婢不該想的所有事。
可當她把蕭敬芝交代的事情全部做完,天依舊沒有要黑的意思,一看時辰,這時候去新安門或許還能堵住蕭婉容,若是在新安門沒能堵住人,以錦書和小桃的性子,這時候也很可能去逛瓷器街。
如果有心,總有很多機會見到侯府的人。
而且就算見不到,也可以順便去蕭侯府附近走走看看不是?主子不是讓我去打聽情況?這樣說起來,是不是被人發現我出現在蕭侯府周圍也不要緊?
這樣想著,妞子就火急火燎的往外趕,她決定了,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長大的地方被毀,不能讓那些自己當做親姐妹的丫鬟被害。
而那些丫鬟大多是侯府的家生子,不是家生子的也都和侯府簽訂了死契,要逃是不可能了,唯一的辦法就是保住侯府。
當然,她和蕭婉容並沒有什麽交情,不會平白就豁出性命去幫她。所以,在說出蕭敬芝那些計劃之前,她得有個機會和蕭婉容好好講條件,旁的都可以不說,至少看在她告密的份上,保全她在意的所有人,更得承諾不會對蕭敬芝下殺手。
若是可能,還希望蕭婉容能幫助蕭敬芝和侯府重歸於好,畢竟是一脈相承,又何必骨肉相殘不是?
妞子前前後後想了個明白,然後鬆了口氣,燦爛一笑“就這麽定了,主子還說羨慕四皇子妃的娘家能護著、寵著四皇子妃呢。等她和侯府重歸於好,她的娘家又比誰差了?
超品侯爺是親爹,姐夫更是當今皇上的堂弟,太子以及一眾皇子的皇叔,這些人要是肯看顧小姐一二,這天下又有幾個人敢動她根汗毛?”
與此同時,徐莊和蕭婉容依舊跪在老太妃的墳前。
來送葬的人都走了,整個皇陵蕭索慘淡,隻有額徐莊和蕭婉容木頭一樣跪在冰冷的地上,任由逐漸下大的雨打在身體上。
“夫人,節哀順變!”錦書上前去扶蕭婉容,勸著她起身。
蕭婉容卻是沒動,搖頭歎息道“讓我在多給祖母燒點紙吧,今天是借著文武百官都得送葬的旨意得以給祖母送行,往後祭祀,我和三爺隻怕都不能名正言順的參加。”
元勝原本也要去勸三爺,聽了這話,他手上動作一僵,從新退了回去。
兩人又燒了好半天紙,可卻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驚雷劃破天際,大雨傾盆而下,錦書和小桃對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擔憂。
“夫人,身體要緊啊。老祖宗若是在世,也斷然舍不得你和三爺如此作賤自己不是?”她將油紙傘撐在蕭婉容頭頂,心疼道“你不是總勸解奴婢隻能適當的悲傷嗎?悲傷有什麽用,弄壞了身體隻能親者痛、仇者快。要真想老祖宗走得安心,就該好好的活給敵人看,好好的給敵人同側心扉的教訓不是嗎?”
雨落在爐鼎中,將正在燃燒的黃紙澆滅,沒等徐莊再次點燃,雨水已經落滿了爐鼎,黃紙連著燒化的灰燼全都泡在水中,再沒有能點燃的可能。
“三爺!”元勝喊了徐莊一聲,並沒多勸,可就這一聲就足夠包含所有。
徐莊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端正而虔誠的在老祖宗墳前磕了三個響頭,肅穆道“祖母你放心,孫兒一定會為你報仇。至於我,你在下麵也不要擔心,孫兒並不像你以為的那樣無能,孫兒能好生照顧自己,照顧我想要好生保護人。”
這席話說完,再狠狠的給老祖宗磕了幾個響頭之後便起了身。
他掏出手絹擦幹淨了手上水漬黃泥,然後才堅定的朝蕭婉容伸出了手“錦書說得對,咱們不應該在形式上太過計較,總有一天,咱們能名正言順的來看祖母,誰都不敢非議半句。”
蕭婉容也沒矯情,拉住徐莊的手果斷起身,而後看著徐莊的眼睛堅定道“我相信你!”
“走啊!”
送葬自然不可能乘轎、騎馬,文武百官統統都是走過來的。
徐莊從元勝手中接過雨傘,然後道“我想和夫人走一走,你等不用伺候,自己雇輛馬車先行回府吧。”
元勝和錦書他們都不想走,可三爺下了命令,就是再不願意也不好違背。
“奴婢想去瓷器街逛逛,難得出來一次,很多……”
“下著大雨出行也不方便,改天吧。”蕭婉容拒絕了小桃,安撫道“侯府馬上就有大事,各種采辦都已經提上日程,你們若真不方便出府,讓采辦的人將東西帶進來也是一樣。”
錦書知道小桃是想去瓷器街淘點新奇的東西哄蕭婉容開心,可如今……
小桃還想說什麽,錦書拉了拉她的袖子,服從道“奴婢們知道了,三爺和夫人獨自在外,千萬注意安全。”
徐莊和蕭婉容點了點頭,這幾人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身邊的人一走,天地間好像就隻剩下了徐莊和蕭婉容兩個人,天下著瓢潑大雨,徐莊和蕭婉容同在一把傘下,十指相扣,倒有一番江南雲煙、璧人如畫的風情。
兩人聽著雨敲紙扇的聲音,兩人牽著手沉默的走著,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這樣走出了皇陵,走出了新安門,走過了繁華的中心街,眼看著就要走回去了,徐莊終於開了口。
他問“最近出來,可察覺到了異樣?”
蕭婉容仔細回想了一下,淡淡道“也沒有太強烈的感覺,可每次出來總感覺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別人的監視下。
就像今天,打從出了皇陵,就感覺有雙眼睛在看著咱們,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前天下朝之後去西郊大營閱兵,在南密山附近遭了埋伏,第二天一早,被人引到四麵湖心,遭圍攻!”
徐莊的聲音很輕,語氣也沒有半點在意的樣子,可蕭婉容聽著卻驚出了一聲冷汗。
“那情況怎麽樣?你可有受傷?”人分明就好好的站在自己麵前,可蕭婉容的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停下腳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徐莊,生怕他隱藏了什麽傷口不讓她知道。
看她緊張的樣子,徐莊幸福的翹起了嘴角。
他一把將緊張的蕭婉容扣進懷中,寵溺的笑道“傻瓜,我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又怎麽能安然無恙的站在你麵前?”
貼在徐莊的胸膛,蕭婉容能清晰的聽見他恢宏有力的心跳,就是這心跳,瞬間就安撫了她的擔心。
她笑“是啊,是我關心則亂!”
“我喜歡!”
徐莊笑著在蕭婉容額頭上印下一吻,而後在她耳邊呢喃“對我,要一直這樣關心則亂,一直一直,為夫很喜歡,非常喜歡!”
蕭婉容被這明顯的話激得小臉一紅,她害羞的想推開他,手已經抵住他的胸膛,最後卻化推為抱緊緊摟住了他的腰,然後紅著小臉使勁點頭“好,我會一直一直對三爺關心則亂。三爺也要答應我,要一直一直讓妾身空擔心,一直一直這樣取笑妾身,說妾身是傻瓜,是的笨蛋,就知道關心則亂。”
不能,一定不能讓我的擔心成真,一回都不行!
“親為夫一下,為夫就會答應你所有條件!”徐莊嘴角噙笑,調笑的看著蕭婉容。
蕭婉容卻是沒多想,踮起腳尖就在徐莊紅唇上烙下一吻,雖然點到即止,火速離開,可大街上的這樣主動,到底還是將徐莊震驚到了。
他的婉容一直是個害羞的人,那怕是在房中,床笫之間也羞澀得很。可現在……
徐莊摸著自己的唇,還沒理清楚蕭婉容突如其來的轉變,整個人就被蕭婉容拉著一氣跑出了很遠。
當兩個人氣喘籲籲的停下來,徐莊已經哈哈笑了出來。
“還以為有為夫的調教,夫人多少要老練一些;原來,還是這樣經不起……”
“不許說!”
蕭婉容果斷捂住了徐莊的嘴,瞪著眼睛‘凶悍’的看著徐莊道“反正你要求的我都做到了,你答應我的事情絕對不能食言!”
“不食言!”徐莊心中比吃了蜂蜜還甜,看著拉著自己手的那個女人,眼睛都差點濕潤起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徐莊要是做不到這一點,便該天打雷劈,死無……”
“不許胡說!”蕭婉容再次捂住了他的嘴,徐莊這次卻認真起來,他拉開她的手在深情的在她掌心印下一吻,認真道“不是胡說,我徐莊這輩子,除非黃土為伴,否則絕不負你分毫,若有違背,即便老天放過了我,我徐莊也斷不會放過我自己。”
蕭婉容心口也是感動,她抬頭仰望著徐莊,看著他如畫的眉眼,終於燦爛的笑了出來“好,我們相扶相攜,永不相負。”
兩人一路走了半晌,眼看著就要到侯府了,徐莊卻拉著蕭婉容的手轉角去了七裏香茶館。
要了包間之後,徐莊一改先前的吊兒郎當,神色凝重的吩咐蕭婉容“我總感覺最近要出大事,你回了侯府一定要多加小心,尋常不熟悉的奴才萬莫讓他進你身邊。
尋常的事,哪怕是再緊要,也不許讓那些不熟悉的人去做,哪怕是端杯水都不行,記住了嗎?”
“三爺懷疑侯府中有人要害我?”
“也不算懷疑,反正多小心不會有錯。如今想要我性命的人太多,短時間中我也分不清究竟是誰在背後下黑手,這種情況下,侯府未必就絕對安全,你多留個心眼,或許就能預防一場禍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