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王府身份地位都超然，莊王爺還是實實在在的四皇子黨，如今要說四皇子不是藏在莊王府，隻怕沒有人會相信。

    “既然不能搜，就將周圍出口都給我看好了，一發現可疑的人，立馬抓起來。”

    元生對莊王府很是熟悉，各大隱秘的出口他們都清楚得很。對於王府的人，他們也算是了如指掌，即便四皇子想冒充成小廝混出來，那也一樣逃不過他們的法眼。

    派了元生等人過去，徐莊最放心不過。

    可實際上，四皇子現在卻並不在莊王府。

    戚將軍將他救出來之後，兩人便租了輛破馬車，喬裝打扮之後準備出城，在他們看來，隻要能出了京城，天下有的是願意跟他一起起兵造反的勢力。

    旁的不說，管事鎮守西北的驃騎大將軍對太子就有很多的看法，他隻要能找到驃騎大將軍，兩人聯手，即便不能將京城拿下，也能它半壁江山，占山為王。

    可他們還沒到城門口，搜城的士兵就滿城都是。狼狽的躲過追兵，戚將軍是將四皇子帶到最低等的奴隸市場，並放肆的寵幸了一名五十多歲年老色衰可能還有病的窯姐，才憑著那激情躲過了搜查官兵的眼睛。

    畢竟，以四皇子的身份，四皇子的倨傲，四皇子的審美，即便為了活命躲進最肮髒、低等的窯子，也絕對做不出在最低等最下賤的窯姐身上，那麽激情的發泄|。

    所以，官兵當時看見床上的情形之後，是沒有太夠仔細搜查的。

    躲過了追兵，四皇子要一劍了結了那個窯姐，戚將軍握住她的手搖頭“現在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那究竟要怎麽辦？城門出不去，救兵找不到，難不成就在這鬼地方躲一輩子？”四皇子一雙眼睛憤怒得充血，可看著戚將軍為了護他一身是傷，到底也還是沒能將所有怒氣發泄在他身上。

    “這樣活著，真不如死了算了。”

    他手一鬆開，崢的一聲，劍掉在了地上。

    “奴才知道主子受了委屈，可這不會長久。”戚將軍撿起劍好生放起，然後才道“奴才已經通知了莊王爺，想必，不久以後他就會來救咱們。”

    一聽莊王爺，四皇子也充滿了希望。

    “以他的身份，隻要肯幫忙，咱們乘坐他的馬車進宮完全有可能。隻要殺了太子，那這個天下就是本皇子的。”

    “屬下覺得還是去找驃騎將軍更靠譜一些，如今咱們手上的人手有限。若是再有個變故，隻怕連小命都保不住。

    可如果手中有軍隊那就不一樣了，進可攻退可守，這才是明智的選擇。”

    “一切等莊王爺來了再說吧，隻要他肯出手，咱們肯定能夠出城。本宮還就不信了，他徐莊能喪心病狂得連親爹都殺。”

    莊王府被徐莊的人嚴密監控，莊王爺廢了好一番心思，才終於甩掉了跟在後麵的尾巴，來見到了四皇子和戚將軍。

    看著他們所處的環境，尤其看著以前意氣風發的四皇子如今落魄得沒有人樣，莊王爺心疼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四皇子受苦了。”

    若在平時，四皇子定然會和莊王爺寒暄兩句，可他在這滿是惡臭的地方呆得都快瘋了，於是也顧不上多說什麽，看左右無人，直接了當的道“送本皇子戚將軍去西北尋驃騎將軍，如今能挽回頹勢的也隻有皇爺爺你了。”

    莊王爺歎了口氣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跟我回王府吧。”

    王爺的馬車有夾層，後來碰見元生刁難，也很輕鬆就躲了過去。

    等進了王府，四皇子等吃飽喝足，休息好了之後，王爺卻開始勸四皇子“如今咱們大勢已去，微臣勸四皇子還是收手吧。”

    “你什麽意思？”四皇子狠狠的瞪著莊王爺，一臉怒氣“準備將本皇子交出，你好巴結太子，保住你親王之位？”

    莊王爺竟也沒生氣，淡然一笑道“四皇子誤會了。微臣已經替二位安排好了江南水鄉的好去處，那裏有良田百畝、店鋪十家，你二位隱姓埋名過去定居，足夠富足此生了。”

    “誰稀罕你的良田百畝、店鋪十家？本皇子要的是整個天下。”

    王爺卻是歎氣“太子繼位已經板上釘釘，禮部也已經在著手準備。別說四皇子你有沒有可能去找到驃騎將軍，也不去說驃騎將軍肯不肯用十萬大軍的身家性命幫你。就說兩軍交戰後的國家，那會是什麽樣子？

    您性子和善，最為悲天憫人，開戰後的生靈塗炭，百姓哀鴻遍野的慘狀，您也不忍心看不是？”

    四皇子黑著臉沒說話。

    戚將軍淡淡接了話頭“太子坐擁天下，早晚也是戰亂不斷。長痛不如短痛，現在一戰打天下，往後四爺能保百姓百年和平。”

    王爺還是搖頭“太天真！”

    “如此，你是打定了主意不幫忙？”

    “你們再想一想吧，後路本王已經替你們準備好了。趁著先皇還沒下葬，新皇還沒登基，徐莊也還沒對我這個父王下殺手，你們趕緊做決定。

    過了這段時間，隻怕本王也會無能為力。”

    王爺走了，頭都沒回。

    四皇子將屋中能砸的東西砸了個遍，氣得大口喘氣。

    “不然先去江南，而後找機會去見驃騎將軍？”

    “以王爺的性子，去了江南我等還有機會出來？”四皇子又摔了一個古董花瓶，撒氣道“不行咱們就和莊王爺拚了，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看他幫還是不幫。”

    戚將軍正在評估這件事情的可行性，外麵突然響起了掌聲。

    兩人回頭一看，卻是徐恪坐在輪椅上讓人推了進來。

    四皇子和戚將軍對望一眼，想著剛才的話，臉上都不由得尷尬。

    徐恪卻一點也沒覺得什麽，嬉皮笑臉的看了看滿屋子的碎片，再看著四皇子的眼睛道“告訴你個壞消息，太子今天剛發了詔書，宣驃騎將軍回京述職，所有士兵現交由太子親信龐鑫接管。

    對了，若是沒有猜錯，估計龐鑫還能收到兵符和密旨，西北十萬大軍隻怕會落在龐鑫手裏。

    四爺，你說說看你要是去了西北，結果會怎麽樣？”

    四皇子神色一僵，訝然問道“你何處得來的消息，可當真？”

    “徐莊的人將這方圓五裏都包圍了起來，本公子不小心聽見了他們議論。”

    徐莊的人說的，那肯定就假不了了。

    四皇子頹然軟倒在椅子上，整個人毫無生機看來，別無選擇，隻能去江南苟活了。

    “四皇子以為去了江南就真的能隱姓埋名過好日子？”徐恪無情的打破了四皇子最後的幻想“我父王現在能安排的前提是他手中還有些勢力。可新皇登基之後呢？他還能護你們嗎？

    就算他相護，新皇肯嗎？徐莊能幹嗎？到時候被抓到，你們會死得更慘。”

    “那究竟該怎麽辦，你說？”

    徐恪像沒看見四皇子的歇斯底裏，自顧自說道“莞貴人已經被淩遲兩天了，你們還不知道吧。哦，對了，大學士也在被淩遲，他意誌力不堅強，已經將你們謀權篡位的所有事情說了出來。

    莞貴人也沒強到哪裏去，不但認了謀害先皇的罪，還順著太子的意思承認這一切都是四皇子你指使的。”

    “什麽？”

    四皇子噌的站了起來，搖著頭不信“父皇還沒入土，滿朝文武不可能答應太子那樣對我母妃，絕對不可能。”

    “不信就等著明天的檄文以及通緝令唄。你以為本公子花大價錢，買來的會是假消息？”

    這下，四皇子和戚將軍都沉默了，他們絕望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麽樣？怎麽個死法，想好了嗎？”

    四皇子沒說話，激動的戚將軍卻搶步過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便是死，也先讓你下地獄。”

    “我本來就已經身在地獄了不是嗎？”徐恪被掐得喘不過氣，一張臉漲得通紅，卻依舊笑了出來，笑得鬼魅一樣可怕。

    他說“我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活著有什麽意思？這王府不是我的，財富不是我的，連奴才都不是我的。

    你們知道嗎？這個王府，我父王要留給已經被趕出家門的徐莊。你們知道我成天過的什麽日子？廢人的日子。知道我母親過的什麽日子嗎？出狗不如，畜生不如的日子。

    我娘親屋子成天有男人出沒，知道都是些什麽人嗎？是整個王府最低賤的奴才，我父王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我母親是中了毒，明明知道她因為中毒不能行走，幾乎成了廢人。

    可他不管不顧，甚至不肯替她和本公子請大夫，他就是想看著我們被作賤，看著我母親禽獸一樣作賤自己。

    這樣的我活著有什麽意思？今天一早，我母親的男寵都被趕了出去，不出幾天，隻怕滿京城都會是我母親的流言。

    活著？嗬，活著讓人指指點點戳脊梁骨嗎？”

    聽著聽著，戚將軍的手鬆開了，他問徐恪“那你想做什麽？和我們說這些，我們又能幫你什麽？”

    徐恪的五官狠厲起來，一字一句的道“想和你們轟轟烈烈的去死！反正也活不成了，那複仇怎麽樣？讓毀了我們的人付出代價怎麽樣？

    殺了王爺，毀了王府，用王府的一切在京中燒殺搶掠，能禍害多少是多少，能敗壞多少是多少。

    咱們加起來才幾條命啊？殺了他半個京城，你猜躲在宮中的太子會是什麽名聲，會怎樣收拾殘局？

    對了，徐莊和蕭婉容不是狗腿子嗎？和他們同歸於盡怎麽樣？有他們陪葬，咱們是不是也不算虧？”

    “你瘋了！”

    “我是瘋了，你們早晚也得瘋。不信就等著吧，明天，你們就是通緝犯了，人人得而誅之的通緝犯，本公子倒要看看，你們這樣隱姓埋名，怎樣去江南。”

    徐恪用一直手推著輪椅走了，他一邊走一邊瘋狂的笑，就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

    “我答應你！”就在徐恪要走出房門的時候，四皇子突然站起來表態，他雙手握拳一臉凶悍“死，也要死得壯觀。本宮，要整個京城替本宮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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