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上京城外戰事停歇，數十萬屍體堆積如山。

    還好現在正值冬季，如果是夏天的話，連續戰鬥了四日屍體都沒有清理，恐怕是會出大問題的。

    姬栩栩站在城牆上，看著麵前屍山血海中，大量齊王軍的屍體，以及守下來的上京城，依舊還是有些沒回過神來。

    雖然現在這結果是她所希望的，但她一開始對守住上京城其實是沒有報多大希望的。

    可天知道她看到北境援軍的時候有多震撼，還有狼族臣服的消息，她根本就無法想象，許成業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可許成業就是做到了，他不僅守住了上京，還是以極小的代價，全殲了留守攻城的齊王軍。

    “陛下，好久不見啊！”

    姬栩栩站在城牆上發呆的時候，許成業的本體走了過去。

    現在上京城之困已解，他可以自由出入上京城了。

    聞言，姬栩栩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身後的許成業。

    “你來了！”

    雖然姬栩栩昨天才和許成業的分身見過，但與他的本體，確實是好長時間沒見了。

    看著許成業那感慨中存在著一絲笑意的俊俏臉龐，姬栩栩很難想象，最近發生的這一切，都是他一人做下的。

    從上京淪陷開始，他一步步策劃收服狼族，尋求肅王援軍，與半步天人境大戰……到最後上京之困解除，這其中所有至關重要的任務，幾乎都是許成業一個人完成的。

    如果沒有許成業，肅王援軍不會到，北境援軍不會來，上京城更扛不住半步天人的攻擊。

    每一個看似過不去的坎兒，都被許成業輕鬆邁了過去。

    然而，在這之前，誰能想象，做到這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人，竟然隻是一個二十歲的儒雅青年。

    “陛下在這裏看什麽呢？”許成業問道。

    他這兩天一直在高平城幫著上官君雅一起處理政務，行軍之事全權交給了紅葉。

    直到兩個時辰前，他聽說了上京城之困已解開，紅葉全殲了留守城外的齊王軍，於是便不顧處理政務的趕了過來。

    因為，那些流水賬般的政務，他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在看一場奇跡！”

    姬栩栩回過頭來，看著遠方的天邊說道。

    許成業卻搖了搖頭，走上前來，俯視著城下堆積如山的屍體。

    “可這奇跡，是通過災難造就的。”

    許成業有些感慨。

    如果是在大戰開始前，沒看到這屍山血海前，他是不會有這種感慨的。

    畢竟當時的他，有很多的東西要守護，而且上京城的安危，還涉及到他的性命，不論會犧牲多少人，有多少人會死於非命，他都也要去做。

    但現在，大戰已過，他真切的看到了這種淒慘的場景，他卻開始感慨，開始感覺到悲哀。

    這並不是他當婊子還要立牌坊，也不是馬後炮。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當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時，或者自己守護、珍視的人或事物受到威脅，他會不顧一切的去捍衛。

    而當他做到之後，有了決定的能力後，他才會去憐憫，去同情。

    雖然他現在感慨也已經無濟於事了……

    “陛下，殿下，上京城外的齊王軍已經全部殲滅，隻剩下齊王與少量心腹逃離，他們逃離的方向，正是我們前日引開他們的方向。”就在這時，紅葉來匯報戰況。

    許成業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既然齊王逃離方向，與我們計劃一致，就快些出兵吧。”

    “是。”

    紅葉領命後打算離開，但卻被許成業叫住。

    “等等。”

    “殿下還有什麽吩咐？”

    許成業問道，“你和肅王帶來的人馬損失了多少了。”

    “戰鬥剛剛結束，還沒有仔細清算，不過粗略估計，應該不足五萬人。”紅葉道。

    許成業繼續問道，“那齊王那邊呢？”

    “粗略估計，死傷人數應該已經達到二十萬了，我們先前引開的兵馬，估計也就十萬人。”紅葉繼續回答。

    許成業聞言，稍稍鬆了口氣。

    “你此次追擊那剩下的那十萬齊王軍，務必要將齊王斬殺。但除了齊王與其核心親信外，其餘人皆可投降不殺。”

    如今危局已經解開，齊王隻剩下十萬人馬，而紅葉和肅王加起來還有二十萬。

    一倍的兵力差距，齊王已經翻不出什麽大浪來了，不需要再趕盡殺絕了。

    許成業現在有能力了，自然是希望死的人少一點。

    其實，齊王軍死這麽多人，對朝堂也是個大麻煩，齊王領地他們最終還是要收複的，而一下子少了這麽多壯丁，難免會造成百姓間勞動力不足，生計艱難等情況。

    齊王的這次造反，大多是靠著國庫案的稅銀支撐起來的，可以說是一次性的，用完就費。

    當然，這些都是後續才需要考慮的問題。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追擊齊王，以及恢複上京城的各個政務部門。

    雖然士兵們大多都是無辜的，但齊王該死，如果不殺了他的話，恐怕會是放虎歸山，會給大晟留下隱患。

    如果不趁此次大勝之勢，就此將其殲滅，等他割據一方就難對付了。

    紅葉離開後，許成業看向姬栩栩。

    “陛下，接下來您可沒時間在這看風景了，上京城內的政務、秩序恢複，城外屍體的處理，以及犧牲撫恤善後這一大堆的問題，可都等著您處理呢。”

    聽著許成業的提醒，姬栩栩愣了愣，隨即回頭看向許成業。

    “這麽多事情都讓朕去辦，那攝政王似乎無事可做了？”

    “怎麽無事了？”許成業反駁道，“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什麽？”姬栩栩疑惑。

    “自然是重新布置上京的宮防與城防啊！”

    許成業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雖然此次大勝，全靠許成業一人力挽狂瀾，但他並沒有被勝利的喜悅衝昏了頭腦，上京城的兵權以及防備，他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裏的。

    姬栩栩：“……”

    “你果然還是那個許成業啊，還是這麽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