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太監的供詞，太子，這宮中本就波詭雲譎，太監宮女本就是容易受人利用，難道隻因為坤寧宮的人同他認識，就能證明同哀家有關？”

    “還有季如被救，太子也不該來問哀家，季如乃是季家人，你應該問的是你的母妃和季家，許是他們舍不得季如死，又怕你查出來，這才故意留下線索假扮諜影衛。”

    趙太後風輕雲淡說完這些，又轉眼望向戰驍：“皇帝，哀家不否認曾派諜影衛前往大順國，那是因為哀家曾在秦素衣身邊留下眼線，自從得知太子妃是被秦素衣所擄，哀家便想著派人將她救回來。”

    說罷，她掃了一眼戰天穆：“隻可惜太子誤會了，還殺了哀家的諜影衛，但既然太子妃已經救回來了，哀家便不予追究，太子你若執意認為哀家的人是殺秦慕顏，哀家也不能說什麽。”

    戰天穆嗤笑一聲：“看來太後是早有準備。”

    “太子！”戰驍冷斥一聲，看著他沉聲道：“不得放肆！”

    “父皇，兒臣今日來指認太後已是放肆，兒臣認罪，但今日兒臣定要讓太後還兒臣和阿顏一個公道！”

    “如果太後不承認，臣現在便可以將證人帶進宮中，隻是到時候事情鬧大，隻怕到時候太後就要還天下百姓一個公道了！”

    趙太後突然白了臉，她捂著胸口，一副隨時要暈倒的模樣，顫聲道：“太子，你既已經給哀家定了罪，又何必來質問哀家！你說是哀家要害秦慕顏，好，哀家承認就是哀家所做！”

    戰驍見趙太後如此，皺了皺眉，看向戰天穆斥道：“太子你先出去！”

    “父皇！”

    “流言之事，朕會給你一個結果，你先出去。”

    戰天穆到底是晚輩，不能真的逼迫趙太後，若趙太後此時真的出事，他這太子定是要受人指摘的，而戰驍絕不允許此種事情發生！

    戰天穆已將事情挑明，人證物證皆在，不怕趙太後不承認。

    他轉身離開正殿，戰驍則扶著趙太後邊道：“去請太醫！”

    “不必。”趙太後緊緊抓著戰驍的手，蒼老的麵容上滿是憤懣：“哀家還挺的過去，皇帝，既然太子要為了一個女人當眾誣陷哀家，哀家倒不如現在死了，給他一個交代！”

    “太後嚴重了。”戰驍淡淡道：“朕不會讓太後有事。”

    趙太後聞言，心底很是欣慰，她就知道皇帝是個孝順的，定然不會聽信戰天穆的一麵之詞。

    誰知接著就聽戰驍道：“太後常年在萬福寺禮佛，如今回到宮中想來是不適應宮中的生活，朕明日便會派人送太後回萬福寺。”

    趙太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戰驍：“皇帝，你，你要趕哀家走？！”

    戰驍神色關心，語氣溫和聽不出喜怒：“太後誤會了，朕隻是覺得宮中不適宜太後休養身體。”

    趙太後直盯盯看著戰驍，忽然笑起來。

    “嗬嗬，看來皇帝這是偏信了太子芷之言，認為那些流言是哀家做的嗎？既然如此，皇帝何不昭告天下，治哀家的罪？”

    戰驍麵色肅穆，居高臨下看著趙太後的眼睛：“太後當真要讓朕將此事公之於眾嗎？”

    這一下，趙太後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太後，朕知道您不喜歡秦慕顏，也一直希望康毓嫁給太子，但秦慕顏畢竟是秦若山夫婦的女兒，他們夫妻無論是北周還是對太子，都有恩情。”

    “如今秦慕顏生下皇孫，已經成為太子妃，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朕也希望太後可以接受此事，希望太後可以像對其他晚輩一般，對太子妃慈愛一些，如此您依然是眾人敬愛的太後。”

    趙太後唇瓣發白，但聽戰驍說了這些，她整個人反而平靜下來。

    她坐直了身體，繃著臉道：“皇帝，不管哀家做什麽，皆是為了北周國，為了皇帝，為了太子著想！”

    “太子妃本就該是一個知書達理，溫良賢淑的女子，而絕不能是一個會行蠱術妖媚之術的狐媚子！”趙太後也不再掩飾臉上的厭惡之色。

    他看著戰驍，沉沉道：“皇帝，在秦慕顏未嫁給太子之前，太子品行如何，你比哀家更為清楚，他是絕對不會做出不敬之事！”

    “然而你看看太子現在為了一個秦慕顏，不止一次的發瘋，他不僅幾次三番的帶著兵器來宮中質問哀家！還在哀家麵前提刀殺人！”

    “他不是被秦慕顏下了蠱，就是中了妖媚之術！以前也就罷了，但現在他已經是太子，難道皇帝希望太子成為一個隻會聽憑秦慕顏擺布的傀儡嗎？”

    “太後您嚴重了！”戰驍皺眉反駁道：“秦慕顏的確會一些蠱術，但也因為此才救了言兒和熊尚書。”

    “至於太後說的妖媚之術更是無稽之談，朕不覺得太子是受了蠱惑，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好，夫妻恩愛，這對於北周國也是一件好事。”

    “皇帝真的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嗎？”趙太後麵色陰冷：“皇帝既然立他為太子，將來就有可能登基為帝，一個帝王若隻寵幸一人，前朝後宮必定起亂，皇帝你就不擔心將來秦慕顏禍亂後宮，從而害了北周國嗎？”

    戰驍深深擰眉，他雖然想為秦慕顏說話，但趙太後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看重戰天穆，將他立為太子，自是屬意他，等將來他退位戰天穆登基，若還是像現在這般隻寵愛一人，的確會引起禍亂。

    “不管如何，太子妃救過言兒，還讓他成為正常人，便是對朕和皇後有恩，如今又生下皇孫，於情於理，朕都不能讓她受了委屈。”

    趙太後歎息一聲，低聲道：“既然如此，那哀家明日便回萬福寺，皇帝保重。”

    戰驍抿了抿唇，對趙太後躬了躬身：“太後保重。”

    說完，戰驍提步離開。

    “太後……”徐嬤嬤一臉擔憂，低聲道：“您如此匆忙的離宮，隻怕會引的人議論啊。”

    趙太後整個人靠在軟榻上，那張蒼老的麵容看上去仿若又老了幾歲，她低啞著緩緩出聲：“看來哀家是真的老了，竟然會被一個小輩這樣質問！”

    她可是太後啊，就這樣匆匆離宮，誰人看不出她是被迫離宮，戰驍此舉是要給戰天穆一個交代，更是要給秦慕顏一個公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