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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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留在幻荊森林的時日不多,未免來回奔忙耽誤功夫,

    時絨選擇直接留在白虎營地,當場開工。

    剛開始融化材料的時候,虎哥們還有心思湊到鍛造爐邊探頭探腦,秀著肌肉說能幫忙。

    等中期給虎爪定型,那叮叮當當的喧鬧聲響起來,對這些敏感的大貓而言簡直是一種摧殘。一個個齜牙咧嘴的,紛紛捂著耳朵四散而逃。

    ……

    那頭開工開得熱火朝天,這頭白亦心如死灰。

    沒見絨崽捧著血鴿石那樣兒,瞧著愣比當初聽到自己要死了時情緒波動更大。

    其實人這一輩子,能找著自己真心喜歡的東西不容易。

    她打鐵,他就惆悵地坐到了一邊,

    手裏團著雪靈兔的兔毛,打算給她做一頂帽子和口罩。到時候把頭發盤起來塞在帽子裏,就不會被爐子裏的火燎到了,臉也不會被烘得發幹。

    他這副賢惠的模樣,遠遠落在虎哥們的眼裏。

    男人們交換眼色,突然體會到了被同性瘋狂內卷的滋味。

    ……

    血鴿石屬於三品奇石,是青雲會賽場上能獲得的最高級別的奇石。

    內裏雜質少,用靈氣激發,融入精煉去雜過的鐵木之後,不僅可以大幅度提高硬度,還可以附加灼燒的傷害,降低靈氣的損耗。

    她目前還沒正式係統地學過現在修真界煉器的法子,隻基於自己前世的經驗摸著石子過河。

    煉器,就是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來達到更完美地融合、鍛煉子料,激發出子料特性的目的。

    時絨嚐試著激發血鴿石的灼燒特性,實際操作並不如想象中的簡單。

    直接用神識包裹著靈氣激發,則自己的神識也會被血鴿石所灼傷。

    這種“灼傷”是針對神識的,簡單點來說,就是自帶穿透的法傷,而非尋常的物傷。

    沾染一點,便讓她腦袋嗡嗡的。

    時絨隻得停下來,

    苦思冥想地琢磨了好幾個解決方法,譬如,她可以撒入清靈粉,暫時壓製住灼燒的效果。等激發完成之後,再讓使用者多對虎爪打量輸入幾次靈氣反衝,就可以消磨掉清靈粉的效用。

    但是沒有清靈粉。

    或者磕個保護神識的丹藥,

    也沒有。

    時絨端著下巴想著想著,突然就看到了身邊正在給兔毛帽子收尾的白亦。

    白亦一個嗬欠停在嘴邊“?有事?”

    時絨一下就笑開了花兒要什麽清靈粉和丹藥,自家師尊就是萬能且無敵的存在啊!

    區區三品奇石所附帶的灼燒效果,對他而言,怕是連燙都不會感覺到吧。

    殷勤地湊上去“師尊,這是在做什麽呢?哇,好可愛的小兔兒帽~師尊的手真巧!”

    白亦“……”

    白亦從沒聽過她用這種語調說話,像極了昨天那群蹦蹦跳跳的小鹿妖,但並不是那麽的天真無邪,反倒滲滿了別有所圖。

    白亦收了線,淡淡“比賽靠自己。”

    就著她伸過來的頭,將帽子套在她被火燎得炸了毛的腦袋上,左右看了看“嗯,帽子確實不錯。”

    時絨順從地將帽子撥正了些。

    兔絨的帽子,毛茸茸的,貼在皮膚上很舒服。且不知為何,在大夏天的不覺悶熱,反而涼爽得很。

    時絨積極爭取“這可不算作弊!我這是在給別人煉器,就算不激發那血鴿石,這血鴿虎爪一樣是柄靈器,我也能交差的。但是我身為煉器師,怎麽能在明知能做的境況下,生生浪費了材料特性呢,這違背了我的職業操守……”

    白亦白她一眼“入門了嗎?就職業操守?”

    時絨繼續沒臉沒皮地嘿嘿笑著“職業操守先於職業技能嘛。”

    白亦拿她沒轍,終是點頭答應了做工具人。

    ……

    在時絨的要求下,白亦的神識包裹保護著她脆弱的神識,一齊沒入鍛造爐中,重新開時熔煉。

    待得溫度重新升高到一定範圍,時絨繼而引導白亦一步步往內輸送靈氣。

    血鴿石被白亦強悍的靈氣一衝,直接激發得不能再激發了。

    甚至因為激發時血鴿石自身散發的溫度過高,內外烘烤之下,直接融化祛除了鐵木和其他材料中剩餘的雜質,讓這把血鴿虎爪一躍晉升到了三品靈器。

    可節約使用者百分之二十的靈氣輸出和百分之十八的攻擊加成,附加五層“灼燒”效果,目測對元嬰期都能起到一定效用。

    時絨捧著這把靈器,紅了眼。

    雖然三品靈器還算是中低等靈器,像她作為清慈道君的弟子,就算毫無建樹,雲隱仙府也給她配了五品靈器。這還不是師尊給的。

    但那柄名為“渡鴉劍”的五品靈器,也就是基礎能耗更少,能減少百分之三十的靈氣輸出,增加百分之二十五的攻擊加成,附加的“致幻”效果,也不過三層。

    那便是煉器時所用的材料品級高,但對材料的雜質祛除不夠、特性激發不足導致的。

    同樣品級的靈器,“附魔”的效果也有天差地別。尋常三品靈器,因用料品質低下的緣故,極少能做出“附魔”效果。

    所以時絨才會在見到能打出附魔效果的三品奇石,血鴿石時那麽激動。且她現在的修為,說破天了也就能煉化得動三品奇石。

    一切都是機緣,一切都是命運,如何讓她不感動呢?

    再一轉頭,

    看向白亦的眼神裏都冒起了綠光。

    ……

    時絨重生之後,就像是一個有五十年臨床經驗,且退休養老了十年的外科醫生,雖然與時代有些脫節,但是該有的基礎手藝都在。

    除了尚且接觸不到最新的知識以外,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一把趁手的“手術刀”。

    ——修為不夠。

    這算硬傷了。

    她剛穿來時,心心念念放不下機甲,想著自己從機甲師這個職位永久下崗了,一時走不出那個悲痛的情緒,對這個修真的世界興致寥寥。

    原身的資質本就有限,再加上師尊驕縱,始終狠不下心來逼她。她便懶散度日,日子混著混著就過去了,至今才到築基。

    如今找回鑄造師的職業,重新上崗。

    勉強使著自己那微薄的靈氣,慢悠悠搗騰的時候不覺得,一但有了對比,整個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白亦的靈氣之強悍,衝刷雜質的感覺簡直是秋風掃落葉,不費吹灰之力。

    而她自己動手呢,就像愚公移山,那叫一個費勁。

    由奢入儉難啊。

    時絨悔得腸子都輕了。

    痛定思痛,當場立誓“師尊,我以後一定好好練劍,好好修行!”

    白亦看著地麵“……”

    時絨歪頭“師尊你怎麽不說話?”

    日盤夜盼,就盼著遊手好閑的徒兒發憤圖強的人,聽到這一句竟然雙目放空,沒點反應。

    時絨打量著他的神色,“咦,師尊你臉怎麽有點紅?是熱嗎?”

    白亦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

    硬邦邦“並不。”

    某一瞬,時絨甚至能體會出他那一眼之中帶著幾分薄薄的怒意和羞惱,卻不知為何。

    一心想要得寸進尺,厚著臉皮朝他湊進一步“那以後您得空,能時不時陪我煉器嗎?”

    剛往前來半寸,就被他拿手按住了腦袋。

    絨絨的兔毛停在了他的手心,撓得人莫名有些心癢。

    白亦垂眸望進她那一雙澄澈無暇的眸中,輕聲“不能。以後都不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