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卓已經跑去追謝宇了，李凡為了防止蕭染不受到傷害便選擇和冷靜一起留下來看手。

    李凡不斷地自責：“唉都怪我！我當時覺得謝宇出於人道主義應該去醫院看看，因為搶救過程中難免要家屬簽字，我卻萬萬沒想到這居然會是凶手的詭計！”

    李凡不停地捶打著牆壁，無比懊惱。

    冷靜安慰李凡：“這也不能怪你，換做是誰，誰都會第一時間考慮到病人的安危的。”

    漫無邊際的黑夜，白卓一人迅速地跑著。

    從賓館到醫院，不用打車，走路就可以，有且隻有一條路。

    謝宇，你可千萬別出什麽岔子啊！

    盡管白卓滿頭大汗，卻仍然不肯停下休息。因為他知道，身為一名警察，保護人民安全，是首要職責。

    總算是到了醫院，到了搶救室門口，卻仍然沒見謝宇的蹤影。

    奇怪，難道謝宇還在後麵？不可能啊，一路上人又不多，根本沒見到謝宇啊！

    白卓質疑自己是否跟丟了謝宇，立即調取了醫院的監控。

    然而令人寒心的是，謝宇今晚根本就沒有來醫院！

    難道他還在路上？

    白卓索性繼續等一會，可是半小時過去了，謝宇依舊沒有趕來。

    這時，一陣不詳的預感湧上白卓的心頭。

    白卓正要返回，卻突然聽見搶救室的人麵色凝重地走了出來。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沒能搶救過來。”

    聽到這個消息，白卓和張隊等人如同晴天霹靂。

    白卓給李凡打來電話，說要準備給徐湘驗屍。

    隻聽突然賓館房內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啊！救命！”

    李凡急忙掛斷電話，一腳踹開了房門。

    隻見蕭染全身用被子包裹著，像一隻受驚嚇的小動物。

    賓館的窗戶不知道怎麽就碎了，隻聽見蕭染大聲喊道：“警察同誌，剛剛窗外有人砸石頭過來，是一名男性，想侵犯我。他聽到我呼救，就跳窗逃跑了。”

    李凡二話不說，順勢追跳窗追了過去。

    這賓館是二樓，後麵是一條小路，襲擊進入賓館完全不難。

    然而，跑了大約一千米李凡才意識到不對勁。

    不對！剛剛窗戶的碎玻璃大部分都是朝外的，也就是說是內部砸碎的。

    不好，冷靜有危險！

    李凡趕緊折回頭去救冷靜，希望不要像上次那樣，江誌天用冷靜的性命來威脅自己。

    隻是，再次回到賓館，冷靜和蕭染卻安然無恙。二人像一對交談甚歡的姐妹花似的，坐在沙發上聊天。

    看見滿頭大汗的李凡回來，蕭染淡定地一笑。

    “真被你說中了，果然李凡警察還是聰明的。”

    “人隻要一撒謊，都會有破綻。隻不過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麽剛剛要支開李凡？”

    “因為我要換衣服啊！”

    “就這個原因？不可能。”

    “就是換衣服，我怎麽知道，李凡不是色狼呢？”

    李凡一聽到蕭染冤枉自己是色狼，立刻就解釋了：“喂喂喂，你可別亂說話啊！我不是色狼！”

    李凡一邊說，一邊坐到了冷靜的旁邊。他是真的害怕，江誌天那事會重演。

    “你沒事吧？”

    李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小聲對冷靜嘀咕了幾句。

    “你小心點！”

    “放心，蕭染再怎麽說也隻是個小姑娘，不會怎麽樣的。”

    可是，李凡對蕭染依舊懷有敵意。

    “我直接說吧，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什麽可以解釋的了。郭菲那事，的確是我做的。至於原因嘛，我想你們應該心知肚明了。”

    此話一出，不禁讓李凡和冷靜瞠目結舌。

    這真相，來的有些太順利，太突然了。

    但是，一係列證據告訴李凡，蕭染不太可能是凶手。

    “哦？那硫酸你是怎麽得到的？”

    “我自己調配的，不可以嗎？我本科專業是化學係的。調配濃硫酸太容易了。”

    “那你把郭菲的臉皮弄哪裏去了？”

    蕭染不禁一笑：“就她這樣不檢點的女人，還需要臉皮嗎？”

    “快說！”

    “不知道啊！我好像扔了。”

    “上次甜悅傳媒的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

    “那這次也不是你做的。”

    “這次是我做的。”

    “那謝宇的老婆徐湘呢？”

    “這我真不知道。而且我當時確實在房間裏和謝宇一起，你們也知道。”

    “說，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這麽做的！”

    “沒有，一切都是我願意的。”

    顯然，蕭染不願意多說。

    “蕭染，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若真凶不是你，你交代出真凶，你可以從輕處罰！”

    盡管李凡說得義正嚴辭，可蕭染依舊不以為意。她始終保持著一股嘲諷卻又豁達的微笑。

    隻見蕭染慢慢地從床底下拿起一個容器，展示在李凡和冷靜麵前。

    突然間，李凡拉起冷靜就躲到了一邊。

    沒錯，還是那個瓶子，李凡這輩子也忘不了。蕭染手上的瓶子，和當時江誌天手上的一模一樣！

    蕭染瞪圓了雙眼，眼神裏透露出一股恨意。隻聽她大吼道：“不要過來！這裏裝的可是硫酸，你們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毀了自己。”

    相似的情景，相似的感覺。

    當時江誌天以冷靜的生命作為威脅，如今的蕭染卻用自己的生命為要挾。

    “等一下蕭染，你先不要激動，你告訴我，你認不認識江誌天？”

    “什麽天我都不在乎！我告訴你們，我蕭染，這一生都毀了。”

    冷靜這時候有些按耐不住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一步步走向墮落。她勇敢地走上前對蕭染說：“蕭染，你這麽做，對得起你父母嗎？其實你可以回頭的。”

    “放屁！我從小就被父母賣給了自己的舅舅舅媽，每天在毒打中長大。你知道嗎？我本來高考是可以去一個好大學的，就因為他們這些人麵獸心的家夥，讓我早點出去賺錢打工，我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說著說著，蕭染的淚花泛起。

    “我知道，但是你現在傷害你自己，不等於讓這些惡人得逞了嗎？”

    “當然沒有，你們現在跟我來！”

    蕭染手上的硫酸逐漸靠近了蕭染白皙的臉頰，若是再手抖一下，可能最終會成為劉莎那樣的結局。

    “好好好，我們跟你過去，你別激動。”

    麵對此情此景，李凡隻好拉上冷靜，小心翼翼地跟著蕭染。

    “給我保持一米距離！不然我就弄死自己！”

    “好好好好。”

    蕭染，要帶李凡和冷靜去哪裏？

    李凡的腦海中，其實已經預料到了。

    李凡和冷靜跟著蕭染，在距離一米之下，順著烏漆麻黑的夜色，來到了郊外。

    又是一棟別墅。

    不對，這絕對不是蕭染的別墅。她現在隻是一個助理，怎麽可能會擁有那麽多的資產？

    蕭染一腳踹開房門，打開明亮的燈。

    果真如同李凡所料，一股濃烈的古典味撲麵而來。

    大廳的布置，和江誌天的別墅布置簡直一模一樣！

    而矗立在大廳正中央的，正是那個人皮模特！

    居然又來一個！

    隻是這個人皮模特，和江誌天家裏的那個不同的是，模特的所有部位全都已經鑲嵌完成。

    “你們看！這是誰的人皮呀？”

    蕭染毫無征兆地大笑著，一邊用手撫摸著還殘留著血跡的人皮模特。

    李凡和冷靜定睛一看，這人皮的縫合手段和之前江誌天別墅裏的那個人皮模特的如出一轍！不過根據人皮的縫合程度，應該是最近剛縫合不久。

    李凡大膽猜測，這應該是郭菲和徐湘的。

    蕭染一邊撫摸著人皮模特，一邊放聲大笑道：“你們可知道，這人皮隻有在人活著的時候剖下來，那才新鮮。”

    “夠了！蕭染，你可知道你這麽做，是犯罪嗎？”

    “犯罪？嗬嗬嗬嗬，我並不覺得這完美的藝術會是犯罪哦！相反，這靈魂肮髒了，那才是真正的犯罪。”

    李凡終於忍不住，朝著蕭染舉起了手槍。

    蕭染沒有任何要躲開的意思，反倒是很舒暢。

    冷靜皺著眉頭，對蕭染說：“蕭染，請你跟我們回警局吧。你這樣做，不是讓自己更加痛苦嗎？”

    “痛苦？我倒不覺得痛苦。比起跟謝宇睡覺，那太舒服了哈哈哈哈！來吧，一槍打死我，讓我的靈魂得到解脫，好嗎？李警察。”

    蕭染快步向前，一把將腦袋對準了李凡的槍口。

    李凡自然是不肯開槍，眉心緊鎖。

    “怎麽不開了？你們警察不是自認為自己是正義的化身嗎？來啊，一槍打死我吧。反正，你們擁有這個權力。”

    李凡放下槍，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該做些什麽。他無法阻止蕭染，因為蕭染的手中有濃硫酸。

    看見李凡放下手槍，蕭染似乎很著急，趁著李凡不注意，她一把奪過了李凡的手槍，直接按動了板機.....

    彭的一聲，蕭染倒在了血泊中。

    蕭染保持微笑，混合著腦漿和血水的液體流在了別墅大廳。

    李凡呆呆地望著此情此景，突然想到了前不久被自己擊斃的江誌天。

    “為什麽？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李凡真的想不通，麵對這樣的犯罪，自己到底怎麽樣才能阻止。

    張隊趕到，帶走了人皮模特。

    冷靜在別墅內部查看，發現空中花園和花壇，這棟別墅依舊存在。隻是這棟別墅不是蕭染的，而是謝宇即將轉贈給蕭染的。

    “這裏麵都是男性獨居物品，而且裏麵有很多劇組拍戲的照片，還有粉絲寄給郭菲的禮物。而且從這些物品中，我們檢測出了謝宇的DNA。不過我們發現了房產轉贈協議，上麵有謝宇和蕭染的簽名。由此可以判斷，冷靜小姐的推測是對的。”

    聯合上回江誌天的案子，李凡的心思更加沉重了。

    人皮模特再次被李凡等人帶走，別墅因此變得極為空蕩。

    曹法醫對徐湘的屍體進行了解剖後發現，徐湘確實是被剖下上半身和下半身的人皮後慘遭硫酸毀屍滅跡的。這也正好符合這個人皮模特上麵的人皮。

    除此之外，曹法醫還有了一個重大發現：徐湘生前，患有艾滋病！

    徐湘有艾滋病，謝宇沒有，這就奇怪了。除非他們夫妻之間沒有進行過性生活。

    這時候李凡想起謝宇話：“那個女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不照樣是被人玩過嗎？”

    反複琢磨這句話，好像有另外一層意思。

    不過，還沒等警方有緩和的機會，鷹王傳媒的前台小姐突然又報警：謝宇，渾身赤裸，跪在鷹王公司的大門口！

    聽到這個消息，李凡大吃一驚。

    他想起了趙立，和謝宇的死一模一樣。

    趕到現場的時候，那場麵李凡至今難忘。

    謝宇雙眼翻白，嘴巴張得很大，似乎在呼救。皮膚上七零八碎的傷痕逐漸地匯集，朝下滴落血水。

    燈光一打，謝宇的屍體已經躺在了解剖台上。

    曹法醫的技術非常精湛，在白卓的幫助下，沒過多久就得出了謝宇的死亡原因。

    “死者生前應該是受人捆綁，捆綁之前曾經主動脫下衣服，捆綁後遭受到多重虐打，為失血過多而死。”

    “天啊，和趙立的死亡原因簡直一模一樣！”

    莫非，是同一凶手所為嗎？

    白卓一開始追趕謝宇，以為當時的謝宇會去醫院急救室找老婆，於是按照那條醫院的必經之路，可仍然不見謝宇的蹤影。

    李凡推測：“不用說了，謝宇當時走後一定是沒有去醫院，去了別的地方。這才讓凶手鑽了空子。”

    不過，謝宇會去什麽地方？而凶手又會特別肯定謝宇會去那個地方……

    這些，隨著謝宇的死亡，都成為了謎題。

    “當時的謝宇，因為正在和郭菲的助理蕭染開房，接到了老婆徐湘在醫院搶救的電話，本來不打算去的，可是後來還是我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告訴他，他一股無所謂的態度還頂撞我們，我們就給了他點顏色看看，誰知道我們這樣做，反倒是幫了凶手，唉！”

    這個凶手，看樣子還是一個通曉人類心理的高手。

    “我們調查了賓館周圍的監控，發現謝宇當晚離開賓館之後確實是往那條通向醫院的小路去的。但是不知道怎麽就遇害了，而且鷹王公司的監控當晚也沒有開。其他有監控的路段壓根就沒有看到謝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