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釋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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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光的案子已經抓到凶手,接下來,就是漫畫家呂娟的案子。

    單獨將呂娟的案子分裂來看,一些線索顯而易見。

    呂娟因為橫行霸道的吸血鬼妹妹呂畫傷心地搬離了家,丈夫任加利又和呂畫搞在了一起。自己的養父母也是不停地壓榨自己。絕望的呂娟,選擇去了公園散心。她回想自己的這一生,總是各種不如意。於是,她走到了湖邊,想要自殺。

    而在這個時候,凶手出現了。凶手從背後勒死了她。

    呂娟去公園散心,想要自殺,這件事,任加利、呂畫和呂娟的養父母,他們都應該知道。

    李凡跑到解剖室裏,忽然問起正在值班的白卓:“師弟,呂娟是被人用什麽給勒死的?”

    “根據勒痕來判斷,應該是絲襪一類的東西。”

    任加利是一名男性,沒有異裝癖,不可能穿絲襪。那麽凶手,大概率是呂畫。

    李凡再次調查了一下任加利、呂畫和呂娟的養父母,有了重大發現。

    任加利在一家外企工作,而外企是一家化工廠,專門負責給大學實驗室提供化屍粉一類的實驗品。

    呂畫從一所大專院校畢業,學的是臨床專業,隻是一直不想努力,沒有從事任何有關醫學的工作。

    呂娟的養父母,農民出身,沒什麽文化,但也在一家生產絲襪的工廠裏打過工。

    化屍粉、醫學、絲襪,三條破案線索很快明朗。

    張隊立即帶人出動,將四人抓捕歸案。

    李凡走到解剖室裏,問起白卓:“你有沒有把劉光的大腦塞回去?”

    “嗯放心,已經縫補進去了。我們做法醫的,對死者負責,讓死者有一個完整的屍體,這是必須的。”

    白卓安詳地喝著咖啡,卻一臉疑惑地看著李凡。因為李凡,他又跑到了劉光的屍體麵前!

    隻聽李凡對劉光的屍體說了一句:“你的大腦我們幫你找回來了,希望你能安心去吧。”

    劉光被縫合的大腦上,終究還是留下了一道密密麻麻的針線印。

    隨後,李凡又走到了呂娟的屍骸旁邊,說道:“你放心,很快,你的雙手,我們就會幫你找到的。”

    任加利和呂畫正在房間裏風花雪月,卻不料張隊突然破門而入。

    “啊啊啊你們怎麽又來了?”

    身形修長的呂畫連忙用被子裹住她那赤裸的玉體,惶恐不安地躲進了任加利的懷裏。

    任加利不耐煩地穿上衣服,露出他那肥碩的啤酒肚,直罵道:“你們幹嘛啊?是不是騙子?”

    張隊出示了警官證,話不多說,立馬帶走了任加利和呂畫。

    麵對李凡的質問,任加利和呂畫的證詞完全不一致。

    “我,我當時就是看她走了,也,也沒怎麽啊!我一直待在房子裏看電視。”

    “我一直在上班,怎麽可能殺害我老婆呢?”

    李凡看得出,任加利和呂畫的神色非常慌張。

    “你們不承認嗎?那我來說吧,任加利,根據你公司打卡的記錄顯示,呂娟遇害的那天晚上,你沒有在上班。而且恰巧那一晚,公司丟失了化屍粉一袋。”

    “那也不能說是我偷的啊!”

    “看化屍粉當晚有一名保安在值班,他說,那天晚上隻有你一個人借口進去拿東西。而且存放化屍粉的地方,密封,沒有窗戶,隻能從大門進入。”

    李凡看見瑟瑟發抖的呂畫,心中早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

    “呂畫,你明明選了一個好專業,可以畢業後當一名醫生,救死扶傷,但你卻用手術刀殺人。我們查到,呂娟的是被人從後麵用絲襪勒死的,而且根據勒痕判斷,凶手的力氣應該很小,至少是一名女性。從呂娟屍體上提取到的絲襪纖維,和前幾日你父母那裏要來的絲襪纖維,完全一致。你,還不承認嗎?”

    李凡目不轉睛地盯著眼神漂浮不定的呂畫,等待著她的招供。

    白卓小聲嘀咕了一句:“呂娟的屍體上我們沒有提取到絲襪纖維啊?勒痕我們根本判斷不出來的,呂娟的屍體都被毀成那樣了。”

    李凡抿抿嘴,一本正經地告訴白卓:“這很重要嗎?我早就告訴過你,想要凶手認罪,證據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內心的恐懼能不能繼續幫他隱瞞下去。”

    “哦我明白了!你在詐她!”

    “噓!”

    白卓盡量掩飾住自己的微笑,忍不住又對李凡投來羨慕的眼光。

    “師兄啊師兄,你果然就是我的男神,你真的是太厲害了!”

    李凡聽後,連忙擺擺手:“行了我知道了,閉麥吧!”

    張隊、李凡、白卓、曹法醫四人在不緊不慢地吃著午飯,而呂畫、任加利、任加利的父母卻在看守所裏,沉默不語。

    熬到了下午兩點,李凡大步流星地回到了呂畫的那裏。

    此時李凡依舊是一副愜意的神情,而饑腸轆轆的呂畫卻再也忍不住了。

    “我招!我認!沒錯,是我,是我殺了呂娟。但是殺人和托運屍體,也有任加利的參與。我主動招認,對我的量刑,是否有幫助?”

    李凡心中暗自竊喜,卻也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在任何大是大非麵前,人性總是自私的。

    隨即,李凡便莞爾一笑:“嗯有幫助的,但前提是,你得說實話。”

    呂畫急忙承認:“對是的,警察同誌你說的沒錯,那天是我失手殺了呂娟。當時我將她趕出家門,她去開了賓館住。後來第二天她打算回來,不知道怎麽了,竟然變得特別厲害,說是如果我不離開,她就要告我。當時我打了她一巴掌,她沒有還手,說一定要去告我,把我抓去坐牢。我特別害怕她會告我,於是我就在她走後跟蹤她,結果我看見,她來到了公園。那個時候我想著,不能讓她毀了我的後半生,於是我就拿起隨身攜帶的絲襪,直接勒死了她。這個時候我看她沒氣了,我一個人也處理不了屍體,我就打電話讓任加利來。後來任加利來了之後,發現她還沒有死透,又勒了她一會,她這才徹底死了。然後,然後任加利就將呂娟給扔到了水裏。”

    李凡看著呂畫漂浮不定的眼神,刻意地又補充了一句:“你確定當時,隻有你和任加利在場嗎?”

    呂畫堅定地點點頭:“我確定。”

    李凡知道,呂畫可以背叛任加利,因為這是愛情。但是呂畫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父母,因為親情在她眼裏,是大於一切的。

    李凡轉身又去了任加利那裏,告訴任加利,呂畫已經全部招認了。

    瞬間,任加利心如死灰。

    “好,既然那個賤人出賣了我,我也隻能和盤托出了。其實,那天……”

    “不用重複了,你現在隻需要告訴我,案發現場,是隻有你和呂畫兩個人嗎?”

    “不!當時她父母也在場的。當時是她父母跟蹤呂娟來到了公園,問起呂娟為什麽敢告呂畫,呂娟當時懟了呂畫父母,結果他們當場就和呂娟扭打起來。這個時候呂畫媽媽打來電話,讓我和呂畫趕緊過去。我們四個人一失手,就將呂畫給勒死了。後來我們擔心事情敗露,想著反正這家公園沒有監控,於是就讓我把屍體丟到了湖裏。並且以防萬一,我特意拿了化屍粉,毀屍滅跡。”

    呂娟之死,終於有了真相。

    “那你為什麽要取下呂娟的雙手?”

    “我,我是想偽造成一個連環殺人案,於是我就模仿上個案子的凶手,把呂娟的雙手取下。”

    “呂娟的雙手在哪裏?”

    “在我工廠的化糞池裏。”

    最終,李凡帶領著眾人,在任加利工廠的化糞池中,找到了那雙已經被糞玷汙的呂娟雙手。

    “唉真是可惜,原本多纖細的一雙手,現在卻….”

    白卓講呂娟的雙手清理幹淨,帶回解剖室裏,將呂娟的雙手一點點地縫合。

    “其實呂娟一共死了三次,一次是被她養父母所殺,一次是被她心愛的丈夫所殺,一次是被她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所殺。”

    漫畫家呂娟一案已經告破,可憐的呂娟,她慘淡的一生,終於有了一個結果。

    “是啊,隻是希望她能在天堂裏,再次見到那個男孩。”

    李凡和冷靜坐在人來人往的奶茶店裏,望著呂娟生前留下的漫畫書和照片,心情不由自主地感到無比的沉重。

    作家劉光和漫畫家呂娟的案子已破,現在就差歌星邢萌萌的案子了。

    “邢誌遠有短暫性失憶症,有沒有可能是邢誌遠在接到邢萌萌自殺後的屍體,托運到了電影院,又取下了邢萌萌的聲帶,完成了電影院拋屍這一係列行為。但是他卻選擇了忘記。”

    李凡搖搖頭,眉心緊鎖:“起初我也是這麽推理的,但是這樣的推理很明顯不成立。首先從邢誌遠家中一直到電影院,距離較遠,沒有小路,都是車水馬龍的大路。托運必須要有托運工具,否則很容易被路人發現。而且托運屍體的工具,行李箱、那輛蘭博基尼、自行車我們都已經排除了。除此之外,在邢誌遠的家中,家附近,我們也沒有找到邢誌遠取下聲帶的手術刀。就連幾公裏以外,我們也都找遍了。”

    冷靜向店員要了一包糖,毫不猶豫地撒到了奶茶裏。隨後,冷靜又不緊不慢地在攪拌著。

    “你瞧這包糖,是不是很快就融化了呢?”

    “嗯是的。”李凡瞪大了瞳孔,“你,你這麽喜歡吃糖?”

    “這奶茶我要的是五分糖,但是,我喜歡五分糖。”

    “啊?那你為什麽不一開始就要七分糖呢?”

    “對啊!結果都一樣,但是方式,就是不一樣呢。”

    李凡若有所思,盯著冷靜那杯奶茶,看了良久。

    糖是顆粒,放進奶茶裏麵後,自然就會融化。人的思維又何嚐不是如此?一旦發散開來……

    同樣都是七分糖,但是既可以直接做七分糖,也可以做了五分糖後再繼續加糖。

    那麽邢誌遠托運屍體的工具,除了邢萌萌的蘭博基尼、自行車、行李箱……還有其他的工具啊!邢誌遠割下邢萌萌聲帶的工具,除了退休醫院的手術刀,還有任何醫院的手術刀都可以!

    根據餘磊的描述,當時邢萌萌隻是奄奄一息了,並沒有死去。那麽身為醫生的邢誌遠,同時又是一個愛女兒的父親,在發現試了好幾遍搶救女兒的辦法沒用之後,她會在第一時間,選擇將邢萌萌送往正規的醫院而不是拋屍!

    這時,李凡開始在腦海裏,想象著邢誌遠家到電影院的路線。其中,從邢誌遠家到電影院,中間是有一家醫院的!

    也就是說,邢誌遠當時是打了出租車,將邢萌萌送到了那家醫院。

    “走!跟我去s市腫瘤醫院。”

    在s市腫瘤醫院裏,李凡果然查到了邢誌遠帶著邢萌萌去急救室的就診記錄。

    “我們從一開始總是把思維局限在了行李箱,和邢誌遠退休的那家醫院,卻忽視了,還有這家普通的醫院。”

    接待的醫生告訴李凡,當時邢誌遠是背著一個姑娘來搶救。但當時那個女孩送來的時候已經死了,所以就沒能成功。

    “而且當時我記得她父親,獨自一人在停屍間哭泣了好久。”

    停屍間?

    李凡又拉著冷靜,迅速來到了停屍間。

    果然,沿著停屍間後麵的小路,就可以到電影院。而且停屍間後麵的小路,基本無人來往。

    李凡抬頭,仰望著那被密密麻麻的樹葉遮住的天空,恰巧有一線陽光,照射了進來。

    “我明白了!”

    邢誌遠從接到奄奄一息的邢萌萌那一刻開始,他深知自己救不了女兒,於是趕緊打車去了s市腫瘤醫院。但是可惜的是,邢萌萌還是晚了一步。無法接受現實的邢誌遠,順手拿起s市腫瘤醫院裏的手術刀取下了邢萌萌的聲帶。因為他明白,邢萌萌全身上下,最寶貴的東西,是聲帶。於是邢誌遠又從停屍間的小路,走到了電影院,將邢萌萌的屍體放到電影院的天台。邢誌遠安靜地按照原來的計劃,看完了《殺人魔鏡》之後,在電影快結束的時候,出了影廳,將邢萌萌的屍體從天台退下。

    隻是這一切作案過程,邢誌遠由於大腦受到了刺激,才會出現了短暫性失憶症狀。

    邢萌萌一案,終於告破。

    李凡找到邢誌遠,無奈地告知了邢誌遠真相。

    “你先不要著急否認,我們在那條小路的後麵,發現了你的足跡和邢萌萌的血液。而且還有你丟棄的那把手術刀。”

    麵對鐵證,邢誌遠號啕大哭。

    那一刻,邢誌遠似乎想起來了。

    “對,對不起。女兒啊、對不起!是我殺了你,是我殺了你啊!如果不是我總是強行讓你做你不喜歡的事,你又怎麽會自殺呢?不!不!”

    邢誌遠那老淚縱橫的模樣,著實令人心疼。

    風和日麗的下午,冷靜與李凡繼續暢談人生。

    “真沒想到邢誌遠最後會想起來,不知道你是否,會有丟失的記憶呢?”

    “我?”李凡嘴角微微上揚,“我又沒受什麽刺激。怎麽可能?”

    “那你覺得為什麽邢誌遠最後會想起來呢?”

    “可能是因為那把手術刀,那個物證,刺激了他的記憶吧。”

    “所以說,也許有一天,某些物證,也會刺激到你曾經丟失到的記憶,不是嗎?”

    “哈哈也許呢。”

    幽暗的解剖室裏,邢萌萌、劉光、呂娟三人的屍體,相繼被塞進了冷藏室裏。這裏,將成為他們最後的歸宿了。

    如果有一天,人生可以重來,他們三人如今的身份,也許會大不一樣。

    有時候真正殺死一個人的,不是凶手,而是現實。

    明白了一切的餘磊,在看著自己心愛之人的屍體被運送到冷藏室後,竟然露出了釋懷的微笑。

    “其實你們都不理解魔鏡,魔鏡自殺,對於她來說,其實是一種真正的解脫。希望來世,我可以和她在一起吧。”

    恍惚間,戴著手銬的餘磊,看見了19歲,那個無憂無慮的美少女,正衝著他甜蜜一笑。他又仿佛聽見,她在對她說:“你抓到我,我就嫁給你嘍!而且,還是一輩子!”

    時光荏苒,回不去的,終究回不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