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成功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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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張榜之處曆來都是東城。
吳諱跟著滿麵興奮的周熊一路疾行。
全程保持著比常人小跑還要快些的速度,終是在兩刻之後,來到了東邊內城。
放眼一望,平日張貼告示的右側城牆圍了三五個人,正在指指點點、低聲議論。
還是辰時一刻,若是周熊消息不假的話,這榜才貼了一刻不到。
吳諱心神微動,快速靠近的同時,想起這一路所見,家家閉戶,紙錢紛飛,更有諸多尚未火化埋葬的屍體停放路旁。
觸目驚心之餘,吳諱不免長歎一聲。
“放在往年,這衙門紅榜一出,不出半刻時間,絕對圍得水泄不通。
九峰城的疫病,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
衙門除了派人焚屍,就沒有其他控製疫病的舉措了嗎?
若非三個月前一眾醫者齊心,無償治疫奉藥,於外城大講閉戶獨居防疫之法,恐怕九峰已陷!”
……
同一時間。
九峰縣衙後院。
薛林海一臉恭謹,站在院門之外。
院中,一名隻穿了白色內襯的人影正在舞動一杆丈許大槍,看著緩慢無力、好似玩耍。
可在內行武人眼中,那看似緩慢的一槍一式,竟引得朝霧翻湧、好似蘊藏著某種武道至理。
特別是看在距引靈通脈僅有一步之遙的薛林海眼中,更是令他驚駭豔羨。
盧延山一招一式渾然天成,這好似玩耍的熱身槍式,他即便傾盡全力,恐怕也接不住一招!
若是盧延山展開其幾近大成的先天武域,縱使再來千百個他,也隻能任其宰割!
先天一氣八千轉,百丈武域無敵手。
這便是入境武者!
薛林海不惜勾連舍身教,所求也無非這先天二字……
片刻後,人影收槍而立,周身白氣湧動。
“薛捕頭,可知我喚你前來,所為何事?”
清朗男聲不高不低。
白衣人影丈二長槍轉過身來,隻見其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身形勻稱,白衣黑靴。
加之其周身白氣蒸騰、令人看不真切,一時竟縹緲出塵、恍如謫仙。
“屬下不知”,薛林海神色一緊,隱隱感到不妙,忙把刀躬身,“還請大人明示。”
盧延山放了長槍,有丫鬟端來熱茶,接過輕輕吹動。
“外城久疫,三十村鎮半數已陷,至今合共七千九百三十六人亡故。
這就是旬日之前,你向王雲所稟的疫病已控?”
盧延山話音未落,一股隻屬於先天武者的強大氣機從他體內湧出。
薛林海悶哼一聲,口鼻血湧,兩股戰戰,神色驚惶如天塌。
共事十餘年,他無比了解這位知縣大人。
其為官至今十一載,心懷黎民,為人剛正,那雙眼更是揉不得半粒沙子。
且大炎有律,非九品官身,主官可先斬後奏!
今日一個處理不好,他很可能就走不出這縣衙後院了。
疫病誕生之初,恰逢盧延山武道瓶頸鬆動,仔細安排完一應舉措,指派薛林海負責實施,這才閉關練武。
那縣丞王雲初至九峰月餘,不熟此間民情,盧延山也隻能命他代為統籌九峰縣衙,控疫一事,卻是去全權交給了薛林海。
不想昨日出關,卻驚聞整個九峰外城幾為疫病所侵,百姓惶惶、屍橫遍野!
這讓平日以一縣父母自居的盧延山無比震怒。
“大人饒命!”
靈壓臨身,玄功自行。薛林海周身雷音陣陣,卻是不敢抵抗,順勢跪倒,埋頭疾呼。
“諸般舉措均已實施,內城醫者也已全數召集,委實是疫病猖獗,極難防範啊大人!
九峰易封,城外百姓難控!
屬下集盡人手,仍舊難以限製村鎮百姓之流動。
便是明日承接祿米俸銀,因縣衙大半人手皆要出城控疫,屬下與王大人商議之後,也是張榜召尋城中武人相代。
屬下以為,今除上請郡城,請靈竅境高手出手之外再無他法,個中關鍵早在月前便與王大人分說清楚。
因上稟文書需附上您的先天武意,故此拖延至今。
請大人明察!”
一氣說完,薛林海心中暗恨,麵上驚惶更甚。
這理由,從盧延山閉關、他決定方便舍身教行事之時就已想好,自覺天衣無縫。
蓋因全是實情真話,根本沒有半點虛假!
疫病猖獗是實情。
那自號青蓮的怪人親口承認,此疫乃他教中高手研製。
除武道修為臻至靈竅境的武者施展靈拂,能吹散染病之人體內疫病之外,凡間藥石全無作用!
上稟文書需附上本地知縣先天武意是真話。
印鑒可仿,大炎國武難分,自太祖之後,朝廷一應文書,皆需附主官武意!
終於,天塌般的先天氣機倏然消失。
盧延山麵色稍霽。
薛林海所言,皆與他昨日查驗相符。
且聽說為確保承接俸銀萬無一失,薛林海還不惜自掏腰包,無償奉獻銀錢百兩,用以招攬九峰武人。
情緒失控,召之前來,卻是因驟聞數千百姓因疫身故,想當麵問個清楚而已。
長歎一聲,控住心火的盧延山歎道“起來吧,這段時日辛苦你了。
上稟文書昨日才已命驛使發出,靈竅高手到來之前,務必盡力護持,減少百姓傷亡。
令社司即日開倉放糧,百姓不事生產,想必生活拮據艱難。
再讓內城三家主事過來,便說本官有要事相商。”
應答一聲,薛林海躬身後退,心中卻想
“妖患將臨,邪祟在側,九峰將傾。
盧延山!我且看你如何應對!”
……
“你還愣著幹嘛!”
正在登記報名的周熊見吳諱盯著紅榜不動,忙喊道
“別看榜了,快來報名!”
吳諱答應一聲,邁步朝報名處走去。
眼看衙役筆走龍蛇,在早已備好的名冊上寫上自己名字,吳諱不由心中打鼓。
“的確如周熊說的一樣,是接祿米俸錢,人手不夠,才招九峰武人一同護衛。
可這酬勞,未免太多了吧?
十兩銀子,都抵得上正規衙役三月俸錢了。
天降餡餅,會不會有詐?”
正想著,那執筆衙役忽然問道
“十四歲,撼山拳院習武四個月?”
吳諱正欲應答,卻被周熊搶先一步。
隻見周熊滿臉堆笑,哈哈笑道
“哎呀謝老哥,這是我師弟,與我同在撼山拳院學武,天賦異稟,別看他才學武四個月,眼下距血氣如柱可就隻差一步了!”
周熊說著,將手伸入衙役懷中,同時抬頭對吳諱擠眉弄眼,示意他別說話。
感受著懷中重量,謝姓衙役咧嘴一笑。
“原來是周兄弟的師弟啊,那就沒問題了,別忘了明日辰時在東城門口集結。”
登記完畢,內城東門被遠遠甩在身後。
吳諱心緒翻湧,周熊這般熟練,想必是早就打算好了。
可這一路,他隻字未提。
“給了多少?”
“幾兩碎銀而已。”
“幾兩?”
“你咋跟個女人一樣婆婆媽媽的?
我拉你來的,當然要給你搞定啊。
再說了,區區幾兩小錢,本公子還不放在心上,你也不用想著還我了……”
吳諱知其脾性,不再多言。
隻是在心中念道“好你個周黑熊,待我入境,罩你同入!”
猶記月前,從拳院回家時,他問周熊,拳院那麽多人,為什麽獨獨與他一個新來的走得這般近?
後者答“為什麽?這交友還需要理由嗎?
一定要的話,我看你順眼這個理由夠不?
哈哈,一開始僅是因我小弟是吳老夫子的學生,我每日送他順路而已。
一人走路實在無聊得緊。
後麵發現你這人還挺有趣,也不嫌我嘴碎。
當然,最重要的是瞅著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