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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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諱再次醒來,已是三日之後。
還未來得及睜眼,一股刺鼻難聞的藥味便衝入鼻腔,直嗆得他喉間發癢,咳嗽連連。
剛一睜眼,渾身繃帶的周熊就映入眼簾,隻聽他興奮嚷到“醒了醒了,老吳你終於醒了!”
吳諱張了張嘴,並未發出半點聲音。
等那須發皆白的老郎中被周熊喊來後,他才從郎中口中知道。
自己已經昏迷三天了,此刻不能發聲,卻是因為今天那女娃沒來,周熊這同樣有傷在身的糙漢子忘記喂他喝水了。
吳諱聽到此處,不能發聲說話,唯有極其虛弱的瞪了周熊一眼。
“哈哈,怪我怪我”,周熊訕訕撓頭,“其實也不全怪,誰讓杜九兒那小娘皮不給我說的?
前兩日我在家中接骨,我爹不放我出來,今天才有機會溜出來看你。”
吳諱翻了翻眼皮,除了根據內堂門匾知道這裏是內城醫館回春堂之外,他對其餘事情一無所知。
心中疑問無數,卻暫時無法出聲,忙用眼神示意周熊遞水。
被攙著喝了幾口水,又聽老郎中說他三日未進米水,眼下沾不得葷腥,得先喝點稀粥養胃。
周熊聽完,便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買粥去了。
……
“你放心,我知道你。
回來之後我第一時間就讓我家店小二去了南城,給吳老夫子說拳院有事,你脫不開身,可能要耽擱一段時間,讓他寬心。
這麽樣?這事兒我漂亮吧?”
“漂亮漂亮”,吳諱應得心不在焉。
拒絕周熊喂食後,現在他自己正在用木匙吃粥。
據周熊說來,郎中檢查之後,說他內腑雖傷,但僅是外力所致。
若是舍得花銀子,用些百年年份的好藥,養上數月便可無虞。
最嚴重的是他的右手。
五指盡斷、掌骨碎裂,橈骨、尺骨皆斷,肘關節更慘,斷就算了,直接刺破皮肉。
相比之下,右臂脫臼就如同擦破皮一樣毫不起眼。
若他未曾習武,隻是普普通通一書生,那他這隻手就算是徹底廢了。
即便接上後養個三五年時間,也萬難恢複如初,甚至重物都提不得。
可他不是書生,而是血氣有成的煉體武人!
據老郎中柳仲說來。
他本是血氣如柱,而今斷骨已續,隻需等血氣恢複之後,每日堅持用自身血氣衝刷蘊養,不出兩年,絕對就可痊愈如初。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方法可以大大縮短這個時間。
一是有入境武者耗費自身血氣代他蘊養斷骨,時間可縮短至半年。
二是能尋到最低是黃品的超凡大藥,服之不僅能讓他在一個月內完全複原,還能血氣大進。
聽完這號稱九峰第一聖手的柳郎中一番話,吳諱整個人都不好了。
入境武者?
整個九峰縣城明麵上好像隻有知縣盧延山是入境武者吧?
想都不用想,這替他人溫養斷骨必是一件出力不討好的事,他又不是盧延山親子,憑什麽讓他出手幫忙?
大藥?
若是那般容易尋到,他老早就血肉雷音了,還用得著天天胡吃海喝攢能量?
柳老頭這番話,唯一靠譜的就是靠自己兩年痊愈了。
可是……兩年?!
他還打算一個月奏響血肉雷音呢!
此時因為這隻右手,破入雷音境的時間直接被拖到了兩年之後。
這對已經感受到實力不足而帶來的緊迫感的吳諱來說,不說如同晴天霹靂,也算是一件短時間難以接受的事了。
吳諱早已不是當初什麽也不懂的武道菜鳥。
自然知道血氣對於煉體武人的重要性。
常人即便天賦異稟,一身氣力也不出三百之數。
為何煉體之後,能增長至千斤、甚至萬斤的恐怖程度?
一切皆因血氣!
換句話說,煉體武人力比牛虎的恐怖巨力,皆是自身血氣所賦予!
且血氣猶有盡時,一旦血氣耗盡,煉體武人便與常人無異,最多算是會些拳招架子、巧妙卸力之法的常人。
就如他阻攔灰猴蠻妖,因那一拳耗盡渾身血氣,此後跳崖奔逃數十裏,一身血氣便幹枯殆盡,逃至官道時才會力竭暈倒。
而若是想奏響雷音,血氣積累就必不可少!
他花費血氣溫養斷骨,就意味著在養傷其間,他的一身血氣不僅不能積累,甚至若是吃得差些,武道修為還有跌落之危!
諸般種種,讓吳諱如同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般,無論周熊說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來。
“柳郎中怎會知道我血氣如柱的?”
吳諱突然想到這點,放下木匙,皺眉盯著周熊。
“我說的”,周熊收起說笑姿態,四下看了一圈,才鄭重道
“老吳,你不覺得一個連血氣如柱都沒達到的武人,從三大蠻妖手下逃脫,有些牽強了嗎?
即便我們運氣好剛好在鷹嘴崖方向休息,連血氣如柱都沒有的你,如何能逃得過蠻妖追殺?
蠻妖極速,你可是親眼見過的。
我與杜九兒還好說,生死危機之下爆發血氣,更可托詞蠻妖並未第一時間追殺我等。
空地到崖便僅有數十丈,我們全力之下數息就可跨過,終究還算合理。
可你呢?
如柱與否,可是雲泥之別,武人並未如柱之前,就比常人強出一線。
即便蠻妖沒有第一時間找上你,你也反應過來了,哪裏來的速度和力量,跨過空地到崖邊那數十丈距離?
更別說現場還有縣丞大人、我老舅、杜家二爺等三大九牛高手,如柱武人十來個。
我聽杜九兒說,你出手救他之前,大家都在四散奔逃,連他們都沒能逃脫,你憑什麽?”
周熊頓了頓,忽然貼近吳諱,低聲道“現場有痕可尋!不說其他,單就說我們那一隊,除你之外都是如柱武人。
我們回城的當天下午,薛神捕便召集了二十來名如柱到九牛不等的縣衙高手,由他親自帶隊,進山查證除妖。
如果不說你是血氣如柱,等他查證回來,恐有暴露之危!”
吳諱心中一驚。
確如周熊所說,他如果隻是一個沒有如柱的普通武人,絕無可能逃出鷹嘴崖上的修羅場!
甚至若非他當機立斷,第一時間甩出周熊,又借辣椒石灰與自身的九牛修為硬接灰猴一爪,恐怕最終連他都不能回來!
非是誇張,他此時想來,若是當時他不管杜九兒,扔出周熊後緊隨其後,絕對會被灰猴蠻妖追上。
屆時周熊骨斷重傷,他獨麵灰熊,即便撒石灰糊眼,恐怕也隻拖延片刻。
而那時他必定也是重傷垂死,能撐多遠?
蠻妖可不是普通野獸,吳諱相信,即便灰猴口眼受創,它也能循聲追來……
“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現在想來,那灰猴蠻妖並未立即追來,必是我用石灰糊了它的眼鼻,當時鷹嘴崖上喊殺震天,讓它失去了方向。
若是沒有杜九兒,我與周熊多半危矣。
我救了她,卻也是救了我自己……”
吳諱心緒紛雜,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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