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章 那一天,人們記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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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吳諱故意為之。

    空出位置,在那拳如其名、好似生有一雙鐵拳的方臉男子滿麵驚訝,準備使出第二招前。

    吳諱說話了。

    “我是被擠上台階的!

    敢請女俠高抬貴手,我立馬下去!”

    說完不等那紅裙少女反應,吳諱便縱身跳下了除他之外,隻有九人站立的台階。

    少女眉頭大皺,她看不明白,為何靈竅修為的鐵叔,沒有一拳將那人打飛,看模樣僅是受了點輕傷,這極其不合理。

    可那方臉卻並非動手,而是張開眼皮,深深看了吳諱一眼。

    吳諱站定,耳畔盡是埋怨,甚至有人在罵。

    但他眉眼低垂,並未反駁,隻靜靜站著,默默消化體內那股蘊含濃烈武意的暗勁。

    這股武意,比之先天武意強盛了不知多少倍!

    若非他蘊含武道意誌的靈血足夠多,能瞬間調動數十倍乃至上百倍的靈血圍剿消磨,來自方臉靈竅的那股武意,恐怕還真能造成些許麻煩。

    周遭嘈雜。

    明明之前擠得密不透風,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此刻隨著他的加入,竟也是剛才那種狀況。

    不出他預料的是,埋怨喝罵的人有,但敢動手的,一個都無!

    先天中境硬接靈竅一拳,甚至未受重傷,這樣的人,若非深仇大恨,誰想輕易招惹?

    命劫?

    今日全城皆至,一旦哪個命劫開了在武院門口殺人的先例,恐怕此後的大比,便再無這般盛況了。

    所以吳諱猜測,命劫不想、也不願對他出手,起碼在武院門口不想。

    更何況,多大點事?

    誰吃飽了沒事做?

    就這般,吳諱在隨機應變下,暫時有了一塊新的立足之地。

    一直等到午時兩刻,帶著一個身形嬌小的黑臉小子的公輸君羊,才重新出現在他視線範圍中。

    “你站到下麵作甚?”

    公輸君羊一臉驚奇。

    “快上來,主考快來了。”

    公輸君羊廝混淨州多日,還是公輸氏二公子,自然是無人不識。

    可他在對誰說話?

    吳諱身旁,身處公輸君羊目光下的一眾武館學徒麵麵相覷,都在懷疑周圍及冠之前已然入境,但卻未拿到州牧舉薦的好友。

    是不是這家夥瞞著我,偷偷搭上君羊公子的線了?

    一片懷疑中,吳諱無奈長歎,又曲腿躍上了隻有那九人和公輸君羊二人有資格站立的石階。

    世界安靜了。

    仿佛隻剩風聲。

    誰都沒有想到,搭上公輸君羊的,竟是剛才險些變成跳梁小醜的吳諱!

    九人已滿,公輸君羊此言何意?

    這樣的疑問充斥在周圍親眼看到方才一幕的武者腦中。

    此人莫非非富即貴,擁有令武院為之更改規矩的能量?

    亦或者他隻是長得著急,其實還未及冠?!

    相對後者,眾人更願意相信吳諱非富即貴。

    開玩笑,能站到前麵來的哪個不是武者?

    又有哪個不知及冠前修成先天的難度?

    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及冠前入境的標準,已經卡住了整個南禦道九成九的武人。

    及冠前先天中境?

    在夢中還有可能!

    失態眾人中,最是引人矚目的,當屬那口眼皆張、模樣煞是可愛的紅裙少女。

    此時的她,哪裏還有半點即將參與武院大比的入境武者的模樣?

    這反差,她接受不了!

    倘若吳諱真的有過人之處,也是參加大比的人,那今日份的跳梁小醜,就變成嬌縱跋扈的她了!

    一想到之前這人一口一個女俠,看起來很好欺負一樣,現在卻搖身一變,成了她口中尋常武者甚至不配與之並列的人。

    鍾毓秀就覺得心中堵得慌!

    身為鍾家掌上明珠,這樣的結果,她如何能夠接受?

    所以哪怕自知此次入院機會極其渺茫,鍾毓秀也壯起膽子問道:

    “這這位師兄,敢問,他是何人?也要參加武考?”

    換成一般人,公輸君羊根本懶得搭理。

    但這少女,卻是從岩州而來的鍾家明珠,身後亦有尊者坐鎮。

    不過話說回來,一般人,敢和他公輸君羊搭話?

    知其來曆,看出些什麽來的公輸君羊也不好駁其麵子,當即點頭道:

    “正是,鍾家小妹緣何有此一問?

    可是我這兄弟不知輕重,衝撞你了?”

    兄弟?!

    公輸氏二公子的兄弟!

    這一波,便是命劫高手,心中也不由泛起了波瀾。

    倘若是血親兄弟,背靠公輸氏,天下九道,哪個武院去不得?

    不過是公輸氏有後人來此,他們老早就收到消息了。

    素聞公輸氏二公子極好交友,這少年,會不會是他以兄弟相稱的摯交?

    下一刻,在少女的莽撞詢問下,眾人知道了結果。

    “什麽!?”

    鍾毓秀瞪圓雙眸,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是你的兄弟?!”

    公輸君羊再度點頭。

    “雖非血親,但卻有如手足,如有得罪之處,還望小妹你,原諒則個。”

    公輸君羊品出味道來了,以他的聰慧,轉瞬便猜到了方才吳諱的窘境,對鍾毓秀說完,不由對吳諱傳音道:

    “吳兄見諒,是我魯莽了。”

    吳諱輕輕搖頭,示意無礙。

    場中,更加寂靜了。

    原來是二公子的好友,那便無事了。

    莫說站在那裏,有公輸君羊帶著,就算這對常人來說神秘無比的武院內部,也是想進就進。

    武院超然,可誰不知道,他公輸氏還有公輸憲這位尊級高手,在其中擔任教習?

    需知那教習一職,可不是空有修為就能擔任的。

    德行武功,江湖地位,缺一不可!

    不然何以服眾?

    正此時,一須發皆白的人影從武院方向踏空而來,懸浮武院大門前方,明明隻是中等身材,卻有著一身不凡氣度。

    來者,正是方才在眾人腦中閃過的武院教習,公輸憲!

    此次主考,正是他!

    便是連羞紅雙頰的鍾毓秀,也被其引去了所有心神。

    飄在半空,公輸憲順便瞥了下方兩位親侄一樣,順帶掃了一眼吳諱,才道:

    “老朽公輸憲,為此次大比主考。

    比鬥開始前,老朽有一事通告。

    此次除三州九才之外,天佑南禦,我武院再得一稀世大才!”

    武院有規,凡及冠之前修成先天者,可免去入院大比,獲一測心名額!

    吳諱!

    淨州清河郡九峰縣人氏,年方十七,修至先天中境,還不近前測骨!”

    “嘩啦啦!”

    議論衝霄,好似滄海狂濤!

    這一天,人們記起了武院塵封已久的規定,憶起了數百年前席卷南禦道的驚世傳說。

    劫前一世百年,滄海成田,歲月洗淨風流顏。

    因此,人們即便有相似事物提醒,也需要翻找很久,才能從記憶一角,找到那曾經的震撼。

    ‘時有通天大才,名桃青,歲十六,先天初境。

    青入院十餘載,資質如海,意存天,掌斷齊廉江,抬手沉天星,橫壓南禦兩百年,泛舟出海,歿於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