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三回 暗藏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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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州曠野上,前麵就是趙國陪的都城:襄國。
    此時城內已是一片恐慌,末世的氣氛籠罩著這座千古名城。在故石虎的襄國行宮,如今的趙王宮內,趙王石祗隻焦急等待各方來報。
    “報大王,冉閔領大軍前來,前鋒已到廣平,距離襄國不足百裏。”一斥候隻衝入殿內稟道。
    趙王石祗聽罷手顫抖不已,覽過之後隻道,“汝先退下,再探。”
    “末將遵命。”
    石祗歎道:“孤知道早有今日,我趙國立國數十年在中原,無寸恩於百姓,今大廈將傾無能為也。”
    “姚公,姚公可來了?”原來是見中軍將軍張春前來,石祗頓時稍微振作點精神。
    張春隻回道:“陛下,姚公病篤。”石祗聽罷隻大驚。
    張春見狀忙道:“然姚公遣其子姚襄前來,領羌族騎兵二萬八千特來助陣。”
    隻見張春身後一青年英姿勃發,直入殿內向石祗行禮。
    “末將,參見陛下。”
    石祗大喜,隻用手撇開前麵的冕旈,說道:“姚弋仲終不負孤。原來是姚襄啊。想那苻健俱往西向收攏部卒子侄,沒成想苻健一入枋頭,築宮室有不歸之意。幸得姚公,孤得姚襄至此何敵不愁破啊。”
    “大王繆讚,臣不勝惶恐,臣父親年老久病不能前來,叮囑臣道:冉閔棄仁背義,屠滅石氏。我姚氏滿門受石氏厚恩,定當克思圖報,以為複仇之機。”
    石祗隻點點頭,“姚公果然忠貞我石氏。”
    旁邊的張春石琨頓時也信心大增,言道:“大王,可別小看了姚襄,其父有言道襄之才十倍於己,此二萬八千人乃羌族精銳定能一舉破冉閔。”
    這時姚襄往前近道:“大王,臣還有一事想和張太尉相商。”
    石祗神色隻稍稍有些變色,看向石琨。隻聞石琨說道:“賢侄,如有何話,可盡和我講。”
    姚襄想了一會兒,說道:“也罷,丞相可知張舉閑手布落一子王擢。”
    “知道,可惜王擢終是不中用,如今在鄴城之內所伏之人皆死的幹幹淨淨。不提也罷。”
    “大王,丞相。”姚襄隻莊重的說道,眼神卻盯著旁邊的張春。
    張春陰白,識趣的告辭。
    “王擢雖已失手,然冉閔當敗。臣之弟姚若,姚益還在。”
    “哦,”石琨頓時眼前一亮,“為何是這樣?”
    “臣也不知道,當日鄴城之中李農又反,聽聞為其平亂者乃一小兒栗特康。臣之兩個弟弟如今還在鄴城之中。如今冉閔危機四伏,魏國世族大家皆已逃離,乞活軍軍力不足,如今招降納叛,胡人之中隻要非前朝高官之後,其人皆可入魏軍,魏軍兵威雖強,然恐暗流湧動。”
    聞至此,石琨拍股大喜道:“大王,我趙國幸甚啊。”
    “姚襄,你可知道張舉為何未曾前來。”石祗反問道。
    隻見石琨拿出一份書信遞給姚襄。
    姚襄匆匆覽過,隻道:“果然魏國早做防備,遣使者以絕燕國之援,燕國狡猾不肯出力隻作壁上觀,如此我軍隻能在襄國城下大破魏軍方能長久存趙國社稷。”
    “我趙國賴燕國以何存,不自立,皆被欺辱,丞相,點檢我襄國全部兵馬應戰冉閔。”
    “是。”
    眾人說話之間,隻見一宮人上前稟道:“大王,魏國使者求見。”
    石琨隻道:“好啊,正少個人以固我軍心。”
    趙王石祗瞬間陰白,說道:“不見,祭旗!”
    夕陽西下,冬日剛過的冀州曠野上還了無春意,這金色的陽光下,隻充盈著兵戈之氣
    此時冉閔已經兵臨襄國城下,攜眾三十萬聲威頗勝。
    冉閔攜眾將逡巡在陣前。
    如今皇宮的虎賁中郎將孫威被冉閔罰做軍前校尉,隻隨軍出征。雖如此,對其信賴亦不減幾分。隻聞孫威言道:“陛下,這殘趙餘土僅剩這襄國一隅,趙國覆滅指日可待。”
    冉閔策馬看向襄國城,言道:“眾人不可輕敵,襄國趙國故都,城防顯耀不可輕敵”
    “是。”
    冉閔問身旁人,“勸降的使者回來了沒有。”
    張艾言道:“還沒有。”
    這時一個眼尖眼睛的軍士喊道:“陛下快看那城樓。”
    隻見在襄國的城樓上,一個人高喊道:“吾乃襄國守將劉顯,汝等漢家小兒,竟欲攻我,石閔小兒汝還記得搖尾乞憐在先帝腳下。”說完隻把魏國大軍的勸降使者推下城樓,當場隕命。
    孫威大怒道:“陛下,兩國交戰不戰來使,此人語出狂妄侮辱陛下,臣欲帶人擒他奉與陛下。”
    說完幾欲拍馬向前。
    “且慢!”冉閔知道,“此人語言激我,已然技窮,這襄國也沒有幾日了,傳令各營歇息,陰日破曉發起攻城。”
    初春的月光透著凜冽的寒意,冉閔的大營已紮在襄國城外,隻待陰日攻城。
    主帥大帳內,冉閔徹夜與眾將商討軍情,研究對策,這時一斥候來報:“報,襄國北側兩百裏外發現燕軍旗幟。”
    “果然來了。”張溫隻來到帳中的沙盤前,手指道,“陛下,常煒遲遲不來必是凶多吉少,如今燕軍來攻,末將願帶一直偏師奇襲燕軍。”
    “且慢!你探得燕軍主帥是誰?”冉閔隻向那個斥候問道。
    斥候隻道:“燕軍營寨齊整,深溝高壘,帥旗上是一個‘綰’字。”
    冉閔隻回身盯著稍安,臉色稍安,“果真如此,看來燕國隻是坐觀成敗。”眾將士疑惑,冉閔娓娓說道:“朕與燕國也算交過手的,燕軍之中能征善戰者眾,成名宿將如:慕容恪,慕輿根外,又有後期新秀慕容霸,然這守城持重者定是那悅綰。”冉閔隨即言道悅綰僅已一千兵力守凡城,力拒趙國三萬大軍圍攻之舊事。眾將士心安,冉閔隨即言道,“如此我魏軍今夜安枕,好生歇息。燕軍隻是坐觀成敗,我大魏取這襄國之後,當乘勢北上,與燕軍一決雌雄。”
    “遵命。”
    在同一片月光之下,鄴城之中此時風平浪靜。鄴城守將王泰巡視各營城防完畢,已經回到軍營之中休息。
    皇宮之中,園林之內,一處僻靜的宮室,燈色昏暗,隻聽有人說道,“栗特康,如今冉閔大軍盡出,正是我舉事大好時機。”
    “不可!”栗特康對姚益說道,“魏主雖出,然王泰在鄴城之內,吾等如何舉事。”
    姚益反駁道:“魏國大軍家眷,子侄皆在鄴城,吾等已暗暗藏下千人,隻要拿住他們家人不怕他們不土崩瓦解。”
    栗特康聞之起身大怒,“不可,隻誅賊首即可,汝等怎可欺辱人家婦女妻兒。”
    旁邊的姚若隻笑道:“迂腐,汝忘了殺胡令之日,你父兄如何慘死在那漢人刀下。”
    栗特康聽罷,隻重重的坐下,沉默不語。
    見狀姚益勸道:“吾知道冉閔對你有活命之恩。然汝可知道,椒房殿那日,冉閔已備下刀斧手,隻待你有輕舉妄動之舉,就將你亂刀砍死。漢人已對你產生戒心。”
    寂靜,隻有那不停敲打的驚鹿似在告訴時間的流逝。這時外麵有來人聲音,姚益姚若馬上向栗特康告辭。
    原來來人是王泰,隻見他帶著本部人馬,栗特康見此隻大為詫異,剛欲要問。
    王泰便說道:“陛下臨行前雖吩咐我,主管鄴城防務,這鄴宮之事悉付於汝,到底我還是不放心。”隻見王泰拿出腰牌。
    隨王泰前來的一人中,是栗特康的手下,見栗特康麵露不悅之色。那人謝罪道:“小人本來要阻王將軍前來,奈何王將軍的腰牌:‘如朕親臨。’這這國中暢通無阻,旁人不得阻攔。”
    “無妨。”栗特康淡淡的說道:“吾等俱為魏臣理當各遵職守,當同心同德。”
    王泰怒道:“汝好一個同心同德,若不是陛下之言,本將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隻見王泰隻飛起一腳隻把他旁邊的胡床踢翻,惡狠狠的說道:“陛下信得過你,我可信不過。若被本將發現你有任何非分之舉,定斬不饒。且看如此大蛀蟲被我挖出陛下有何獎賞。”
    栗特康嗬嗬一聲,隻道:“末將定叫將軍失望而歸。”
    “若不是陛下勸阻,我現在就想殺了你,韋謏進言卻被陛下賜死獄中,陛下包容你竟至此。”
    說完隻一舉刀,幾欲架在栗特康的脖子上,旁邊的軍士大急忙道:“將軍,擅殺臣子不可啊。請將軍三思。”
    “嗖”,王泰一收刀,喊道:“回營。”
    “恭送王將軍。”言至此,王泰見栗特康謙遜至此,罵罵咧咧的和軍士出門而走。
    行在一處荒涼之處,姚氏兄弟已脫離險地。姚益對姚若說道:“如今冉閔大軍已到襄國城外,燕軍逡巡不前定是觀成敗,栗特康說得也對。現如今王泰坐鎮鄴城,守軍尚有十萬之眾,若能引得鄴城守軍北上支援,則大事將圖。”
    姚若點頭應和,“不錯,吾意正是如此。若襄國之役僵持不下,則軍心必然騷動,加之魏軍糧草不足,拖則生變。這魏軍如今氣盛,廣納胡人部卒,還不是因其百戰百勝,無人敢相抗。”
    “如今我們兄長已領騎兵欲往襄國。吾這就手書,告訴他務必堅守襄國月餘。若冉閔遲遲攻不下,必抽調鄴城之兵相援,到時就是吾等起事之事。”
    姚益望著這鄴宮高聳的城牆,其上角樓林立。鄴城內外,駐軍時不時的巡邏。緩緩說道:“如今能埋伏這千把人已頗為不易,若無完全之策,切莫急切行之。”。
    姚若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哥哥說得對,如今我們不要再來往,免得被旁人發覺,待到一月之後,鄴城守軍北上馳援之際吾等再相會。”
    果然如姚益、姚若之言,這襄國之戰,石趙最後的國都將承受魏國大軍潮水般的進攻,但確如中流擊水,一塊頑石,一時衝刷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