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哥哥哎！都這時候了，你就別跟我打啞謎了行不行？”於鴻飛是真急眼了，換成平時秦亮要是這麽懟他，早就回敬回去了。

    倆人共事近十年，誰沒點兒黑曆史？

    可是現在嘛……

    於鴻飛也隻能把悲憤化作哀求，誰讓人家秦亮善於領會領導的指導思想呢？

    “什麽叫打啞謎？你現在什麽情況，心裏沒點數兒啊？”電話那頭兒的秦亮也是服了，他有點兒欽佩於鴻飛的運氣。

    這麽粗枝大葉的主兒，愣是能在緝毒大隊混了近十年，也真是個奇跡！

    於鴻飛聽到這話先是不太明白，什麽叫自己現在的情況？

    可是當他轉念想到會議室的那一票人，差點兒沒把腸子給悔青了！

    他娘的，明知道手機會被監聽，還要在電話裏問這種敏感話題，自己一定是瘋了！

    好在秦亮也屬實牛掰，沒等於鴻飛琢磨明白該怎麽圓場，他就組織好了言辭。

    “老於啊，你怎麽說也都是在緝毒口上摸打滾爬十多年的老手了，還是我一直掛在嘴邊的話，麵對領導的指示，你要透徹解析靈活運用！這次行動是老局長牽頭，行動的必要性不用我跟你掰扯了吧？”

    必要性？

    於鴻飛心裏直罵娘。

    屁的必要性！

    這次行動他再清楚不過了，針對娛樂場所的突擊搜查，說好聽點兒叫重拳出擊。

    說難聽點兒呢？

    這就是雷聲大雨點兒小！

    混跡在娛樂場所出貨的都是些什麽人？

    小嘍囉，馬仔，或者就是以販養吸的人渣羔羊！

    這種人你抓再多，有啥用？

    隻要源頭和渠道沒打斷，有錢有貨的情況下，藏在洞裏的蟑螂們分分鍾就能孵化出來更多的小嘍囉！

    換而言之，這次行動別看整的有模有樣，說白了就他娘的麵子工程！

    甚至於，接到通知的時候，於鴻飛都有些懷疑人生。

    這真的是老局長牽頭搞的行動嘛？

    完全不是老局長的風格啊！

    在於鴻飛眼裏，老局長是什麽人？

    那是一個鐵骨錚錚，和毒販不共戴天的無畏鬥士！

    什麽叫鬥士？

    不在乎名分，不在乎過程，唯一要的就是拔出蘿卜帶出泥，發現一窩就幹幹淨淨鏟除一窩！

    而這次行動可以說跟老局長的一貫風格嚴重相悖！

    於鴻飛這邊心裏直罵娘，電話那頭兒秦亮略微停頓後則是繼續說道：“咱倆都是老局長帶出來的兵，老局長更是把你當成衣缽繼承人看待，我告訴你，這次行動弄不好就是老局長給你的一次考驗，你可要交上一份讓他滿意的答卷！”

    “不是亮哥啊，我再問你怎麽弄警力的事兒，你別口口聲聲拿老局長壓我行不行？”於鴻飛顯然還沒轉過筋來。

    隻是他這話剛一出口，就覺著似乎哪兒不太對。

    啪！

    秦亮的意思，莫非老局長搞出來這麽一個大行動，隻是明修棧道？

    如果真是這樣，換而言之就是這次突擊搜查能否有成果，成果的大小，其實完全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次行動的聲勢必須要大！

    如果這麽說的話，抽調一些人手，著重交代一番讓參與行動的人多開幾輛車，全程警笛長鳴，豈不就完活兒了？

    隻是，於鴻飛不知道該怎麽向秦亮確認這事兒，尤其是檢測結果還沒出來，他這心裏底氣算不上充足。

    “老於？怎麽不說話了？磨磨蹭蹭的，可不是你小子的一貫作風啊！”

    於鴻飛暗自思忖的檔口，電話那頭兒秦亮的聲音讓他下定了決心。

    “成了老秦，你安穩睡著去吧！我懂了！”於鴻飛說完這話，啪嘰掛斷了電話。

    “嘿？這狗臉變得真快！”秦亮看著屏幕上已掛斷的電話笑罵了一聲，便是關掉了水龍頭回到臥室重新躺下。

    可是這番躺下後，睡意全無。

    輾轉反側良久，秦亮氣鼓鼓坐起身來，看著旁邊熟睡的妻子，隻能躡手躡腳走到客廳。

    打開通風的窗戶，檢查了一遍臥室房門，秦亮也沒開燈，就那麽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默默等待著於鴻飛的消息。

    黑暗中，煙頭忽明忽暗，秦亮的思緒也不禁翻飛了起來，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個時候，他擔任魔都緝毒大隊的指導員職務，和於鴻飛搭班之初並不愉快。

    於鴻飛就是個屬狗的強牛！脾氣暴躁分分鍾翻臉熊人不說，認定了什麽事兒，就一根筋兒窮追猛打，不出結果決不罷休。

    關於那段歲月的記憶裏，秦亮幹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叼著一根煙站在緝毒大隊辦公樓樓頂，默默注視著院口閘門，等待著於鴻飛和隊員們凱旋歸來。

    而今天，於鴻飛的一個電話讓秦亮意識到，老夥計又要作妖了！

    正如秦亮猜想的那般，於鴻飛掛斷電話後，先是看了看腕表。

    距離給化驗科的半個小時還剩下十二分鍾。

    而會議室內整裝待發的指揮組，大概十分鍾就會安排好各自的負責區域，毫無征兆卻又如同鐵梳子一樣的大搜查就要開始了！

    時間衝突之下，於鴻飛決定相信老夥計的暗示，他深吸了一口氣叫來不在行動人員名單上的小徒弟。

    “師父，你沒在會議室？”小徒弟程婉婉一臉詫異走進辦公室。

    這句話剛一出口，程婉婉就愣住了。

    因為她第一次看到師父如此嚴肅鄭重。

    “小婉，你去三樓樓梯口守著，會議結束後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把大東和王飛給我叫來，我有事兒安排你們去做！”

    於鴻飛腦海裏已經圍繞著藍色結晶為中心，完成了一個布哨計劃的雛形。

    雖然人手有些不太夠，但是於鴻飛決定賭上一把！

    透露消息給自己的人，顯然不清楚今晚同時進行的大搜查，但是對方能夠弄到最新的毒品樣品，就意味著這個線人在犯罪機緣內部地位絕對不低，那麽自己的哨卡如果不在運貨路線上，那人會不會想辦法提醒自己及時改變布控呢？

    這個可能性很大！

    非常大！

    “師父，大東和王飛在會議室？不是說他們今天休假麽？”程婉婉是個新人，自然不太懂緝毒大隊的路數。

    “不該問的別問，按我說的去做！”於鴻飛的思緒被打斷，板起臉訓斥道。

    “哦！”程婉婉麵色一滯，乖巧的點了點頭就往外走去。

    等她走出辦公室，順帶關上房門口轉身吐了吐舌頭表示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