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索性化作機器人，將二人的對話一字一句，哪怕是標點符號都完完整整歸檔記錄。

    “廖博青，既然你說來自首的，那我就不問了，你自己從近往遠了說，把你犯的事兒詳細說來聽聽吧！”

    於鴻飛說完這話，順手掏出煙盒點了一根，完了覺著廖博青挺配合的，便是將煙盒伸向他：“來一根冷靜冷靜再開口？”

    “來一根吧！”廖博青咧嘴一笑，坦然接過於鴻飛遞來的香煙，牆上禁止吸煙的四個字被倆人置若罔聞。

    “這混蛋！”馮剛氣的呦！

    這要是平時，也就不跟於鴻飛一般見識了。

    眼下老局長可是看著呢！

    就在馮剛尋思，該怎麽跟老局長解釋一下，是鼓吹於鴻飛最近不眠不休全身心撲在工作上，以至於隻能用香煙提神繼續工作？

    還是扯點兒別的由頭？

    “啪嗒”

    一聲脆響，打斷了馮剛的思索，扭頭便是愕然看到，不知道啥時候，老局長很自然的掏出一根煙點了上。

    好嘛！

    感情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唄？

    馮剛背過身翻了個白眼，順手拍了拍胸脯以示壓驚。

    再看審訊室內的廖博青，從於鴻飛手裏接過香煙卻並沒直接塞嘴裏點著。

    慢條斯理的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然後用指甲掐著過濾嘴拽了出來隨手丟掉，用點火的那一端塞進嘴裏。

    “於隊長，借個火兒！”

    “？？？”

    於鴻飛看著廖博青如此古怪的抽煙姿態，懷疑這貨是在挑釁自己，奈何人家態度太配合了，壓根兒找不到證據啊！

    無奈，自己造的孽也隻能硬抗，黑著臉用火機湊了過去。

    火苗燎過空管，一簇橘黃色的火焰瞬間炸開。

    火光中，廖博青那張有些衰老，卻充斥著陰霾狠厲的麵容忽明忽暗，於鴻飛隻覺得心裏猛地一突！

    殺氣！

    這人身上有殺氣！

    於鴻飛可以肯定了，眼前的廖博青即便沒有涉毒，最起碼手上沾有人命！

    然而，廖博青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有些懷疑人生。

    “於隊長剛才講，我最好從近往遠了說對吧？”廖博青深吸了一口沒有經過過濾，頗為辛辣的煙霧，慢條斯理將煙霧從嘴裏，鼻子裏噴湧出來，見於鴻飛點了點頭這才哈哈一笑接著說道：

    “那我就說個最近的！昨晚的事兒！”

    昨晚？

    於鴻飛心裏一緊，隱約有了一個大膽，不！應該說是瘋狂的猜想！

    “昨晚，於大隊查獲了一批新型毒品，半噸！沒說錯吧？”

    “繼續往下說！”於鴻飛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想看看眼前這家夥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我的！”

    “嗯？”於鴻飛歪著的頭僵住了。

    “嘶！”程婉婉倒吸了一口涼氣！

    “啪！”老局長一拳砸在了監控室的桌子上。

    “？”馮剛則表示這個世道變了樣……

    “你剛才說什麽？能再說一遍嗎！”於鴻飛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廖博青，彎腰撐在桌子上往前探著身一字一頓道。

    “昨晚你們繳獲的半噸毒品，是我的！”廖博青慘笑著又猛抽了一根：“製造出來那東西的廚子，我給你們帶來了，那些人的罪行我能查出來的全都羅列在冊，你們去找我的司機討要就是！”

    “哦對了！”

    廖博青忽然抬起頭直視著於鴻飛：“我的司機沒有參與任何犯罪活動，頂多算是知情不報，酌情從輕處理應該是可以的吧？”

    “你關心關心自己吧！”於鴻飛沒了好臉色，要是早知道那半噸的毒品是他的，還給他煙抽？不抽他幾個大耳巴子，那都是對不起自己！

    “審訊繼續，廖博青，既然你說那半噸毒品是你的，製毒地點，上下線信息，全都說出來吧！”

    回到審訊桌坐好，於鴻飛認真了起來。

    “我有一家會所，法人的信息是……”

    聽著廖博青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樣知無不言，於鴻飛越聽越驚訝，越聽越憤怒。

    而旁邊監聽室裏的老局長卻是若有所思，隱隱的似乎想到了什麽，卻又沒辦法完全確定。

    “小馮，既然於鴻飛這小子審訊一切順利，我就不在這兒待著了！”老局長忽然摘下耳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啊？老局長你不在這兒盯著？”馮剛很是費解，剛才在市局，一聽說廖博青跑到緝毒大隊自首，這位老局長可謂是比誰都興奮，比誰都激動。

    這眼看著廖博青配合的嚇人，啥話都往外撂了，怎麽還索然無趣了呢？

    “別忘了，我來這兒可是休假來著！這活兒啊是你們的，我鹹吃蘿卜淡操心幹甚呢？”老局長擺了擺手，拒絕了馮剛相送，便是自己緩步走出緝毒大隊的院子。

    “組長！”雪鬆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見著老局長出來，當即拽開後車門。

    “去半山寺！”老局長貓腰鑽進後排。

    雪鬆得到指示點了點頭也沒問為什麽，一腳油門就朝著郊區開去。

    一路上，老局長看似閉目養神，可交疊在一起的雙手卻時不時青筋暴起，腦海裏顯然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天人鬥爭。

    說來也是巧了。

    廖博青在警局裏一五一十全都撂了的檔口，李文也聽到了係統的提示音。

    既然任務完成，李文便也道心通透，準備去半山寺看過那老狼的墳塚，就當了卻因果折返白雲山。

    就這麽的，李文便是跟老局長前後腳進了這半山寺。

    有先前那一遭的凶名赫赫，半山寺大小沙彌沒敢阻攔，便是一路暢通無阻來到方丈門外。

    “嘿？我這是命犯牆角？”李文抬起手正要推門，就聽到屋裏老和尚跟人低聲言語。

    下意識停了推門的動作，李文察覺到屋內來人身懷朗朗正氣，便是沒好意思偷聽，快走了幾步站在小院門外靜靜等候。

    不料這一等便是兩個小時，眼瞅著到飯點兒了，屋裏老局長這才在老和尚的相送下出了門來。

    “阿彌陀佛，施主還請稍等，我送送貴客便回！”老和尚看到門外的李文，雙手合十喧了句佛號便是準備先送走了老局長再說其他。

    “這位是……道長？”老局長卻是不急著走了。

    之所以來這半山寺，主要因為根據情報來說，廖博青近來唯一的反常便是來了趟半山寺。

    左右沒有頭緒，老局長便準備來這半山寺撞撞運氣。

    奈何老和尚舒適圓滑，倆人在屋裏聊人生談禪理，皮球踢來踹去倆小時，愣是啥話沒掏出來。

    本以為今天這試探要無功而返，臨出門老局長看到李文後，直覺告訴他，這會兒若是走了，恐怕要後悔小半年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