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兄，能問你個事兒麽？”玄靈子沒忍住又薅了兩把野豬脖子上的豬鬃。

    “問歸問，你能別拽我的毛嘛？”野豬哼哼了兩聲表示抗議。

    “這不是順手了麽！”玄靈子笑的有幾分尷尬：“豬兄，你跟著仙長多久了？”

    “這個啊？”野豬甩動尾巴碰了碰邊上的黑熊：“老熊，咱們跟著上仙多久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上仙傳道之前，我雖然比你強了點兒，但是時間這個概念還是渾渾噩噩搞不清楚……”黑熊不以為然的嘟囔著，時不時扭頭往山上看去：“蠢豬，你說咱們這樣跑下山真的好嘛？上仙可是再三叮囑，讓咱們沒事兒就老實帶崽後院裏的說！”

    “而且，明天水稻就該熟了，你可別忘了正事兒！”

    聽黑熊提到後院的水稻，野豬飛快挪動的蹄子略微頓挫，片刻過後就恢複了先前的速度：“放心吧，咱們喝完就回，就算晚了點兒，大不了明天我不偷懶就是了！”

    “等等，你們剛才說的傳道，什麽意思？”玄靈子聽到這兩隻的對話可就抓住重點了，不難得出結論，這野豬和黑熊在聽聞仙長傳道之前，應該是沒有現在這麽強的，一次傳道就能催生出兩隻妖物？

    這玩意兒就很嚇人了！

    要是仙長隔三差五傳上這麽一遭，過幾個年頭兒白雲山上還不得變成萬妖窟？

    不過，以仙長的境界見地，即便白雲山變成萬妖窟，總該是有所約束的吧？

    玄靈子心裏暗自嘀咕呢，黑熊一本正經開口回到了他的問題：“就是傳道啊！反正當時我就覺著有什麽聲音一股腦兒往耳朵裏鑽，雖然什麽都聽不懂，但是越聽就越精神，越聽就越覺著跟天地都要融為一體了。等我再清醒過來，就覺著思維清晰了好多，妖力也增強了，說話也流暢多了！”

    “對對對！老熊說的這些，跟我的感覺差不多，反正我倆能有今天，都是承蒙上仙提攜！”

    “跟天地融為一體？”

    玄靈子又酸了！

    這尼瑪是頓悟啊！

    一頭野豬，一頭黑熊，聽了上仙一次傳道就能頓悟的麽？

    那如果自己有機會聽上這麽一次，豈不是……

    玄靈子做著春秋大夢的功夫，野豬馱著他一路疾行便是來到了老汪家門口。

    看著熟悉的門楣，野豬的眸子裏閃過一抹親切，回想當初為了一口酒喝跟著上仙去了白雲觀，可能是自己豬生中最正確的決定吧？

    一人兩妖進了院門，玄靈子也沒去驚擾還在呼呼大睡的老汪頭兒，自顧自跑去廚房弄了些下酒菜，又從三輪車裏拎出幾瓶茅台來，坐在先前的酒桌上就開始了鏖戰。

    這一次輪到玄靈子懵逼了，饒是他天賦異稟又苦修多年，在道人這個群體中可謂是出類拔萃一時無兩，畢竟還是凡胎肉體，法術僅僅升華了他的魂魄，對肉身的熬練微乎其微。

    反觀這一豬一熊，本就是皮糙肉厚的代名詞，加上白雲觀內靈氣薈聚，每日又時常有李文賞的係統出品，茅台這點兒酒精度數，對他倆來說跟喝水沒啥區別。

    和人類不同，他倆享受的並不是酒後微醺的飄飄欲仙，反倒是高度數酒水下肚那一刹那，從喉嚨舒爽到腸胃的刺激感。

    顯然，茅台這種白酒帶來的刺激感，肯定比米酒和黃酒強了太多。

    “好酒！以前喝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啊！”

    “可惜了，今天這一頓喝完，下一頓白酒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玄靈子聽著身邊一豬一熊感慨妖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你笑啥啊？趕緊給我倆滿上！”

    黑熊表示很不開心，你丫笑歸笑，沒點眼力勁兒嘛這是！

    玄靈子陪著笑，趕緊給兩位麵前的杯子倒滿了酒水，心裏吐槽著他倆豬鼻子裏插大蔥，就知道裝像！

    分明有著對瓶吹的實力，非得學著自己用杯子細品滿酌？都什麽毛病！

    玄靈子這會兒心裏是真有些犯嘀咕了！

    本來下山的時候還尋思，兩箱酒再怎麽說也夠灌趴下這倆了。

    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從醉話裏聽出些什麽緊要消息來。

    可眼下呢？

    黑熊和野豬少說幹掉了半箱茅台，別說醉意了，眼珠子都還沒紅呢！

    再看看自己，舌頭打顫眼睛發直，這要是繼續喝下去，指不定自個兒得先趴了去！

    如此琢磨，玄靈子便是升起了壞心思，自個兒每每舉杯都僅僅用酒液濕潤嘴唇，等野豬和黑熊使用妖力握著酒杯仰頭往肚子裏灌的功夫，迅速放下酒杯抓起桌上的酒瓶作勢倒酒混淆視聽。

    這個法子一開始還挺好使，加上有美酒當前，野豬和黑熊的注意力壓根兒不在他的身上，又是幾巡過後玄靈子多少恢複了些狀態。

    可是漸漸地，饒是憨厚的黑熊都覺著不對勁了。

    要知道，一瓶酒五百毫升的量是標準化定死了的。

    一開始一瓶酒估摸著能倒出來五六杯這樣子，可是越往後這一瓶酒倒出來的杯數越多。

    最誇張的一瓶，愣是讓玄靈子倒了十三四杯！

    “你這道人好生無趣！”黑熊抬起厚實的巴掌落在玄靈子的肩膀上，目光看向玄靈子麵前的酒杯：“不能喝直說就是了，幹嘛非得跟我們玩玩這些虛頭巴腦的？一點兒都不爺們！”

    “啥？我不夠爺們？！”玄靈子隻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原本逃酒被戳破的羞愧，更是惱羞成怒，“今個兒，道爺我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

    被刺激到的玄靈子抓起杯子一口飲盡，也不顧喉嚨裏火辣辣的感覺，直接再次滿上。

    “對嘛！這才像樣！”黑熊熱乎的又拍了拍玄靈子的肩膀，隻顧著證明自己是個爺們的玄靈子，卻是沒有發現，黑熊眼底深處一抹冷笑。

    正所謂是發狠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玄靈子很快就嚐到了逞能的惡果。

    本就跟老汪叔喝了一場的他，上山下山來回兩遭又把法力消耗了個七七八八。

    這一頓急酒下來，腦袋瓜子可就不靈光了，一會兒薅一把野豬脖子裏的豬鬃，一會兒拽著黑熊的耳朵，問他有沒有嚐過自己的熊掌是個啥味道。

    “就著？”

    “嗯，這酒量的確是不行啊！”

    黑熊和野豬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咧嘴冷笑，他倆雖然看起來憨厚，可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