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糯本以為倆人再在學校相見，自己肯定會有些不好意思，但其實並沒有。韋伊自然的不得了，許糯懷疑他是不是在心裏操練過，要不然怎麽裝的像個沒事人一樣呢。

    但也有些不一樣，許糯寫題寫累活動脖子的時候，她總能看見韋伊趴在桌子上看著她傻笑。他會在課桌下偷偷伸過手來，勾住她的手指，像是蕩秋千一樣慢慢的晃。

    人要是甜蜜起來，再冷硬的人都會做出一些可愛的事，更別提韋伊本來就是想法多變的。得了準信兒的喜歡，更是不得了，天天踩著許糯炸毛的底線，往上蹭。

    每每到晚自習快結束的時候，都會扔過個紙條，許糯第一次打開看完時，被嚇到控製不住在安靜的自習上咳嗽了。韋伊寫字用力很深，龍飛鳳舞力透紙背，他寫“放學可以親親嘛？”

    許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訴他不可以。

    韋伊也不惱，他心想，小姑娘心裏肯定罵人呢，哪有好人天天想著親嘴兒的？他心裏發笑，像他這麽壞就可以啊，她要是知道自己不僅僅想親親呢，怕是更要惱了。

    等到放學鈴一打響，韋伊就直勾勾的看著，一步不落的跟著，擺出一副我好可憐的樣子，直把許糯逼的頭皮發麻。一連這麽問了三天，許糯實在被磨得受不住了，把他拽到沒人的地方，忍著害羞，親了一口。

    韋伊看著她笑，蜻蜓點水這算什麽。但他也不說，說了就惹人炸毛了，伸手按著後頸嘴就壓下去了。一直親得許糯喘不過來氣，眼睛發紅，才鬆開。

    這紙條天天傳過來，上麵的字從來沒變過，別的不說，許糯感覺自己肺活量練出來不少。

    本來就不好意思，偏偏那天許橙還問，“你這嘴，天天晚上怎麽這麽紅，怕不是得唇炎了。”

    他說完這話，許糯被嚇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條件發射般的否認，心裏恨死韋伊了。跟狗一樣，又舔又咬的。

    捂著心髒回到臥室，剛打開手機想發微信罵他兩句，就看見韋伊發來消息，說幫她把錯題都整理好了，還說放學就開始想她了。

    許糯哼了一聲，倆人剛開始打賭早餐遊戲的時候，韋伊也會給她講題，但一般都是懶洋洋的。後來總複習進度上來了，不會的幾乎沒有，隻是偶爾犯錯，韋伊倒是越來越細致了，直接幫她把錯題分科分類整理好。

    說來奇怪，數理化生能拿滿的人，英語每次都掛零，簡直像是故意的。她問了好幾遍，他隻是說自己沒有學語言的天賦。

    差了一科，倆人能上一個大學嘛？許糯默默的在心裏算分，算了一會兒又忽然瞥見手機那句放學就開始想你。心裏又點別扭，又有點開心。

    花言巧語。

    打了刪，刪了打，最後發出去一句，“明天一早就可以見啦。”

    全然忘了剛才拿起手機是要來幹嘛的。

    許糯微微扶住額頭，看著微信備注——另類完美男人。

    慘了慘了，這個十全九美的男人怕不是會下蠱，她目眩神暈啦。

    -

    已經是臘月了，到了一年裏最冷的時候。

    三中曆來高三都放假晚，小年當天都沒放假，又過了兩天才舍得放人。前兩天剛剛考完期末考試，這兩天正在講試卷，從明天開始正式放寒假，過了元宵節，就立馬要返校。雖然假期不長，但班級裏的氣氛已經開始躁動了。

    許糯也很開心，她這次考試成績不錯，甚至還有進步，再去張晶晶那拍一組新品衣服，然後就可以等著過年了。

    年糕長胖了些，軟糯糯的抱著她說給她拜早年。一整天的拍攝也特別順利，甚至提前結束了，張晶晶甚至還給她和韋伊包了紅包。

    許糯本來沒喊韋伊去，但韋伊說自己沒事，就在店裏等了她一整天。

    當然了，如果大年和賀不言知道了這事肯定要痛斥三天韋伊重色輕友，網吧打遊戲沒空，台球酒吧沒空，吃喝玩樂通通沒空，偏偏陪小姑娘就有空。

    要從店裏出來的時候，韋伊忽然不見了，許糯一邊低頭發微信，一邊往外走。還沒推開門，就看見韋伊在台階下麵站著。他黑色的羽絨服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了，站的筆挺，唯獨懷裏鼓鼓囊囊的。

    “幹嘛去了？”

    “出來抽根煙，看見賣烤地瓜的了，給你買了一個。”

    湊近了，果然聞到了淡淡的煙味，混合著冰雪的味道，並不難聞。韋伊今天帶了個瓜皮帽，非常考驗顏值的那種，遠遠看過去從頭黑到腳，像是俄羅斯街上穿著三葉草的混混。但他站在許糯麵前就板不住臉了，像是天然帶著一點點呆。

    許糯伸手去暖他的臉，感覺到手下的臉肉擠出來個笑的弧度，他的得意勁兒透著她的手漏了出來。

    韋伊說著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團報紙，塞到了許糯懷裏。

    “你之前不是說的嘛，下雪就得吃烤地瓜。”頓了頓，“嘖，生病還得吃黃桃罐頭，我都沒聽過這麽多說法。”

    許糯摸著這一團溫熱，彎著眼睛看他，“我說法多還給我買啊？”

    越相處，許糯越發現韋伊是個非常奇妙的人，他雖然長了一張大男子主義的臉，但對她卻非常細膩，她隨口提的事情他從來不會忘，隻要她提了，這事就一定有回應。

    幾乎沒有短板的男友。

    十項全能。

    許糯正在心裏誇他，就聽見韋伊開口道“我不給你買，給誰買？就這一個對象。”

    他湊近了些，給許糯把耳側的碎發攏到耳後，“和伊哥處對象穩賺不賠，我好吧。”

    許糯掰了一半遞給他，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小口，有點燙，這一口軟糯下去整個人都溫暖了，對於韋伊的自賣自誇點頭點的相當糊弄。

    得不到關注的男朋友又湊近了點，倆人的鼻尖都要貼上了，就聽男生用低沉好聽的聲音說了這麽一句

    “嘴兒一個？”

    “……”

    也不是沒有短板，就是非常好色。

    許糯看著自己手上黃澄澄的地瓜，沉思了一會兒，這種情況也要嘴兒？做人至少不能，或者不該，在對象吃烤地瓜的時候要舌吻。

    “韋伊，你能不能，整天就——”許糯憋得臉通紅，沒好意思說他像個色中餓鬼，折中了一下，“想著這種事情，滿腦子都是色色的東西。”

    “色色的東西是什麽？”韋伊直起來身子，明知故問。

    “就是滿腦袋親親，掛在嘴邊天天說。”

    雖然倆人的關係是越發親密，但許糯實在沒好意思重複那句“嘴兒一個”，她沒有那種街頭氣息，太羞恥了。

    “不親嘴，親別的地方你也不讓啊。”韋伊挑了挑眉，做出來一個無辜的表情，“而且你不和我色色，你還想和誰色色？”

    沒等許糯反駁，他又極快的說道“好啊，果然，得到手裏就不知道珍惜，釣上來的魚就再也吃不到餌了。我不是你的寶貝了嗎？”

    許糯愣了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從初中那事之後她就很少和人吵架，導致她吵架本領大大退步，氣氛一緊急嘴就特別笨，以前說不過許橙，現在又添了個韋伊。

    韋伊也沒給她反應時間，“快說，我是不是你的寶貝，,,!”

    “是。”

    許糯弱弱的應道，真是太奇怪了，為什麽人一聽到下意識就很著急。而且韋伊這麽高的個子，這麽深邃的五官，這麽不像好人的人，怎麽就能一臉理直氣壯的撒嬌問這種問題。

    許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都不好意思問的問題，從他嘴裏出來可輕鬆了。

    “你怎麽總是問這種問題啊？你都不害羞的嘛？”

    韋伊看許糯有些無奈又有些炸毛的樣子，控製不住的勾起來了唇角，“害羞什麽？搞對象要臉還能搞嘛？人不能為了要臉放棄搞對象吧，是吧對象？”

    許糯完全被他這番詭辯繞暈了，根本沒捋清楚，翻了個白眼，上車不理他了。

    韋伊伸手幫她係好安全帶，也不鬧她了。

    車開到一半，許糯突然來了一句“反正我說不行的時候就不行，不讓色色。”

    韋伊沒忍住笑出來了聲，“好好好，不讓色色。我也沒強親過你啊，每次你都同意了啊，你還主動色色我了呢。”

    許糯惱了，這人太會胡攪蠻纏了，她根本講不過他，但她現在被撩撥的心氣上來了，還非要和他講一講。

    “哪能一樣嗎？我每次都輕輕的，你每次舌頭都伸那麽深，還捏著我後頸，跟捏貓一樣，我都動不了！上次我嘴都腫了！跟吃了變態辣一樣。上上次都破皮了，還流血了！你最每次都那麽著急，像是要吃人一樣。”

    越說越氣，上頭了的許糯說了一大段才停，眉毛緊緊的皺著，額前的碎發都被自己抓翹了起來。

    韋伊看把小姑娘真說炸毛了，摸了摸鼻子，有些臉紅。嘴上也不貧了，聲音也放柔了，“嗯，是我不好，都沒問過你。那伊哥下次輕輕的好不好？”

    許糯撇了撇嘴，繼續抗議了一句，“不許再用牙咬了。”

    “好好好，我下次不那樣了，可以嘛。”

    小姑娘窩在位子裏哼了一聲，看著一臉不馴的少年柔聲細語的說好話，沒回答。態度還算勉勉強強，下次再倒打一耙她就真急了。

    韋伊覺得自己也是有病，倆人好好的時候，他就非得賤那麽一下，皮那麽一下，非得把小姑娘惹炸毛了才行。看見人炸毛了，又迫不及待去哄，恨不得把這輩子柔情都掏出來。

    這事他樂此不疲，也不知道圖什麽。

    到了她家樓下，小姑娘還板著臉，像是不太想搭理人。

    韋伊腆著臉過去親人家，被一把推開了。

    “還氣啊，不就是沒說過我嘛，下次我讓著你。”韋伊伸出手拽了拽她的衣角，“這個假期我那也不去，在家好好學英語。”

    許糯哼了一聲，“又不是給我學的。”

    “對，給我自己學的，到時候和我對象上一所大學。”

    許糯其實早就不生氣了，聽到這話神情就更鬆動了。一旁的韋伊是得寸進尺的，低聲道“我可是明天就要過生日的人，今天晚上真的沒有親親嘛？”

    說的可憐。

    往前推十年的生日，韋伊沒有一年是好好過的，他其實根本不過生日，怎麽可能會期待十九歲生日。但韋伊知道，他這麽說小姑娘肯定就心軟了。

    果然，許糯聽到這話，臉上立馬猶豫了，扭捏了半天，衝他小聲說道“那你過來點。”

    韋伊看她乖乖的樣子，心裏軟的像是一池春水，她是池裏的小錦鯉，一舉一動都讓他泛起漣漪。

    許糯伸手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他的額頭，又親了他的眼睛，在左右臉上各印了一下，最後輕輕親了一下他的唇。小姑娘動作很輕，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韋伊不敢動，呼吸都放輕了。

    “因為你要過生日，所以今天有好多親親，明天也有好多親親。”

    “十九歲生日快樂！”許糯眨了眨眼睛，又補了一句，“我這是提前說的，明天還會說的。”

    她像是說了一件極其開心的事，笑得特別甜，還帶著點狡黠。

    韋伊舔了舔唇，他一向粗枝大葉摔摔打打慣了，人緣親緣一向單薄，時至今日他才知道，原來被人放在心上是這種感覺。

    就這麽一段時間，他都覺得自己嬌貴了，許糯真要把他慣壞了。

    啞著聲音應了句“好”，伸出手指刮了刮許糯的臉，“我女朋友好乖啊，以後我就叫你乖乖行不行啊？”

    “不行，太羞恥了吧。”許糯有些不自在的別開頭，這男的慣會下蠱。

    “那你叫我乖乖好不好？”

    許糯又搖了搖頭，“我覺得你名字很好聽，你看韋伊，唯一，聽著多特別啊。”

    韋伊笑了笑，哪有那麽特別，隻不過是他爸行韋，他媽姓伊，兩個不常見的姓氏的敷衍組合罷了。

    他倒是覺得她的名字才好聽，許糯許諾，這麽在嘴裏含著，就像她已經答應了些什麽，糯糯的帶著點甜滋味兒。她哥叫許橙，連在一起湊個承諾，都帶著點甜，一看就是父母用心在愛的小孩。

    “我沒哄你，我現在一喊韋伊，我心裏就覺得，你這人是我的，我就很開心。”

    “乖乖，好會講話啊。”

    講的韋伊一腔愛意都泛濫了，許糯很少說這種好聽話，她不好意思。但是每次說的時候都特別直白，直戳人心口。聽完隻恨不得讓她多說幾遍，多喊幾遍，這樣他就能忘了這個名字原本的由來，承認下這特別的愛意。

    小姑娘被這聲乖乖喊得有點臉紅，有些不自在的扔下一句，“花言巧語”，就打開車門要下車。剛下車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什麽一樣，幾步湊到韋伊車窗前。

    “我蛋糕都訂好了，你明天就在家乖乖等著就好。”

    “謝謝乖乖，我會乖乖等的。”

    許糯臉紅的越發不自然，真不知道他從哪學的這些詞，直把她叫得兩眼發昏，現在讓她分東南西北怕是都分不清楚。含糊的應了一句，就和他揮手拜拜了，走進單元門的時候臉還是燙的。

    這可能是自她爸爸奶奶過世之後，她要過得最圓滿的新年了，李晴許橙都在身邊，她自己還交了可愛男友，這下總不會再覺得冷清孤單了。這麽想一想，許糯就越發高興了，還有三天就是除夕，就是新的一年了。

    她對年充滿了無限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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