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相園修呢？你和他有過節麽？”

    “沒有。”店長搖搖頭，“我在這之前都不認識他。”

    “一點印象都沒有？他不是說曾經在你店裏吃飯的時候，被死者嘲笑過。”

    “或許吧，但我忘記了。”店長苦笑道，“就我妻先生那個性格，他和人起衝突的次數實在太多了。”

    好嘛。

    這人能活到現在也算命硬加運氣好了。

    不過既然店長說他和比目魚老哥沒有過節。那比目魚老哥單方麵憎恨他的可能性肯定有。

    但相比起店長，他更恨的應該還是讓他在自己妻子麵前丟人的我妻留照。

    所以他才選擇了在這投毒殺人。

    幹掉我妻留照的同時，順帶還能搞臭這家回轉壽司店的名聲。

    屬於一石二鳥之計。

    粉衣大嬸則要分兩種情況討論。

    一是她此次是無差別投毒殺人，目的是為了針對店長，誰中毒身亡都無所謂。

    二就和比目魚老哥一樣，針對性地幹掉了我妻留照，順帶搞臭這家店。

    隻是第二種情況目前存在幾個疑點。

    粉衣大嬸是怎麽做到精準投毒的、以及她為什麽選擇在這個時間點下手。

    比目魚選擇在這個時間點下手很好理解。

    他就是趁著死者和別人爆發衝突，注意力被分散的情況下，把毒下到了死者那邊。

    粉衣大嬸呢？她為什麽要選擇這個時間點？

    按照灰原他們的說法，大嬸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座位。

    她想投毒就隻能通過傳送帶。

    如果她真的有一種能精準下毒的方法。那她根本沒必要非要選擇在這個時間點投毒。

    還是說灰原他們的離開，對粉衣大嬸下毒有一定的幫助。

    比如她知道死者特別鍾愛某一種壽司，隻要看到就必拿。

    等柯南他們一夥人離開去結賬，中間就沒人了。壽司經過她手之後，接著就會直接轉到死者麵前。

    這種手法理論上可行，但實際操作起來難度有點太高了。

    她首先得確定，自己兩邊的座位都沒有顧客用餐，這樣她下毒的時候，才不容易被人察覺。

    接著就是，她和死者之間沒有其他顧客。

    最理想的座位情況就是，她和死者之間隔著一兩個位置，另一邊的顧客也和她隔著一兩個位置。

    這就有點太隨機了。

    這種流動率很高的快餐店，怎麽能確保一定有這種理想的情況。

    相比之下，比目魚老哥就簡單多了，坐在死者旁邊就行。

    而且這種下毒方式，還得考慮到一個情況，那就是萬一死者正在吃前一盤壽司，錯過了那盤有毒的。那豈不是很有可能害死其他客人？

    如果是預謀殺人，那這種手法未免也太過草率。

    所以如果真的是粉衣大嬸投的毒，那她就應該是第一種情況，為了報複店長從而選擇無差別投毒殺人。

    接著就是比目魚老哥的預謀投毒殺人。

    一個無差別，一個預謀……

    怎麽想都是後者的作案嫌疑更高一些。

    現在的問題就是，他怎麽下的毒、以及裝毒藥的容器被他藏到了哪裏。

    案發第一時間，柯南就從門口直接衝了過來。

    雖說他當時的絕大部分注意力肯定都放在死者身上，但比目魚老哥當時要有什麽特別大的動作，這位名偵探絕對不可能注意不到。

    最多隻能說有點小偷小摸的動作。

    接著陸仁就找柯南印證自己的猜測，“案發當時，那個相園修在做什麽？”

    “他？”柯南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的比目魚老哥，努力調動著自己的記憶緩緩道，“案發當時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其他人也一樣。接著我就大喊了一聲所有人不要動，更不要離開這家店。已經站起來的人也就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也不例外。”

    說到這，柯南壓低聲音，“仁哥你懷疑他？”

    “嗯。目前來看他的犯罪嫌疑最高。具體情況等警方過來調查完再說吧。”

    許是正值中午午休時間，警視廳此次的出警速度，要比之前稍微慢一些。

    陸仁做了一遍初步排查後，接著又等了三五分鍾，他們才開著警車滴汙滴汙地過來。

    進麵碰麵之後，就開始了熟悉的寒暄。

    “陸仁老弟，你也在這啊。那真是太好了。”看到陸仁之後，目暮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拍了拍陸仁肩膀，飽含期待道，“凶手是誰？”

    “……”

    你是成年體的野比大雄麽？完全隻想著靠哆啦夢。

    “暫時還不清楚。死者是氰化鉀中毒而死。案發之後，店裏還沒人出去過，案發現場也被保護了起來。你們先派人搜身吧，看看能不能從他們身上找到裝氰化鉀的容器。”

    “還有就是，再檢察一下店裏哪些地方都有毒物反應。”

    “嗯。”

    “對了，重點檢查一下他們三個。”陸仁給目暮隱晦地指了一下，後者回了一個‘你放心’的眼神。

    ……

    一段時間後，警方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店裏的所有顧客和廚師身上，均沒有搜出裝有氰化鉀的容器。

    這一點倒是不出所料。

    不過出於保守起見，陸仁還是拉著高木低聲詢問道：“那三個人都戴著帽子，他們的帽子你們有檢查過麽？”

    店長戴著廚師帽、粉衣大嬸戴著粉色的遮陽帽、比目魚老哥戴著深藍色棒球帽。

    “都檢查過了。”

    接著又過了一段時間，對毒物的檢測也順勢告一段落。

    整條傳送帶上的所有壽司和餐盤，均沒有檢測出毒物殘留。

    死者生前用餐的桌麵上，唯有一個盤子的邊緣處檢測出了毒物反應。

    那是裝壽司的盤子。

    “除了這個盤子外，我們還在死者的手上檢測出了氰化鉀殘留。”

    相比於已經完全躺平的目暮，高木還算是有些心氣的。經過了一番思考後，他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凶手應該把氰化鉀塗抹在了盤子的邊緣。死者拿起了這個盤子，手上就沾到了毒藥，接著他又直接用手抓著壽司吃，然後中毒身亡。”

    陸仁保持了沉默。

    高木的這個推論，倒也不能直接說錯。

    如果當真如此的話，那凶手就隻能是粉衣大嬸。

    比目魚老哥沒必要用這種舍近求遠的方法。

    而且比目魚老哥坐在死者的左邊，他所能接觸到的壽司，其實都是死者“挑剩下”的。

    這種已經在死者麵前轉過一圈的壽司，對死者的吸引力毫無疑問應該會大大減小才對。

    可真要是大嬸做的，那就是無差別殺人，從而報複店長。

    感覺不太對。

    陸仁還是更傾向於，凶手是比目魚老哥。

    眼前的這個情形，讓陸仁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他曾經破獲過的一起投毒案。

    那起案件的死者是知名歌手木村達也，死因是毒舌。

    咦，這點倒是和這次的死者一模一樣。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凶手下毒的方式。

    一開始，警方在飯團和木村達也的手上發現了毒藥殘留。

    所以認定毒藥是下在了飯團上。

    但其實毒藥是下在了衣服上。死者用手摸帶毒的衣服，手上有了毒藥，最後又用毒手拿飯團，這才把飯團變成了毒飯團。

    這次或許也是。

    並不是壽司盤子的邊緣被人下了毒，而是死者用沾有毒藥的手去拿盤子，所以才導致盤子的邊緣有毒藥殘留。

    所以這次想要破案，也是必須得找到那個真正的毒藥源頭。

    死者的手上不可能莫名其妙就沾有了毒藥，他一定是之前用手碰了什麽東西。

    等等，如果毒藥原本是在死者手上。

    那為什麽隻有一個盤子的邊緣處檢測出了毒藥殘留？

    陸仁又找上店長，徑直問道：“死者重新坐回座位之後，一直到他中毒身亡這個期間，他隻吃了一盤壽司？”

    這家店一盤裏麵裝著兩個壽司，小巧玲瓏到還沒小孩巴掌大。

    有這麽三四分鍾的時間，陸仁估摸自己就能吃他個六七盤。

    “他吃了兩盤，這是第二盤。”

    第二盤？

    陸仁拿起了店長口中的第一個盤子，對著高木道：“這個盤子你們檢查過了麽？上麵沒有毒藥殘留？”

    “沒有。”高木肯定道。

    奇怪……

    為什麽一個盤子有，另一個盤子卻沒有。

    難不成比目魚老哥是等著死者吃完第一盤之後才下手投毒？

    那怎麽可能。

    店長和死者的雙重注視下，除非他以前是變魔術的，手速快到無人能及。

    這樣才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投毒。

    “死者吃第一盤壽司和第二盤壽司的時候，有沒有什麽不同之處？”

    “沒什麽啊。他就是正常的拿起一盤壽司，用手抓著吃完。接著把盤子放到一邊，又拿起一盤來吃。”

    店長一邊說，一邊用肢體語言給陸仁比劃著。

    不得不說，他還有幾分表演天賦，把無實物吃播演得還是說。

    陸仁也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在店長的模仿表演中，不管是取餐還是用餐，一直用的都是左手。

    “死者是左撇子？”

    “嗯。”

    死者用左手第一次取壽司吃壽司，此時沒有中毒，說明他手上這會還沒有毒藥。

    吃第二盤的時候中毒，這會手上就有了毒藥。

    類比木村達也中毒案的話，木村達也是唱歌的時候有一個習慣性的動作，他喜歡在歌曲的**處環抱雙臂。凶手就是利用了這一點下毒。

    如果這次的凶手真的使用了相同的手法，那就說明死者在用餐的時候也一定有一個習慣性的動作。

    死者麵前的桌子上，除了餐盤外，還擺放有水杯、醋碟、還一小包開封的紙巾。

    隻是這三樣東西也被檢查過了，上麵均沒有毒物殘留。

    “你再重新演一遍，重點放在他吃完第一盤壽司，準備拿第二盤壽司之前。我要知道這個過程中他究竟都幹了些什麽，不要省略任何一個步驟。”

    “我妻先生吃完第一份壽司，把盤子放在了右手邊。接著他就用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手，然後去拿的第二盤壽司。”

    用紙巾擦了擦手？

    死者在吃第一盤和第二盤壽司之間，除了餐盤和壽司外，紙巾就是他唯一直接用手接觸過的東西。

    所以毒藥其實是下在了紙巾裏麵？

    那比目魚老哥的作案手法就是，趁著我妻留照和元太以及店長爭執期間，把有毒的紙巾和死者的無毒紙巾掉包。

    等案發之後，他再迅速掉包回來。

    這個作案手法是目前為止可行性最高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那包有毒的紙巾去哪了？

    比目魚老哥的身上沒有，他自己的桌麵上也沒有。

    真就憑空消失了？

    這怎麽可能。

    所以這就是比目魚老哥的底氣所在？他篤定警方一定找不到那一包消失的有毒紙巾。

    等等，如果他真的是用了這個手法的話。那在來回掉包紙巾的過程中，這兩包紙巾上一定都沾有他的指紋。

    換言之，死者現在桌上的那包紙巾上，上麵一定有他的指紋。

    可這也不足以將其定罪啊。

    他完全可以說這是他不小心碰到粘上去的。

    破案的關鍵還是在於那包消失的紙巾上。

    柯南之前也說了，比目魚老哥隻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接著很快就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總共就這麽大一點活動區域，他能把紙巾藏到哪？

    陸仁開著鑒定在周圍掃了一圈，依舊沒找到那包帶毒的紙巾。

    難道是他猜錯了？這次的案子就是粉衣大嬸搞的無差別殺人？

    可就算是粉衣大嬸搞的，毒藥呢？

    毒藥去哪裏了？

    難不成是利用了傳送履帶？

    把毒藥放在傳送帶上，隨著傳送帶的轉動，毒藥自己就長腿跑了。

    可這也沒用啊。剛才警方搜查的時候，也沒在傳送帶上找到有毒的紙巾。

    “仁哥，你遇到什麽困難了麽？”在摸完牆壁，自覺自己身上已經沒有靜電後，灰原就又重新湊到了陸仁身邊。

    “是這樣……”陸仁如實相告。

    聽完後者的解釋後，灰原暗自歎了口氣，“我剛才有一點忘記給你解釋了。那就是這個傳送履帶上的壽司是會被自動回收的。”

    她隨手拿起一個餐盤，指著盤底的特殊標識道，“機器會掃描這個標識，如果一份壽司放在傳送帶上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被人取走，那質檢係統就會自動把這份壽司回收。”

    “回收？你的意思是凶手把紙巾放在了餐盤上，機器把它給回收了？”

    “嗯。紙巾應該就在這間店的廚餘垃圾桶中。”

    ps：原作中，我妻留照的桌子上隻有兩樣東西，水杯和醋碟。個人感覺這樣其實不嚴謹。一看桌上少了什麽東西，案子就秒破了。所以作者自己把紙巾給加上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