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藥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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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歡被這話噎得翻了個白眼,“再好的東西也得有個度,您自個兒嚐嚐,就是生啃黃連也沒這般苦的!”

    周氏還真嚐了一口,瞬間齜牙咧嘴的吐了出來,“哎呦!這沈大夫不實誠!奶問清了的,他說裏頭放了甘草,中和了黃連的苦。”

    齊歡扶額歎了一聲,“奶啊,您這是關心則亂,那沈大夫不隻是瞧病的,人家還是賣藥的,難得碰到一個大方的主,可不得怎麽好怎麽說,左右您得掏銀子。”

    周氏一聽這話,深覺有道理,脾氣頓時上來了,“要不是你昨兒個太過凶險,奶怕去北州城請大夫誤了事,指定不會找他!好在你爹走時奶特意囑咐他了,讓他在北州城裏找個好大夫,好好的抓幾包解毒的藥。”

    齊歡點點頭,瞧著小方桌上的藥碗,嘴裏的苦味淡了些,回味一番,她總覺得這兩碗藥和先前喝的那一碗,有點不一樣。

    為了證實心中的猜疑,齊歡端過來再次嚐了一口。

    果然,這兩碗明顯比先前那一碗要苦一些。差別不是很大,但隻要有心的對一番,還是能嚐的出來。

    “咋了?”周氏見乖孫神情凝重,麵色很是難看,又見她盯著碗不放,心裏頓時一個咯噔,“莫不是這藥有什麽不對?”

    “這藥……比先前那一碗要苦了些,味也不對,太重太濃,裏頭的藥是不是多放了?”齊歡語氣有些遲疑,是不是周氏找大夫加重了藥量?

    “這個不能,這藥都是老大夫配好的,拿了油紙包,一包包的包好,還囑咐了,一包熬成一碗就行。藥包都是奶親自收著的,方才熬藥時也是奶親手倒進砂鍋裏的,和先前那碗都是一樣的分量。”說著,周氏學著齊歡,也再次嚐了一口,無奈先前那一碗她沒嚐過,如今還真是不好比對。

    但周氏相信自家乖孫,打小她都是嘴挑的厲害,一鍋看不出來的亂燉,她閉著眼隻嚐一口,便能樣樣不錯的說出鍋裏燉的都有啥。乖孫說這藥量不對,那指定是有人在裏頭偷偷加重了藥量。

    周氏當即便氣得不行,這是在打她的臉啊!

    前腳剛攆走兩個手狠心黑的惡婦,想不到如今家裏還有這等惡人!

    一雙氣勢淩厲的丹鳳眼裏,刹那間怒火翻騰,陰沉沉的朝著一旁縮在一起、不敢說話的姐妹倆瞪去,“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們姐妹好好守著藥,一步都不許離人!如今歡丫頭的藥裏被人加了東西,你們姐妹怎麽個說法?”

    四丫年紀偏小,平日裏最怕周氏,這會兒子被這般一逼問,小嘴一撇,眼珠子立馬掉了下來,還不忘捂著嘴,生怕哭出來,再受責罵。

    二丫年長些,還能頂住事,但眼珠子也紅了,怯懦的說道“奶說的話我們都記著呢,一點都沒離了人……”說著,二丫的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四丫見此,越發的害怕,使勁把自個兒縮在姐姐身後,小小的身子抖了好幾下。

    齊歡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竟是怕周氏怕成了這副樣子?

    小姑娘的記憶裏,除了小姑娘被周氏偏愛,餘下的幾個孫女,周氏雖說一副可有可無的態度,但從不缺她們吃喝,也不缺她們穿用,更沒出手打過,頂多就是出口罵個兩句。

    外人說起來,都說老齊家的孫女們,養的個個跟那大家小姐似的,年年做衣裳,跟兄弟們吃一樣的飯菜,打小沒挨過打,不止周氏不打,就連她們自個兒的父母也不準打,這都是周氏訂下的規矩。

    就周氏這做法,擱二十一世紀不算什麽,但擱如今的朝代,周氏在上河村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好奶奶。

    鄉野山村裏的丫頭片子,哪個打小年年做衣裳?哪個打小跟兄弟們吃一樣的飯?又有哪個打小沒挨過打?就是村裏裏長家的幾個孫女也沒有這待遇。

    按理,不該怕周氏才對,一個對自個兒好的人有什麽好怕的。

    可奇怪的時,除了小姑娘,其餘的孫女們個個都怕周氏,就連最刁蠻的齊秀也不敢在周氏麵前大聲說話。

    齊歡覺得這裏頭肯定有事,打定注意以後好好問問。

    周氏最是不喜哭哭啼啼的,有事就說事,這事還沒說清,一張嘴全都哭了,“把眼淚都給我收了!青天白日的擱這哭誰呢?!四丫去村頭把沈大夫請來,要是歡丫頭有個不好,你們姐妹倆也不用進家門了!”

    四丫猶如得了特赦,撒開腿就跑走了,留二丫一個人白著臉愣呆呆的站著。

    齊歡偷偷扯了扯周氏的衣裳,“奶你消消火,你看我這好好的,估摸這藥裏頂多也就多加了黃連。讓二丫好好想想,你別太急。”

    二丫低著頭,雙手抓著衣角忐忑不安的用指甲撓來撓去,心裏壓著的事讓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抬眼偷看了眼齊歡,恰巧撞上齊歡笑盈盈的雙眼,二丫像是受了驚嚇,趕忙又低下頭,抓撓衣角的手越發大力起來。

    過了一會兒,二丫有些怯弱的開了口“奶……方才熬藥時……我和妹妹真沒離人,就是、就是娘過來了一趟……”

    黃氏?

    齊歡自打穿過來還未曾見過黃氏,小姑娘的記憶裏倒是有不少黃氏的身影,身子瘦弱,模樣清秀,平時很少開口說笑,神情大多都是怯怯不安,但凡有人對她嚴厲些,她能病歪歪的哭個兩三日!

    這些還都是小事,黃氏這人極其重男輕女,嫁到齊家十二年來,連生三女,為了求子,她三天兩頭的吃一些偏方,屋子裏的藥味常年不散。

    對三個女兒也不親近,隻因她聽了娘家人的說道,說是越是親近女兒,日後就越是生不下兒子來。求子快要瘋魔的黃氏聽了後,自是不肯再親近女兒。

    小姑娘的四叔不止一次勸她,有兒無兒他都認了,沒人怪她。就連周氏都好聲好氣的勸了幾回,偏她自個兒就是走不出來,一心鑽研著生兒子。

    總而言之,黃氏這個人,很是一言難盡。

    “你娘去幹啥?幫你看藥?”周氏對這個兒媳婦十分的了解,她這個人別看性子懦弱,事實上心裏頭是涼薄又自私,凡事不出頭,但隻要一出頭,那不是占便宜,就是指定有好處在前頭吊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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