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青黃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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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就不動,頭年生的和三年生的,估摸沒什麽兩樣。”
齊歡想著,石臼裏的那份三年生的薑黃可以單獨染一份線,然後再拿頭年生的、二年生的分別各做一份染線,看看年份不同的薑黃,染出來的線是不是也不同。
要是染出來的線都是一樣的,那就去山裏挖頭年生的薑黃,順便在後院用異能種一片。
還有空間,今天晚上她就偷渡一塊薑黃到空間裏,用異能熬夜培育個幾十畝出來!
“好好好,你們姐妹好好幹,明兒一早爺就進山,頭年生的薑黃爺知道哪裏有,絕不耽誤乖乖的大事。”得到齊歡的準話,齊老爺子也高興的給了準話。
齊歡心疼齊老爺子,哪裏真會讓他自個兒進山挖薑黃。
“您老還是歇著吧,家裏頭有我爹和三叔、四叔在,再不濟還有二哥三哥他們,哪個不能進山挖個幾斤回來?您都這般的年紀了,也就是我爹他們不爭氣,但凡有個好營生,就該讓您在家頤養天年。”
有一說一,齊家這兄弟三個,真不是啥有本事的人。
先說齊歡她爹。
齊有福雖然對二老孝順,對齊歡自個兒也是好的沒話說,但齊有福真不是啥腳踏實地的能幹人。
用現代人的話來說,好聽點兒的就是見天想掙個快錢,難聽點兒的就是混混。幾個人一起,今兒這混點兒錢,明兒那混點兒錢,不犯法,但也不是啥正經活計。
掙的那些個銀子,大半都是靠給人拉纖撮合得的,每回有多有少,不過有一點倒是不錯,就是主家吃喝管飽,酒水也是給的足足的。
也是因為這點,齊有福是齊家最不缺嘴的,也是吃的最好的。
油水足了,這精神麵貌就是不同,走出去,村裏不知道裏頭門道的人,還真以為找到了啥體麵活計。
唯一慶幸的,就是齊有福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個兒幾斤幾兩重,一不幹那傷天害理的事,二不幹青樓賭場上的事,對跟著一起混的兄弟們也是這般要求。
所以一年到頭,拿回家的銅子並不算多。
不過,比起莊戶人家來說,這份收入還是不錯,據齊歡所知,她三叔和四叔就挺羨慕的,可惜倆人沒有齊有福能說會道,也沒有齊有福臉皮厚,做不來這個行當。
說起齊歡的三叔四叔,這倆人還不如齊有福。
三叔齊有田為人老實木訥,笨嘴笨舌,早些年周氏托人讓他學了門手藝——編籃子,如今算是勉強糊口。
四叔齊有糧倒是脾性靈活,就是手笨,編籃子的手藝他學不來,周氏給他找了個酒樓送柴的活計。
原本周氏還想著齊有糧識字,讓他進酒樓做活。
可惜他這個人太過心軟,再壞的人,隻要在他麵前哭一哭,再說兩句好說,他立馬心軟的不行。
就拿黃氏來說。
黃氏剛嫁到齊家時,她可沒如今這般大的膽子,追根究底就是摸清了齊有糧的脾性,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也知道周氏一般不會摻和小兩口的事,隻要拿捏住了齊有糧,黃氏就能在四房作。
日久天長下來,在齊有糧一次次心軟的變相縱容下,黃氏的膽子就越來越大。
可想而知,這樣的人要是放進酒樓裏,萬一遇見吃白食的,齊有糧可搞不定,說不定還能自個兒掏錢墊上。
因此便隻好作罷,周氏狠心的讓齊有糧繼續賣柴,想讓他吃吃苦,磨磨他的性子。
這麽一扒拉,齊家這哥仨個,真真是一個不如一個。
非要矮個子裏頭拔高個的話,也就齊有福能拎出來瞧幾眼,可也就隻能瞧瞧,別的,別想著指望他。
齊歡能想到的,齊老爺子自然也明白。
齊家如今正是青黃不接的尷尬處境,老的沒力氣了,正當壯年的又指望不上,也就孫子輩的看起來還有幾分出息。
為了孫子輩的幾個小子們,齊老爺子咬牙撐著家裏的門柱子,想著再苦個幾年,等孫子們都大了,家裏或許會好過些。
“乖乖就是知道心疼人。”齊老爺紅著眼,笑著誇了齊歡一句。
末了便歎口氣,像是說給自個兒聽,也像是說給家裏的小輩們聽,隻聽他又道“你……大哥咱們家是指望不上了……”
齊歡點點頭,一臉的嫌棄。
雙生子之一的齊懷義,齊家別想著指望他,就是想指望,他也沒本事,從小看老,讀書讀了七八年了,別說讓他寫文章,就是四書都沒背全,字體更被別提,原主小姑娘寫的都比他強!
原本還愁緒滿滿的齊老爺子,這會子被齊歡嫌棄的表情逗樂了,同時也對這個大孫子越發看不上,這得是有多無能,連自個兒的親妹妹都嫌棄他。
“你大哥不行,不過好在還有你二哥、三個、四哥他們。”這也是齊老爺子覺得齊家還有希望的地方,“你二哥他們書讀還是不錯的,日後就算舉人拿不下,那秀才之位還是能拿到手的。”
說著,齊老爺子向一旁端著碗默默喝湯的齊懷禮看去,“四郎,你說說,日後你們幾個能否考個功名回來?”
齊懷禮臉色一僵,碗裏的肉湯頓時不香了。
這讓他如何說?
科考之路的艱難程度爺他該清楚才是,齊氏一族在上河村都紮根多少年了,出了名的耕讀氏族,可如今村裏也就先後出了三個秀才。
頭一個秀才死了十來年了,餘下的倆秀才都是村裏私塾裏的先生,年紀都不小了,一個五十有六,一個三十有八,且都是三十朝上的時候才中的秀才。
參考了一下情況,齊懷禮非常有自知之明,“爺,您別指望我呀,我要是想考個秀才回來,那得再過個二三十年,說不準那年我走大運,或許能考個秀才回來。”
齊老爺子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胡說些什麽?!凡事都要有信念,還沒開始,你就想著不行,那怎麽成,你瞧瞧你大哥,在這方麵他就極其自傲!”
自傲?
齊懷禮抽了抽嘴角,暗中撇了眼齊歡。
齊歡回看了一眼,低頭強忍著不讓自個兒笑出來。
齊懷義那是自傲?
不,他那是白日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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