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給紅燒肉加山泉水的陸錦川，耳邊聽到柳在溪問話，一時之間，他忘了怎麽回答。

    給他整不會了！

    尤其是那句甜甜的“陸哥哥”，三個字，他的心房泛起陣陣漣漪，仿佛置身於雲霧朦朧之中，他一瞬間的失神，忘記說話。

    手中拿著鍋鏟，機械地在做出慣性的動作，薄唇緊抿，咽了下喉嚨，他腰上似乎還殘留著柳在溪手上的溫度。

    “我哥一個月一百這麽多！”秦永新說了一半，發現說的太多，會被人發現對陸錦川影響，壓低聲音，伸手五個手指頭。

    跑到柳在溪麵前晃了一下：“這麽多，嫂子，你就別操心，我哥娶媳婦的錢他都攢好了。”

    秦永新哪裏明白這是柳在溪故意一問的。

    陸錦川瞬間反應過來，柳在溪不會是真的想知道他的工資，陸哥哥三個字才是重點。

    她是故意的，讓他在秦永新麵前吃癟。

    他如她如願了。

    “我哥現在即使不在研究所，我跟你說，他偷偷寫了學術研究，被錢老看中，發到國外。這些我哥沒有對你說吧！”

    秦永新說得多的，反而越來越興奮，表哥身上有很多事，他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嫂子，你想知道表哥什麽事，問我！”

    他的右手拍胸膛，發出沉厚的響聲，是手掌個胸腔共鳴的聲音：“我和表哥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他做的好事，丟臉的事，我統統告訴你！”

    “你不怕你哥惱火？”柳把一碟子瓜子推到他的麵前。

    秦永新也不客氣，抓了辦把瓜子，瓜子殼放在桌子上：“他自己不好意思說，讓我來說，怎麽可能惱，嫂子，按照我哥的個性，你隻要不離開他，就算你打他罵他，他都不會生氣！”

    “嘿嘿，他舍不得對你生氣！”

    柳在溪莞爾一笑，“那你多說點，我喜歡聽！”

    陸錦川拿著抹布擦手，走到秦永新身邊，長臂一攬：“兄弟，瓜子好不好吃？”

    “好吃啊！表哥你對嫂子好的時候，從指甲縫裏給我漏點。”

    秦永新樂嗬嗬的痞笑，有點沒心沒肺的。

    “去端菜，叫他們吃飯，我和你嫂子有話說！”

    陸錦川大手捏著他的後頸椎，秦永新呼吸一頓，覺得毛骨悚然，說話就說話，表哥為啥抓他。

    他頭皮發麻，後頸被人連皮帶骨的捏住，他的腦袋一點都動不了，固定在他的掌心。

    “哥，有話好說，好說，你的醜事，我肯定不會跟嫂子說的！”

    認不清形式的秦永新，他端著裝瓜子的碟子，舉過頭頂：“哥，鬆手，我去端菜，我保證不打擾你們談戀愛。”

    陸錦川眼神從柳在溪掛著笑容的嘴角掃過，“陸哥哥”這三個字隻能叫給他一個人聽。

    秦永新得到了自由，下唇上翹，呼出一口氣，吹動搭下來的頭發，他真可憐。

    “我去叫他們吃飯。”

    他眼睛軲轆軲轆轉了兩圈，在兩人臉上快速地看一眼，發覺他＆的臉色一片潮紅。

    反慣柳在溪，清澈明亮的眼眸在他看向她的時候，眸光轉動，看看他，很快笑著垂下眼瞼。

    她的睫毛很長，濃密的睫毛遮住她的眼神，看不清她的情緒，隻覺得他倆之間的氣氛很曖昧。

    他要是在呆下去是不是不識好歹！

    他想看看表哥為什麽會臉紅，耳朵也紅。

    八百年的事，好新鮮。

    他抓了一把瓜子，低頭跑出去，他得問姑姑，表哥為啥臉紅。

    不就是女同誌撒嬌，喊了他醫生“陸哥哥！”

    京都看上陸錦川的女同誌，能從大前門排到後市街。

    叫他陸哥的，大哥，表哥，湊近乎的女人多不勝數。

    那時候也沒見他臉紅。

    “臉紅？”秦麗雲懷疑自己聽錯她，她的兒子最了解，他就是個冷情的人，臉紅這事，根本不存在的。

    “我沒看錯，真的，姑姑！”秦永新摸一下後頸，不再是冰涼的溫度，“你說我哥為啥會臉紅。”

    秦麗雲瞅了一眼看似不感興趣的陸良平，她悄悄的和秦永新說道：“走，咱們瞧瞧去！”

    秦永新感覺後背冷颼颼的，“不太好吧！”

    萬一表哥知道他們偷聽，會不會發火。

    他害怕的，腿抖了抖。

    “怕什麽，有我擔著！”

    秦麗雲太好奇了，從小到大，都沒在兒子臉上看到過，各種有趣的表情。

    在她的記憶裏，陸錦川從來沒有哭過。

    除了剛出生的哇哇大哭。

    陸良平在他們走了之後，翻過身，看向門外，秦麗雲瀟灑走出去的身影，他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喊出聲音。

    他是一家之主，怎能做出偷聽的舉動。

    等了十分鍾，沒見到秦永新，也沒聽到秦麗雲的聲音，眼神不斷地看向門外。

    這種想知道走礙於麵子，翻來覆去睡不著，歎了口氣，扶著胃，坐在床上。

    透過門窗，看向窗外的生機盎然的柳樹。

    柳條抽得很長，粗壯的支幹往水池的方向傾斜，滿是綠葉的支條垂落於水中。

    他盯著柳樹，思緒回到二十麵前，他遇到那位令他又愛又恨的柳同誌。

    柳在溪長得很像她，他不想去查證，也不想讓那段很不美好的回憶，讓秦麗雲知道。

    如今的生活很幸福，和平，不會再有打仗，不會有流離失所，這樣的晚年生活，他非常知足。

    陸錦川雙手撐著桌子，俯下身，和柳在溪麵對麵。

    柳在溪胳膊肘在桌子上，雙手撐著下巴，雙眸璀璨如星空，發出耀眼的光芒。

    她巧笑倩兮：“陸哥哥。”

    她的嗓音很清脆，話未說完，哥哥的聲調養上揚了起來。

    陸錦川呼吸一窒，她喉嚨一滾，目光在廚房掃了一圈，這不是要他的命。

    這裏絕不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柳在溪笑著抬眸，鴉羽般的睫毛向上翹起，明亮的雙眸，她的目光落在陸錦川的臉上。

    他今天剪了個寸頭，之前心情不好，現在認真地看，一個發型改變了整體的形象：桀驁。

    後麵兩個字，她覺得不適合他。

    他是高高在上的，清冷貴氣，和在生產隊，完全是兩個模樣。

    她瞬間明白，為什麽楊柳看到陸錦川，她的眼神始終在他身上流連。

    一個人的氣質無論如何壓製，他的一言一行，都會透露。

    “小溪，要不，去我房間說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