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目光灼灼的看向柳在溪：“醫生，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隻要能救兩個孩子！”

    柳在溪望著她為了孩子，堅強隱忍的眼神，這一刻，她本就濕潤的眼眶，淚水緩緩溢出，模糊了她的眼眶。

    “好，咱們一起加油，我有接生經驗，你們母子會平平安安的。”

    柳在溪見她要說話：“什麽都不要說，現在才開了三指，離生得開十指，你是第一胎，最起碼還有兩個小時，先保存體力，不要亂用力氣。”

    她表麵是溫溫柔柔的，內心裏卻氣得半死。

    孕婦的婆婆根本沒有經驗，開三指就讓她生，虛脫了，都生不出來。

    沒文化，沒經驗，害死人，真可怕！

    孕婦眨了一下眼睛，對她來說，眨眼睛是最不費力氣的。

    她現在已經全身沒有力氣，早在醫生來之前，婆婆叫她用力。

    肚子陣陣的下墜感疼痛，她現在隻祈求孩子平安生下來。

    柳在溪再次給她額頭擦汗，她環顧房間四周，剛才沒有來得及打量，現在才發現，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有一麵牆上是黑色的，應該是煙熏過的，房間的另一頭是用門簾隔斷的，放著一張單人床，一桌一椅，一個衣櫃，連雙鞋都找不到。

    不會是個寡婦吧！

    她看向老婦人，見她一點兒也不像擔憂孕婦的狀況，也沒準備包孩子的衣服，這是親奶奶？

    “看什麽看，你說自己是醫生，趕緊接生啊，我等著孫子出生！”

    孕婦婆婆尖嘴猴腮的嘴臉，不用看，就知道是刻薄的麵相。

    “嬸子，家裏有沒有雞蛋，給孩子媽補充體力。”

    柳在溪試探問她，看到房間裏什麽都沒有，根本沒抱多大希望。

    孕婦婆婆拍了一下左邊肩膀，又拍一下右邊肩膀，“沒有，俺們家窮，都什麽時候了，誰還有雞蛋，飯都不夠吃！”

    雞蛋家裏還有兩個，是給她大孫子吃的。

    怎麽可能給老三媳婦。

    呸，寡婦。

    要是孫子，她就抱回家，每天給口飯吃，養不養的活看運氣。

    要不是孫子，是個孫女，溺死算了。

    誰也不知道老婦人打的什麽惡毒主意。

    柳在溪目光冷冷的從她刻薄的臉上掃過。

    沒吃沒喝，餓肚子生孩子，對孕婦來說，絕對是最傷體力，搞不好一屍三命。

    “紅糖水總有吧？”

    柳在溪真想抽自己嘴巴。

    果不其然，聽見孕婦婆婆冷嘲熱諷：“你們城裏人就是會享受，紅糖是我們農村人吃的起的，讓你長得白白淨淨的，家裏條件不錯吧，吃商品糧長大的吧，也難怪，你啥都不懂。”

    白問！

    他們沒有，自己有啊！

    空間裏的紅糖多的能砸死老太婆！

    “我有紅糖，嬸子，衝點白開水，總可以吧！”

    孕婦婆婆聽見有紅糖，板著的臉立馬笑了起來，眼角的褶子能夾死十隻蒼蠅。

    看到柳在溪拿出一包報紙包出的糖，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可以，可以，女同誌，你人真好，心地善良。”

    她嘴裏說著恭維的話，眼睛盯著柳在溪手裏的紅糖，半拿半搶的，從她那裏奪走紅糖。

    她趕緊去了廚房，咬了一瓢冷水，放了指甲蓋大小的紅糖，拿了筷子攪拌攪拌。

    看到水變了顏色，端起來自己喝了一口。

    有點甜。

    小年輕就是傻，出手一包紅糖，去供銷社買都買不到，黑市裏賣到十塊錢一斤，能買十來斤豬肉。

    金貴東西，帶回家給大孫子喝。

    她砸吧嘴，剩下的紅糖裝進口袋裏。

    怕等會忘了。

    自己這麽好的婆婆，去哪裏找。

    “衝好了，趕緊喝吧！”

    她送進去，看到柳在溪給她寡婦兒媳婦身上紮了十幾根又長又細的針。

    看在紅糖的份上，她不計較。

    孩子能出生更好，不能出生的話，她不但少養一張嘴，還能要她賠錢。

    不管是哪一種，自己是穩賺不賠。

    想通了，她臉上的笑容愈發多了起來，柳在溪看到她諂媚的笑臉，接過紅糖水。

    看到水是淡淡的糖水顏色，跟水也沒什麽分別。

    以為是老太婆舍不得。

    她接過水杯的一刹那，杯身是冷的，“你用的是涼水？”

    涼白開也可以啊！

    孕婦婆婆沒料到柳在溪突然詢問，以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有的喝就不錯了。

    “沒熱水了，我這不是著急嘛！”

    柳在溪眸光凜冽的投在她市儈的嘴臉：“你兒媳婦生孩子，也沒燒熱水嗎？”

    熱水隻要是幹淨的都可以喝啊，不至於用生水吧。

    “沒燒，我這個兒媳婦懶，沒撿柴火，我哪有時間燒熱水！”

    孕婦婆婆不以為然的解釋，燒熱水太費柴火了！

    “你根本不會接生！”

    柳在溪動了動拳頭，她真的很想打人！

    她目光冷冷的打量孕婦的婆婆，看到她口袋裏的紅糖，走過去，一把抓到手裏。

    “還給我！”

    柳在溪眼神一轉，變得淩厲起來，盯住孕婦婆婆。

    她對上柳在溪的眼神，瞬間秒慫，想搞蠻橫的手段，也不敢再動一下。

    “這是我的，你們家能買得起紅糖？”

    柳在溪不怕得罪老太婆，當然也不想給她好臉色。

    她快步走出去，打算自己燒水。

    看到秦永新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溪姐，我已經按照你說的，開始熬藥了，剛才孫開良醫生來過電話，說他們今天到這裏援助。”

    “我知道！”

    秦永新還想問一下，為什麽她最先來，不是醫院派人來嗎？

    這裏很危險的。

    “你來的剛好，快去燒熱水，等會裏麵要生孩子！”

    秦永新跟在柳在溪身後，聽見她說燒水，卷起襯衫的衣袖，開始生火燒水。

    “她沒生嗎？”

    “沒有，我剛才給她婆婆一包糖，她用冷水衝了一點，喝兩口就沒了，摳搜的老太婆。”

    秦永新知道點情況：“女同誌也是知青，我才知道她也是京都的，和當地的男人結婚，誰知道男人得病死了，她呢懷了孩子，家裏也沒人管她。你看她住的地方，委實可憐！”

    他作為一個大男人都覺得孕婦生活的太艱難。

    家徒四壁不重要，家裏沒米沒糧，怎麽度過來的，肚子裏還有孩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