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

    整整十年了，自從孫子衛傑被車撞身亡之後，家中就沒有過這麽歡快的笑聲了。

    老者心中感慨一番，也是老淚縱橫。

    這時，衛和平從臥室中走出來，緩緩站走在老者身旁，輕聲道：“爸爸。”

    望著兒子征詢的目光，老者的眼光落向茶幾。

    茶幾上，空空如也。

    衛和平掃了一眼茶幾，立即明白了，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那張符……”

    老者點點頭，聲音生澀地道：“我試著用了，沒想到真有這麽神奇。”

    衛和平完全被震驚到了，這種完全不符合科學的事情，居然真的發生了，一時怔在原地，不知說什麽好。

    “和平。”

    老者也是唏噓一聲，輕聲道：“那個少年，許是有真本事的人，夢捷的病，他一眼就瞧出來了，或許，他真有辦法治療呢。”

    “得空，我帶夢捷去優雅閣去找楊醫生看看。”

    衛和平點了點頭。

    楊小山的身世，他身為刑偵大隊的隊長，自然是了解的。

    一個災民安置點出來的瘦弱少年，若沒有一點能耐，能被三大家族之一的蘇家看中？

    這時，顧蘭從臥室中走出來，對衛和平和老者說道：“夢捷喝飽了，我去做飯，感覺肚子有點餓了。”

    “顧蘭，我來幫你！”

    衛和平要跟著顧蘭走進廚房幫忙，實在是，他有點不放心顧蘭。

    十年了，顧蘭一直生活在兒子衛傑身亡的陰影中，家中的日子也過得渾渾噩噩的。

    至於下廚，那更不可能了。

    “你一個大老爺們進什麽廚房？”

    顧蘭嬌嗔地白了衛和平一眼，推開他，“你陪著爸爸下幾盤象棋吧，飯菜做好了，我叫你們。”

    衛和平再次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

    十年了，自從兒子衛傑被車撞身亡之後，這一幕在家中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而這一切，因為一張“清神符”就徹底解決了。

    衛和平終於相信，這世界，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存在。

    楊小山回到優雅閣，已是下午一點多，意外地發現，蘇啟華也來到了優雅閣。

    這會兒，他正在治療室中察看浸泡在藥液中的蘇飛的狀態。

    楊小山走進治療室，跟蘇啟華打了個招呼，道了聲新年快樂。

    蘇啟華微笑著也對楊小山道了聲新年快樂，不過，他的臉上盡是不忍之色。

    他指著蘇飛身上的青一塊、紫一塊的瘀痕，“這樣的訓練，是不是有些……”

    話雖然沒說全，但是，責怪的意味十分明顯。

    楊小山打量了一下遍布在蘇飛身上的青、紫色的斑塊，目光投向阿福，“力道輕了。再重上三成力道，就更完美了。”

    “還輕了？”

    蘇飛聽了，立即怪叫起來，“爺爺，楊小山這是明目張膽地報複，公報私仇！”

    蘇啟華皺著眉頭，沒有搭腔。

    “想要收獲，當然得有付出。”

    楊小山“嘿嘿”一笑，“你應當慶幸，麵對的是阿福，而不是凶猛的魔獸，它們可不懂得憐香惜玉。”

    “楊兄弟，此次外出曆練多長時間？”

    蘇啟華恢複神色，不動聲色地問道。

    楊小山想了想，“原則上，不能少於一年半，如果蘇飛的身體達到了曆練的要求，曆練時間可隨時調整。”

    “原本沒什麽問題的，隻是……”

    蘇啟華欲言又止。

    “蘇書記有話但說無妨。”

    楊小山淡然地道。

    “事發突然。”

    蘇啟華說道：“昨天，我們接到省軍區政治處的直發電報，各市、縣必須在元宵節之前，組建四支城衛軍，然後，馬上投入到緊張的軍事訓練當中去。”

    “我跟蘇飛也在應征之例？”

    楊小山問道。

    此事，年前早就在準備了，楊小山也從寧潔和父親那兒知道了一些內幕，倒也不覺得意外，隻是沒想到這麽快而已。

    父親所在的城防連，應該屬於這城衛軍下轄的連隊。

    見蘇啟華點頭，楊小山皺起了眉頭。

    加入城衛軍之後，受到紀律的約束，就沒有那麽自由了。

    這勢必會耽誤蘇飛武根等階的提升，於自己能力的提升也有諸多不便。

    “此事，蘇書記是如何打算的？”

    楊小山問道。

    如果因為突發事件影響了蘇飛武根等階的提升，根據雙方的合同約定，屬於人力不可抗因素，楊小山不算違約。

    顯然，蘇家不願看到這種情況出現。

    “我是這麽考慮的。”

    蘇啟華沉吟道：“你們七人按正常.程序報名，到時候，你們會全部安排進蘇明冬管轄的北郊訓練營。”

    蘇飛的五名隨從雖然還沒確定，但年紀不會太大，應該屬於城衛軍的應征之列，不然蘇啟華不會這麽說。

    楊小山心中一動。

    寧潔曾告訴楊小山，她是西郊訓練營的教導員，而蘇明冬卻管控著北郊訓練營。

    郭家自然不會束手旁觀，一定也會轄管一個訓練營。

    看來，昭陵縣的三大家族利用這個機會，各自控製了一個訓練營，已在暗中培養各自家族的勢力了。

    自己等七人入駐北郊訓練營後，在蘇明冬的操作下，自然能輕易地離開訓練營單獨去曆練了。

    隻是，政府下令組建這個城衛軍，到底是何用意呢？

    楊小山忍不住向蘇啟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此事尚在內部討論。”

    蘇啟華輕聲道：“隨著城牆的修築成功和城衛軍的組建，一切都將不是秘密了。”

    頓了頓，蘇啟華說道：“十年前，西北、東北數省，已有數座城市受到大規模魔獸的洗劫，人員死傷慘重。”

    獸潮！

    楊小山腦海中立刻閃過這個詞。

    在九洲大陸，隨著魔獸實力的強大，時常也會向人類聚集的城池發起攻擊。

    這種現象，被稱為獸潮。

    一旦發生獸潮現象，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不是人類戰勝魔獸，就是魔獸洗劫了城池。

    獸潮過後，留下的就是一片慘不忍睹的狀況，沒有幾十年，人類很難從中恢複過來。

    沒想到，這種情況也在這個普通的星球上出現了，這也解釋得通，為什麽國家會發大氣力修建城池了。

    楊小山忽然有種急迫感。

    一種迫切將自己的能力快速提升的急迫感。

    否則，一旦昭陵縣也發生了獸潮，他這點能力，會湮滅在魔獸的洪流之中。

    下午四點，楊小山和蘇飛兩人正在後院閑聊，一名女護士進來稟告，“楊醫生，有人找。”

    昭陵縣的人都知道，輕易不踏進優雅閣一步。

    原因無它，就是那惡趣味的規矩：有病無錢莫進來，進來必須交三百。

    楊小山來到優雅閣外，看到衛和平抱著一個嬰兒站在街邊，他的妻子顧蘭站在他的身邊。

    看到顧蘭此刻平穩的情緒，楊小山明白，自己留下的那張“清神符”已起到了應有的效果。

    看到楊小山走出優雅閣，衛和平連忙帶著顧蘭上前。

    “見過楊大 師。”

    衛和平發自內心的感激道。

    隨即，他又向顧蘭介紹楊小山，“顧蘭，這位少年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楊小山楊大 師。”

    顧蘭向楊小山一躹躬，“多謝楊大師救命之恩，顧蘭這一生感恩不盡。”

    “我可不是什麽大 師。”

    楊小山輕笑道：“我是優雅閣的特聘醫生，恰巧跟衛隊長認識，而手上剛好有這麽一張符籙而已。”

    衛和平感慨道：“這樣的符籙，我不知買了多少，有效的一張沒有。還是楊大 師的符籙管用。”

    楊小山不想在此事糾結，指著他懷中的嬰兒，問道：“你們是帶孩子來看病的？”

    衛和平點頭道：“楊大 師一眼就能瞧出孩子患有病症，一定是有辦法解決的，還請楊大 師出手。

    我們夫妻倆沒什麽積蓄，給不了楊大 師什麽錢財，但我這二百斤，從此就交給楊大 師了。”

    楊小山目光一凝。

    衛和平的這個承諾不可謂不重。

    以他目前縣治安署刑偵大隊的隊長身份，是體製內人，本是不適合講這種江湖義氣話的。

    但是，在多方醫治孩子病情無效的情況下，突然看到了希望，豈能輕易放過。

    在這種情況下，衛和平做出這種承諾，也在情理之中。

    楊小山望著衛和平懷中仍在熟睡的孩子，問道：“你們知道孩子得了什麽病嗎？”

    “知道。”

    衛和平解釋道：“縣人民醫院的多名醫生都診斷過，這種病叫‘發作性睡症’。

    至於發病病因，目前並不清楚。

    醫生一致判斷，可能與基因、環境因素以及孩子的神經中樞發育未全有很大的關係。”

    “庸醫害人啊！”

    楊小山感慨道。

    “楊大 師，難道夢捷不是……”

    顧蘭聽了，臉色大變。

    “你們的孩子是中毒引起的嗜睡病症。”

    楊小山說道。

    “中毒？”

    衛和平吃了一驚，連忙問道：“這麽小的孩子，若是中毒了，豈不是很危險？”

    “孩子是在母胎中中的毒。”

    楊小山望向顧蘭，“你懷孕期間，可曾服用過什麽禁忌藥物？或者吃過什麽陌生人遞給的食物？”

    “我不知道。”

    顧蘭搖頭，“一、兩年前的事情，誰會記得這麽清楚？但自小傑走了之後，我對再次擁有孩子一直十分渴望。

    自從知道懷了夢捷之後，我也是十分小心的，不可能接受陌生人的食物。不過……”

    見楊小山望著自己，顧蘭繼續說道：“在我懷孕五個月的時候，有一天上街買菜，被一個流動商販的推車從後麵撞倒，痛得我差點暈了過去。

    幸虧有好心人將我送到縣人民醫院，吸了小半天的氧，才緩過勁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