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燧人火中煉人運老木逢春藏仙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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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古怪木鑽一經出現就化作吉光片羽,仿佛歸巢的鳥雀一般迫不及待地鑽向餘祿。
    一道奇特的權柄與之相應地出現在餘祿的意識中,盡管它尚是如此弱小,卻有著無窮的潛力,是人族薪火相傳的權柄之一。
    餘祿無端感到自己身上多出了一種近乎本能的玄異力量,就像他施展出三頭六臂時的頭手一般,他便好奇的撥弄了一下。
    緊接著四周傳來了一陣火石摩擦的聲響,餘祿甚至能夠聞到若有若無的刺鼻煙味,就仿佛有一位身披鳥獸羽衣的先賢正在他身邊鑽木取火,將為人族帶來溫暖的文明火種。
    縷縷黑煙從焦黑的木鑽上飄起,接著又飛出點點火星。
    “嘩!”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忽的一聲,餘祿指尖兀自撲出一道閃爍的微弱昏黃火苗。
    它吞吐不定,虛幻漂浮,仿佛下一刻就會熄滅,讓人不由得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生怕吹熄了這朵來之不易的火苗。
    餘祿小心翼翼的檢查了這奇火,他不得不如此謹慎。
    千古人龍道藏賦予的這門人道玄異的名字正是【燧人】,源於傳說中那位鑽木取火的燧人氏,來頭可謂大的驚人。
    然而經過三番兩次的檢查之後,餘祿仍舊一無所獲,這奇火,暫且喚它做燧人火,無論餘祿怎麽做,這燧人火始終紋絲不動,毫無變化。
    萬般無奈之下,餘祿隻能將主意打到身為燧人火來源的千古人龍道藏上,他用意念觸手戳了戳道藏:
    “這火有什麽用?”
    道藏沒有絲毫反饋,反倒是燧人火第一次起了反應,火苗在跳躍著,像是剛睡醒的孩子一般在伸著懶腰,接著從中傳遞出一股迫切渴望,而渴望的矛頭正指向餘祿靈台中為數眾多的願力。
    “它是要....‘進食’?”
    餘祿解讀著燧人火傳遞出的信息,臉色古怪至極。
    “一團火竟然要像人一樣進食?實在是匪夷所思。”
    餘祿暗自想道,不過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選擇施展運【流載道】神通,挪出了幾團願力,約莫是萬人一天提供的總量,它們像是一顆顆由璀璨金沙組成的球形漩渦,讓人心神不由得被其吸引,深陷其中。
    燧人火像是狸貓一般鬧騰著,看著朝它逐漸挪來的願力,歡呼雀躍。
    食物來到麵前之後,燧人火猛地暴漲了倍餘,將願力團一吞而入。
    吞下願力之後,燧人火開始忽高忽低的吞吐起來,就像是人在進行咀嚼的動作一般。
    “唔。”
    沒過多久,燧人火就恢複了原樣,打了個飽嗝,或者說是在排泄,隻見一小團暗金色“殘渣”從燧人火體內飛出,然後漂浮在空中一動不動,隻是開始緩緩逸散。
    然而等餘祿看清了那樣“殘渣”事物之後,腦海中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是人道氣運!怎麽可能!”
    餘祿膛目結舌,這是不可能的。
    雖然願力積聚到一定規模之後,會孕育出氣運,如山河印上那些沾染了罪孽和憎惡的雍州氣運,但這些能夠在願力中孕育出的都隻是普通的氣運罷了,是個別的、局限性極大的氣運。
    但人道氣運是什麽?那可是能夠影響整個人族運勢的珍貴之物,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至寶,從古至今,人道氣運的誕生一直是個謎,無人知道他們是如何誕生的,隻有像是仙秦帝陵這類來頭驚人的古代遺跡中方可尋得些許。
    可見人道氣運的誕生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就連夏啟天朝在麵對人道氣運衰減之際,也是毫無對策,隻能與欽天監聯手布下了一係列陰毒無比、堪稱聳人聽聞的後手謀劃。
    而眼下餘祿擁有了人道玄異【燧人】後,竟然能夠召喚出這麽一朵奇火,這火沒有溫度,沒有絲毫威能,卻能夠吞噬願力,並從中誕生出人道氣運!
    “或許這和願力具有的不可思議之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餘祿暗自猜測道,同時打定主意絕對不能把燧人火的事泄露出去。
    若是知道餘祿擁有孕育人道氣運的法子,夏啟天朝恐怕會不惜一起代價也要搞到手。
    “還是想辦法先把這一絲人道氣運給處理了....”
    眼看著這暗金色的人道氣運正在開始逸散,餘祿有些焦急。
    可他身上能夠承載氣運的山河印已經在修行睚眥神通的時候消耗了。
    “哚!”
    然而沒等餘祿多想,靈台中突然響起了一道清越好似鍾鼎玉磐之聲的鳥鳴,正是來自那位棲息在祖龍印璽虛影上的玄鳥氣運。
    是了!那玄鳥氣運既然能夠用來補充人皇盟約中的人道氣運,那麽它自身必然與之同屬人道氣運,而不是普通的氣運!
    餘祿一拍腦門,旋即將這縷人道氣運小心翼翼的送入靈台中。
    “啾。”
    靈台中,氣運玄鳥頗為愉悅的飛來,用漆黑的喙銜住這縷微不足道的人道氣運,吞入腹中。
    雖然氣運玄鳥吞食這縷人道氣運之後發生的變化肉眼無法看到,但餘祿身為靈台的絕對掌控著,還是能夠感受到氣運玄鳥那虛幻的身軀凝實了一些,雖然微不足道,大概隻有萬分之一,但仍不能否認這一點。
    “這是祖龍意誌計劃好的嗎?”
    餘祿陷入沉思。
    【千古人龍】的道藏竟然有著如此不為人知的神異,難怪自仙秦滅亡以來的無數年都沒人能夠得到二世手中的【千古人龍】道藏。
    估計當初仙秦天朝之所以能夠橫掃六合,雄視八荒,氣吞萬裏如虎,以極為迅猛的速度將前朝掃進曆史的塵埃中,並建立不世天朝,怕也是和這【千古人龍】道藏有關。
    “所以...問題來了,那麽祖龍意誌為什麽會把【千古人龍】的道藏傳給我?”
    “難道是因為自己前世的原因嗎?這不太可能。”
    餘祿摸了摸光滑的腦殼,默默想著之前發生的一係列巧合:
    隻有他能看到的蓮花寺、怪異的青獅魔王和獅駝嶺三妖聖、地藏王菩薩、祖龍意誌的青睞、道藏傳承、莫名就頂替了天庭戰神的尊名.....
    思考良久,餘祿展露笑顏,露出森白的牙齒。
    “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餘祿不再多想,繼續朝著燧人火投喂氣運,如此過了六回,金燦燦的願力團沒有被吞食,燧人火緩緩轉動,像是在搖頭拒絕餘祿的投喂,一股吃飽喝足的滿意情緒從中傳遞出來。
    “看來燧人火每天轉化氣運是有極限的....”
    餘祿摸著腦袋琢磨道。
    和能夠補充整個雍州人皇盟約的氣運玄鳥相比,這六七縷人道氣運隻是杯水車薪罷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用整天提心吊膽。”
    餘祿也非貪得無厭之人,更何況一口氣吃不成一個大胖子,每天六七縷人道氣運雖然少,但日積月累之後,數量還是頗為可觀的。
    而且這人道玄異【燧人】現在不過是剛剛誕生罷了,以後肯定會隨著他實力變強而增長的,不必太過擔心。
    餘祿念頭通達了不少,心念一動,這燧人火便倏然飄到靈台中安家,像是鑽進了糧倉的老鼠一般,隻要餓了就隨便吃,“拉”出來的人道氣運有玄鳥提著祖龍印璽跟在後麵撿拾。
    “這下終於可以安心睡了。”
    餘祿滿足的說道,【千古人龍】道藏認可他之後,就不會再每時每刻都想著逃竄,還要牽製他的部分力量。
    他一翻身,再度將李繡娥那香軟的身子抱進懷裏,有力的臂彎將美人腰摟著,手中握著豐盈的果實,沉沉睡去。
    ...
    “二郎,該起床了~”
    李繡娥貼在餘祿的耳朵旁,柔聲說道,她本來不打算驚擾餘祿的,但餘祿的胳膊摟著她的腰,又哪是她能夠掙脫的。
    見餘祿沒有回應,李繡娥便伸出小香舌,像是慵懶的貓咪在床上喚醒主人一般,舔起餘祿的耳垂,之後更是美眸中泛起了春水,將餘祿耳朵含在櫻桃小嘴中。
    過了約莫半刻鍾,李繡娥才從對自家男人耳朵的品嚐中回過神來,正對上餘祿打趣的眼神,“沒想到繡娥心裏是這麽不知羞,竟然趁我睡著做出這種事。”
    “才沒有呢,都是二郎裝睡不醒,繡娥才出此下策。”
    麵對餘祿義正言辭職責,李繡娥俏臉紅透了,卻仍嘴硬的辯解道。
    “那我可不管,你挑起來的事,你自己解決,既然繡娥喜歡像小貓一樣舔人,那就讓你舔個夠!”
    餘祿促狹笑道,手臂一抬,就把李繡娥那羞怯不已的螓首卷進了被褥中。
    ...
    “靜美姐姐,你說繡娥姐姐和餘大哥他們怎麽還不出來啊?”
    小阿寶坐在石凳上,兩條小短腿無聊的晃著,肚子扁扁的,顯然是餓了。
    “我也不知。”
    靜美臉色羞紅,她剛剛去了一趟內府,卻什麽也沒幹,隻是腿腳發軟的走了回來。
    ....
    窗外春光燦爛。
    屋內被褥高高鼓起,李繡娥不知去了哪裏,隻有餘祿眯著眼睛享受著愜意溫暖的清晨陽光。
    直到日上三竿,李繡娥的螓首才從被子中鑽出,發絲淩亂,桃腮鼓脹著,然後趴在床沿上吐口水。
    “二郎這下可以起床了吧。”
    李繡娥用肚兜擦了擦有些紅腫、髒汙的嘴唇,嗔怪的看著餘祿,本來兩人醒來的時候天色尚早,窗外還處在一片晨霧中,可現在外麵都已經日上三竿了。
    而且剛剛那個侍女還來了一趟,悄悄聽了一會兒就走了,也不知人家以後會怎麽看自己....
    “嗯,都聽繡娥的。”
    餘祿眯著眼睛,懶洋洋的伸著懶腰回應道,渾身骨頭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雷音。
    李繡娥檀口微張,有些驚奇,與此同時,紅腫嘴唇上傳來輕微的刺痛感。
    她伸手輕輕撫摸自己的嘴唇,想要看看它被摧殘成了什麽樣子,接著就“噝”的倒吸了口涼氣。
    好疼!混蛋二郎!
    李繡娥眼淚汪汪的想道,對餘祿更加惱了幾分,開始生著悶氣,自顧自地換下肚兜,套上衣裙,穿上繡鞋,沒有絲毫搭理餘祿的打算,蓮足一轉就要出門。
    “你這幅樣子怎麽出門?不怕人笑話?”
    餘祿一把抓住李繡娥的素手,把她拉進懷裏調笑道。
    “不要你管,反正你也不心疼我。”
    嘴上說著氣話,實則早已溫順的把小腦袋埋在了餘祿胸膛裏,心心念念道:
    二郎現在那麽厲害,一定有辦法的。
    餘祿心中瞬間喊冤,他對李繡娥已經堪稱輕柔到了極點,像是把玩著名貴瓷器,生怕因此把她摔碎了,比起對待煌陰蛇母時的粗魯,他溫柔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這些話又怎麽能夠說出口?
    “這是一壺玉液瓊漿,能夠迅速增長你所修本命大冊雲水神籙的修為,而且以後有什麽外傷內傷都能拿來用,這一壺你先拿著,用完我再給你。”
    餘祿出言解釋道,取出一滴玉液瓊漿,輕輕摸到李繡娥有些紅唇滲血的紅唇上,這點小傷瞬間就恢複如初。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玉液瓊漿已經不是什麽稀罕東西,自然不會吝嗇給李繡娥來提升實力。
    “這就好了?”
    李繡娥摸了摸不疼的嘴唇,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那小娘子不生氣了?”
    餘祿把頭探過去,和李繡娥耳廝鬢磨,輕聲問道。
    “哼~”
    李繡娥抱著精致玉壺,越看越喜歡。
    聽到餘祿的話,李繡娥那埋在餘祿胸膛的螓首微微轉動,露出修長的雪白鵝頸,讓人食指大動,隻聽她嬌哼了一聲後,便主動環起餘祿的腰。
    “嘿嘿!”
    餘祿悶聲笑道,抱著李繡娥出門了。
    ....
    “好了,二郎該放人家下來了,被人看見了就不好了。”
    快要走出內府時,李繡娥輕拍愛郎的胸膛,提醒道。
    餘祿沒有繼續胡鬧,把李繡娥輕輕放下,兩人攜手走出。
    這間府邸占地不小,單單用餐的地方就有三處,隨著主家意願而選擇不同的用餐地點,分別處於院落,湖心,還有室內。
    不過偌大的府邸並沒有太多仆人,隻有三位廚娘,兩位修士女婢,這還是羅蘊羽先前為了照顧阿寶請來的。
    畢竟她腦子再不好使也明白,自作主張的給別人的府邸安置大量的仆人,隻會讓人心生厭惡,有哪個修士願意自己的秘密曝光呢?
    “餘大哥,繡娥姐姐,對不起,阿寶實在是太餓了,就先吃了早點。”
    阿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關係的,阿寶,都怪你餘大哥睡懶覺,害得阿寶餓肚子。”
    李繡娥嗔怪的看了餘祿一眼,輕輕抱起阿寶安撫道。
    之後兩人也是開始吃起早點,餘祿隻是象征性的吃了幾口,現在這些凡俗食物已經很難讓他飽腹了,更多的是在陪著李繡娥吃,享受著難得放鬆的溫馨時刻。
    “你們先吃,我有點事。”
    就在這時,院落裏卻突然有了些許不同,餘祿瞬間眼神一凝,在李繡娥她們不解的目光中走出門去。
    “木遁?會木遁的修士可不多.....”
    來到院子裏,餘祿來到院子發生異變的源頭,一顆大樹,他眼神有些驚訝,伸出手輕輕撫摸上麵的女人輪廓,低聲道,“你自己出來還是我請你出來?”
    “真君大人,是...是我。”
    一道無比羞澀的聲音傳來,晶瑩綠光閃過,現身的正是那日迎接餘祿的羅浮真修中的那位五境精怪,身姿頗為裸露,此女名喚接花青,修行四象天輪法門,隸屬於青帝道路的支脈。
    由於一身仙葩靈蘊頗為濃厚,修行這四象天輪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所以如今年紀輕輕已經突破了五境,屬於和神霄宗震雲子一個層次的道門天驕。
    然而此女不善爭鬥,且性格唯唯諾諾,畏懼與人交遊,而且由於某些緣故,接花青但凡和人說出三句話以上就會渾身顫抖,猶如含羞草一般,戰力堪憂。
    “大人,這是宗主大人承諾交給您的靈物寶藥,望您查收。”
    少女花青聲音微顫,臉色微紅,眼神不敢看向餘祿,但還是鼓起勇氣的說道。
    同時在心中默默斟酌著話語。
    這是第二句話了,自己可要小心,不能多嘴,一定要在三句話內完成宗主的任務,不能再讓羅浮宗的大家失望了。
    加油,花青!相信你是最棒的仙葩!
    接花青不斷為自己打著氣,眼神充滿鬥誌。
    “哦,多謝了。”
    餘祿隨便瞄了一眼,隻見蛟龍筋和蛟龍肉都比原先說好的量要多出一倍,還有那頁龍鳳陰陽金章也沒有落下,他由衷的感謝道。
    “不客氣~”
    接花青是個有禮貌的仙葩,再加上心神極度緊張,回答的話便不經大腦,當即脫口而出。
    第三句話....
    話剛說出口,接花青臉色頓時僵硬了,腦海中嗡的一下全白,腸子都悔青了,任餘祿怎麽呼喚都沒有反應。
    完了!
    任務泡湯了....
    良久,接花青才回過神來,宗主相信我才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自己卻把事情搞砸了。
    不行!
    精怪少女接花青一咬牙,一跺腳,用豁出性命的架勢說道:
    “其餘宗門都來羅浮了,宗主讓我問真君大人,是不是真的沒得到祖龍印璽?”
    接著接花青就好似觸電一般顫抖起來,是真正意義上的花枝亂顫,隻見原本這位好似百花仙子、遺世花神般的曼妙類人,此刻舌頭卻長長吐出,像是癲癇一般顫抖起來。
    趁著沒有徹底癱倒,接花青逃也似的遁入樹中,靜靜等候起餘祿的答複,不讓這位新來的真君看到自己的醜態。
    “自然是沒有的。”
    餘祿低聲道,現在自己的實力還沒有增長的頂峰,還不是泄露祖龍印璽的時候。
    隻要自己不承認,羅浮宗就有理由護著自己,那些躲在洞天福地中快要掛掉的上三境老怪物就沒有辦法對自己出手,羅浮宗可不是吃素的,更何況是主場作戰,羅浮宗絲毫不虛。
    “你這是怎麽了?”
    見久久沒有回應,餘祿好奇問道。
    剛剛接花青雖然在第一時間就遁入到樹木之中,但餘祿也是看到了那一瞬的醜態。
    ‘莫不是修行代價沒能消弭、留下的後遺症?’
    餘祿猜測道,並認為自己的可能已經很接近正確答案了。
    接花青頗為失禮的沒有回應,隻見樹木上的女子輪廓逐漸消失,隻在樹皮表麵留下一灘草木精華。
    “這就走了?”
    餘祿有些疑惑,便伸出手指蘸了那留在樹上的草木精華,放在鼻子附近聞了起來,臉色逐漸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