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玄機姻緣暗門懸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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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母河的水也算是難得的靈物,價值不菲,餘祿原本還打算裝個幾十萬斤回去,現在想想還是算了吧。
    餘祿無奈搖了搖頭,接著看四下無人,便施展起扶搖同風翼飛到雲端。
    當向下俯視之時,整條子母河的走勢一覽無餘,先窄後寬,穿行過西梁女國的皇宮,而從中又流出兩道分叉的支流。
    “太詭異了,子母河竟然和女子的穀道如此相似?”
    餘祿皺起眉頭,又是沿著子母河飛行了一段時間,卻一無所獲。
    “看來得往西梁皇宮去一趟,那裏是子母河分流交匯的地帶,也是元氣最為濃鬱的地方,蘊含道藏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餘祿落到地麵,收起扶搖同風翼,再度施展起天影魔的能力遁往西梁皇宮。
    且說那女官來到西梁皇宮的五鳳樓前,對黃門官說:“我是迎陽驛丞,有事見駕。”
    “閣下稍等,本官即時啟奏。”
    黃門官是位長相嬌憨的婦人,即使女官的職位比她要低的多,但也沒有絲毫倨傲,而是無比客氣的應道,然後按照程序啟奏宮內。
    不一會兒,旨意降下,西梁女王宣召迎陽驛丞至殿中,問道:“驛丞有何事來奏?”
    隻見這位西梁國主頭戴鳳冠,遍身紅綃霞帔,渾身充滿了鳳儀天下的氣質,可謂是高貴華美至極。
    再觀其樣貌,五官精致得不似凡間女子,唇如朱丹,眉如翠羽,纖腰若春筍,一雙美眸秋波湛湛,臉上襯著桃花美妝,分外妖嬈。
    鬟堆金鳳絲,盤高簪珠翠,每一處都散發著炫目光輝,將這位女王襯托的恍若瑤池女仙般動人。
    而更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是那羊脂般的光滑肌膚,從上麵找不到絲毫歲月的痕跡,讓人無法想象這是一位活了三千年以上的女帝,真不知她是如何保養的。
    女王此刻正慵懶的側躺在龍床鳳椅之上,一雙鳳目微眯著,噙著些許笑意。
    “微臣在國都城外,迎得二位自袞洲而來的天朝使君,一男一女,名喚玄機、左丘,欲入國都,可許放行?”
    女官肩頭微微顫抖,低頭不敢直視女王的絕世容顏,躬身如實稟報道,接著將玄機二人填寫的名單簿子遞給左右之人。
    西梁女王接過呈上來的名單簿,輕輕翻閱著,上麵記錄了迎陽驛自建立以來的每一位住客,原本距今最近的記錄也是來自三千年前,不過這一狀況卻隨著玄機兩人的到來而打破了。
    他們是怎麽進來的?西梁不是徹底與袞洲隔離開來了嗎?
    女王眼神中閃過一抹好奇,不過按照祖訓,有男子來到西梁女國,現在她應該滿心歡喜的昭告天下才是,女王於是便對文武百官說道:“寡人夜來夢見金屏生彩豔,玉鏡展光明,正是今日之喜兆也!”
    眾女官像是演練好的一般,齊齊擁拜道:“陛下,何以見得是喜兆也?”
    女王卷珠簾,下龍床,櫻唇開啟,露出銀齒,笑吟吟道:“玄機此人身為天朝使君,必是不可多得之人傑也,而吾國如今已是自封三千年有餘,朝中不曾見個男人,如今這天朝使君來降,想必是上天的恩賜,寡人欲以一國之富,招玄機為夫婿,封其為後,代寡人統領後宮諸般事宜,從此與他陰陽結合,誕下子嗣,帝業永傳,諸位也無需為下一任國主之事操心,如何不是今日之喜兆也?”
    娘希匹,這賤人都當了三千年的女帝,卻也是不願意放下手中的至高權力,竟然還想讓自己和那野男人的賤種繼續當皇帝,莫不是以為這西梁女國是她的家天下不成?
    “陛下聖明!”
    眾女官在心中怒罵,卻也是敢怒不敢言,反而歡天喜地的膜拜稱頌起這道荒謬的旨意來。
    驛丞見狀,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啟奏道:“陛下此舉必然是惠及吾國千秋萬代的好事,隻是那玄機身旁還伴著一位目盲女子,此人卻是不好安置。”
    “哦,此女與玄機使君有何關係?行為舉止親密與否?”
    “這倒不是,但依卑職來看,二人似乎並非誤入吾國,反倒像是前來尋某樣東西的。”
    “哦?尋東西?”
    女王提起了興趣,思索了片刻後答道,“既然如此,倒也好辦,隻要玄機使君願意留下,與寡人結為連理,那麽二人所尋物品,隻要是吾國所有,那麽寡人便會慷慨解囊,將其賜予左丘使君,放她離去。”
    “陛下所言極是。”
    “對了,依卿所見,使君生的模樣如何?”
    女王眉目含春,頗為羞澀的問到女官。
    “使君相貌堂堂,豐神俊朗,英姿勃發,實乃世間少有之奇男子也。”
    迎陽驛丞知道自家女王最為在意枕邊人的樣貌,當即大肆誇耀起玄機真人的樣貌。
    果不其然,女王的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意。
    “不過自古道:‘姻緣配合憑紅葉,月老夫妻係赤繩。’此等大事,無媒不可,依寡人之見,就著當朝太師做媒,迎陽驛丞為主婚,先去迎陽驛中求親,待玄機使君首肯,寡人便擺駕親自出城迎親!”
    “微臣遵旨!”
    驛丞、太師領命出宮,前往迎陽驛提親去了。
    ....
    餘祿沿著子母河的蜿蜒河岸,很快就來到了西梁皇宮附近,這皇宮極為廣袤,就連子母河都隻是從中穿行而過,而非他先前所預想的那般,憑借子母河作為護城河拱衛皇城。
    “看來這西梁女國似乎很少發生戰亂。”
    餘祿打量著西梁皇宮的建製,心中暗自想道。
    眼前這些宮殿幾乎沒有一處是出於防禦功能而建造的,全部都是將皇家風格發揮到極致的華而不實的精美建築。
    “這裏怎麽這麽多訓練有素的守衛?”
    餘祿接著來到了子母河流入皇宮的入口,一處有著鐵柵欄圍繞的巨大涵洞,可當他看清眼前的景象頓時大為不解。
    隻見此地有著一隊體態矯健的女侍衛把守著,身上的盔甲武裝到了牙齒,就連眼睛處都隻有一道縫可以窺見,手中利器更是閃著森寒的光芒,顯然不是凡物。
    怪哉,既然西梁女王不擔心叛亂,皇宮修建都是極盡華麗堂皇,那麽又何必嚴加看守此處,莫非此地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過這些人又如何能夠防得住陰影的滲透?
    餘祿十分順利的潛入了子母河涵洞之中,最後時刻他回頭看了一眼。
    在月色下,這些女兵的猩紅眸光從狹小的麵甲縫隙中露出,僵硬而麻木,讓餘祿不由得想起了機關道主麾下的機關造物大軍。
    越過鐵柵欄,餘祿眼前越發黑暗,這裏極為陰暗潮濕,到處都是子母河氤氳的水汽,讓他不得不緊閉渾身竅穴。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全豁免子母河水的致孕效果,所以還是謹慎些好。
    涵洞大約走到了一半,眼見著前方快要沒有供人行走的道路,隻剩下子母河水仍能浩蕩流淌的水路,餘祿卻敏銳的發現了一處暗門。
    上麵有著極為玄妙的禁製,即便是尋常的四境真君在此,想要進入其內怕也得觸發禁製,隻有那些專精陣法禁製之道的真君方有可能無聲無息的潛入其中。
    這般複雜深奧的禁製,怕是隻有那位修為早已臻至四境的西梁女王能夠布下。
    餘祿推測道。
    所以這道暗門大概率應該是通往皇宮內部的。
    鵬魔破禁應該能夠應對。
    餘祿所化的陰影悄無聲息的鑽進暗門之中,像是溶液一般滲透進去。
    那些玄奧禁製正散發著靈光,時刻不息的運轉著,卻對餘祿的入侵沒有絲毫反應。
    成了!
    餘祿頗為欣喜,可當看清暗門內的景象時,他的瞳孔頓時震顫起來。
    暗門內是一處極為寬廣的幽暗空間,但這裏沒有任何東西,隻有一個龐大到足以容納百人的浴池,偌大浴池的周圍是由上等的玉料堆砌而成的,並且在玉石上刻滿了詭異而扭曲的古老符文,蘊含著不為人知的神異功效。
    這座價值極為驚人,除了那位執政三千年的女帝,餘祿想不出在西梁女國中有第二個人能夠擁有這等權力與財富。
    然而這還不足以讓餘祿震驚至此,讓他心神緊繃的是浴池所盛之物!
    這個浴池中裝的竟然全是黏稠滾燙的鮮血,此刻不斷蒸騰出深紅霧氣。
    如果餘祿此時打開封閉的竅穴,無疑可以聞到那衝天而起的血腥味,無比令人作嘔。
    浴池的血從哪裏來?
    “滴答,滴答....”
    大股鮮血從浴池上空滴落。
    餘祿抬頭,隻見此處幽暗空間的頂部,一個個狹長彎曲的鉤鐮倒掛垂下,在氤氳的血霧中閃著鋥亮的寒光,這些鉤子被鐵鏈係的牢固無比,像是凡俗市井中掛著半扇豬肉的鐵鉤一般,然而此刻在這些鉤子末端掛著的卻是上百具赤裸婦人!
    每個婦人的脖頸、小腹、玄陰處都插著狠毒的鐵鉤,撕破她們嬌嫩的皮肉,將鮮血放出,也順著奪走了她們的生機。
    滾燙、粘稠、帶有無邊怨氣的血液,不斷落進浴池,泛起血色漣漪。
    這些掛在鉤鐮上的婦人,有的已經死去,瞪大了一雙眼睛,裏麵是凝固的恨意與恐懼,顯然死不瞑目。
    有的婦人雖然還活著,但也是離死亡不遠,空氣中不時傳來氣息奄奄的啜泣,這便是那些可憐的婦人在世上留下的遺響。
    突然有個婦人渾身血液快要流盡,回光返照似的掙紮了起來,將這屍林搖動,整個暗門內的空間頓時變成一副群屍亂舞的詭異景象:
    “嘩啦!哐啷!”
    赤屍轉動著然後碰撞到一起,就像是生長出的肉靈芝在相互糾纏,懸掛的鉤鐮也在不斷晃動中彼此交擊發出聲聲脆響,猶如索命的魔音,讓人聽了渾身汗毛直豎。
    餘祿現在終於明白了,那個詭異女人為什麽會從西梁女國中逃走了。
    她脖頸和小腹上的孔洞,和這些可憐婦人身上遭遇的磨難一模一樣!
    這裏哪是女人的樂土,分明是遠比外界還要殘酷百倍的煉獄!
    即使是麵對死傷百萬的地仙屠時,餘祿都沒感到如此憤怒。
    畢竟地仙屠隻是純粹的屠殺與破壞,而暗門裏的血腥浴池,卻是完全將這些可憐婦人當做了放血的牲畜,像是被屠宰的肉豬一般,就這樣毫無尊嚴、赤身裸體的被掛在了鉤子上,在無邊無際的絕望與痛苦之中沉淪,直至死亡。
    幽暗空間中沒有人,除了偌大的血腥浴池之外,還有一處完整的排血管道,這些粗大堅固的管道直接排向子母河深處,不過此刻並未開啟,因為浴池才剛剛注到一半,血腥浴池的主人還沒來享受這場鮮血的沐浴。
    似乎察覺到有外人前來,陸陸續續有“屍體”醒來,用猙獰惡毒的目光注視著餘祿,讓人感到如芒在背。
    “唔唔,嗬!”
    可在發現了來者竟然是個陌生的男人,這些可憐人的眼中又閃過一抹希望,她們想要開口懇求,可脖頸卻已然被鉤鐮貫穿,隻能發出一些無意義的支吾聲,並給她們帶來了皮肉被撕裂的劇烈痛苦。
    餘祿來到這些可憐之人的麵前,雖然極為憐憫她們的遭遇,但餘祿沒有冒然解救她們,“我不是特地來救你們的,至少不是現在。”
    這些婦人身上的傷勢雖然都極為致命,但對餘祿來說隻是揮手間的事,無論是慈悲劍蛻變成的普渡佛光神通,還是玉液瓊漿等靈物,都能將這些婦人的傷勢瞬間恢複如初。
    但他現在不能輕舉妄動,誰也不知道那位執掌了女國三千年之久、修為臻至四境的西梁女王有著什麽樣的底牌,貿然救人實在是作死的愚蠢舉動。
    看著婦人們眼神中逐漸熄滅的希望,餘祿自顧自的問道:“你們中有誰知道西梁女王的底細,以及她這麽做的原因?”
    “咚!”
    有個少女做出了反應,她用腳踢了踢旁邊的屍體,發出了一點細微的聲響,被餘祿敏銳的察覺到了。
    “你知道什麽,說吧。”
    餘祿將她脖頸上的鉤鐮取下,釋放出普渡佛光,治愈了她脖頸上的血洞,淡淡開口問道。
    “這浴池就是西梁女王之所以能夠修行的關鍵儀式....”
    少女臉色慘白,其餘兩處的鉤子還在不斷折磨著她,讓她說話斷斷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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