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西迷案》上部《柏子山計劃》第50章 隱瞞真情,治葦支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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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8年春夏之交。曹家集大隊喇叭傳出華西廣播電台男播音員的洪亮聲音:“為響應***的‘農村是一個廣闊天地,在那裏可以大有作為’的偉大號召,華西官兵,知識分子,知識青年積極投身於華西淤泥河兩岸荒坡治理。一時間,淤泥河兩岸,岸灘、湖泊、蘆葦蕩,成了開墾會戰的海洋,到處紅旗獵獵,人如潮湧......”

    曹家集淤泥河南岸。羅成村東南、西南荒澤蘆葦,高高低低,縱橫無際。窪處,草低葦密,高處,草盛葦疏。深草處,毒蛇昂頭掃視......密葦處,野兔蹦跳,鳥鳴啾啾......

    曹家集大隊長曹山領著一位頭發斑白的長者和1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89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890-153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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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名知識青年,在羅成村南指指劃劃。華西高中學生陳得索、宋得九、秦威、秦平也在其中。

    曹山指著一望無際的蘆葦蕩說:“於老師,這萬畝蘆葦交給你們了。”

    於偉中表情凝重,態度謙和道:“曹隊長,治葦開荒種糧,是新課題,還需要您多指教!”

    曹山抓耳撓腮,顯出無奈的樣子,說:“說實話,這蘆葦生生不息,越治越旺,是俺祖祖輩輩治不了的頑症!”

    有的同學議論起來,表現出各種不同的表情。於偉中掃視大家,古銅色的臉上流露出滄桑和剛毅,頭發雖有銀絲而不稀疏。他左手叉腰,聲音鏗鏘道:“同學們,我們都是響應***的偉大號召,來這裏開荒治葦的,咱要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戰鬥精神,以百倍的熱情,衝天的幹勁,讓沼澤地變成‘小天府’,讓蘆葦蕩變成‘米糧川’!”

    於偉中話音剛落,宋得九接話:“別廢話了。晚上我們住哪呀?”

    於偉中一愣,扭頭看看曹山,不好意思地問:“曹隊長,您看——?”

    曹山一臉不高興,沒有好氣地說:“住哪?就住在這荒坡地!”有些女生哭喪著臉。曹山續道,“不過,今晚上先給你們分到各家各戶,不會把你們搭到梁頭上。到時,在這坡地上給你們建集體宿舍!”

    陳得索走到曹山麵前,低聲道:“我本來也是高中知青,請你安排。”

    曹山微笑道:“你回來,住你家。對,再帶上於老師。晚會兒,我給你娘說去!”

    傍晚,陳得索領著曹山、於偉中走進陳得索家。艾靈迎上前,誠惶誠恐......

    曹山大聲說:“大妹子,今晚給你家添個貴客,”他還沒等艾靈反應過來,就指著於偉中,“就是他,姓於,老文教局長。”

    於偉中環視昏暗的室內,而後把目光移到艾靈臉上。躬身致歉,客氣道:“給你們添麻煩了。”

    艾靈臉色灰黃,頭發蓬亂,酷似老太婆,低頭不語。曹山接話,對於偉中說:“他母子勤快又幹淨。你住這兒又離農場近,好看地形,好勞動!”

    於偉中心想:“這女人好麵熟!”

    艾靈又驚又喜,可又不敢公開明認,傻呆呆地站著,內心震顫,心想:“於老師呀,怎麽在這裏見到您!”

    曹山看艾靈傻愣著,催促道:“瞎想啥?還不準備鋪蓋!於老師忙一天了,要趕快吃飯,休息!”

    第二天早晨,陳得索和母親在吃早飯,不時地往外張望……

    陳得索問:“於老師呢?”

    艾靈也有些焦急地說:“早早起床,說要找曹山籌劃建知青集體宿舍事宜,不讓等他。”

    陳得索壓低聲說:“他好像還沒有認出咱娘倆。”

    艾靈壓低聲音說:“8年多了,你我變化都大,加上昨天晚上暗,咱都又沒有多給他說話。不過,暫時不讓他認出咱娘倆也好。形勢這麽緊,咱逃荒到這裏,如果讓人知道我們原來的關係,還會帶來禍端。”

    陳得索充滿希望地說:“要真有一天於老師能證明我父親的清白就好了!”

    艾靈說:“時機不到。”她搖搖頭,眼含淚水......

    夏夜。羅成村南坡下。知青宿舍一排排,形似部隊營房,籠罩在夜幕中……知青宋得九和秦威並排睡在鋪板上。二人的胳膊露在外麵,沒有蚊帳,大花蚊子像戰機似的向他們俯衝下來,叮嚀他們的臉頰、脖頸、胳膊、腳麵......他們拍打,坐起,躺下,反複折騰,手上沾滿鮮血,身上布滿紅疙瘩,不斷抓撓,非常痛苦......宋得九拍著大腿罵:“這些熊蚊子,比‘劉文彩’還惡毒!”早晨。男女知青都無精打采,大多數臉上布滿蚊子咬的紫斑。

    夏日。驕陽燃燒,濕地潮熱。俯視墾荒治葦濕地——彎彎的淤泥河、碧綠的蘆葦、起伏的丘坡、獵獵的紅旗、湧動的知青人群......近看蘆葦蕩。知青們正砍割著蘆葦,不時傳出知青呼喊:“我的手被劃傷了”!“我的鐮刀卷刃了!”知青們扛著蘆葦放到河堤上、道路上。陳得索不小心被蘆葦根紮破腳,身後留下鮮紅的腳印......那雜草濕地。幾部東方紅拖拉機吼叫著,吐著黑煙,爭先恐後往返......突然,一部拖拉機犁鏵碰到一個石碑,犁鏵被折斷,停住。於偉中上前看石碑,上寫篆字:“柏國”。知青們像螞蟻布滿新翻的濕地上,拽、拉、拾蘆葦根。蘆葦根勾勾連連,扯扯拉拉,從濕地裏拔出來,有一尺多長,軟而韌,堅而硬......

    在那翻耕收拾幹淨的濕地上。於偉中光腳帶領知青施肥.....村民指導知青種水稻、蔬菜.......

    墾荒治葦兩周後。羅成村南蘆葦灘。蘆葦根競相發芽,和水稻、蔬菜爭肥爭光。遠望,青綠一片;近看,分不清哪是蘆葦、水稻和蔬菜......一日午後。電閃雷鳴,暴雨滂沱。新開墾的土地,一片**,水稻和蔬菜悶死,而蘆葦又蒸蒸日上......

    於偉中帶知青治理蘆葦失敗,感到懊喪、不安。他率陳得索等部分男知青到曹家集大隊部,向大隊幹部請教治蘆葦的辦法。

    曹山熱情招呼大家坐下來,陳得索主動搬凳子。

    大家坐定,曹山問於偉忠:“於老師是問根治蘆葦的事吧?”

    於偉中神情抑鬱道:“別叫我老師了,喊我老於或‘偉中’就行了。我講些曆史和政治還行,但治葦是外行。我帶領知青治葦失敗了,懇請您支支治葦的招數!”

    曹山手卷喇叭筒紙煙,說:“治理蘆葦,必須知道蘆葦的特點,葦子最怕淹和旱。”

    於偉中不敢相信,感到玄乎,問:“葦子怕旱我知道,但葦子怕淹怎麽解釋?誰不知道葦子長在水裏?”

    曹山把煙卷好遞給於偉忠,於擺手不要。曹山把煙送進嘴裏,摸出擠扁的火柴盒。陳得索趕忙要過來給他擦火、點上。曹山抿嘴笑,猛吸一口氣,從鼻孔竄出煙霧。

    曹山慢慢道來:“葦子喜歡濕地,但他和人一樣,也要出氣,被水埋過頭,照樣憋死。大夥可以看看,河湖中心有葦子嗎?所以根治蘆葦,光靠除根還不行,它的根很發達,清理不完。”

    “這就是說,在除葦根的基礎上,更重要的是讓葦根旱死、悶死。”於偉中興奮起來,“怎麽讓葦子旱死、悶死呢?”

    大家沉默。曹山搖搖頭,說:“這是個最大難題,我們祖祖輩輩都沒有治理葦子的好辦法!”

    陳得索額頭亮起來,沉穩道:“有辦法,見高墊高,見低挖低,見溝挖溝!”

    於偉中看著陳得索,亟不可待問:“怎麽講?”

    陳得索扭頭看看曹山,不敢班門弄斧。曹山照陳得索頭上輕輕打一巴掌,說:“你這小子,有話就說:看我幹啥?”

    陳得索老成而沉穩道:“見高墊高,就是......”他準備繼續說下去,大隊部外麵大路上卻響起汽車喇叭聲。大家向外張望,隻見兩輛卡車上,跳下男男女女的知識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