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西迷案》上部《柏子山計劃》第82章 吳九清的吊詭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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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得索、楊抗利坐上警車,風馳電掣向漫灘湖大壩方向駛來。此時的陳得索又激動又茫然。他心海翻滾,疑問連連:“吳九清?匕首是他的嗎?膝蓋印是他的嗎?為什麽吳九清要害枝子?是情殺,不可能。是滅口?像!難道枝子知道吳九清有什麽罪行?”
“嘀、嘀、嘀”汽車一轉彎爬上漫灘湖大壩,大壩下的派出所映入楊抗利、陳得索的眼簾。
二人下車,走進吳九清辦公室。吳九清躺著似睡非睡。
楊抗利不客氣地批評吳九清:“九清,枝子被害案發生在你的轄區,你怎麽躺在這裏睡懶覺?”
吳九清伸伸懶腰,打個哈欠,帶有醋意和嘲諷的口氣說:“我是坐陣的,有陳得索這個‘孫大聖’就夠了。”
陳得索單刀直入,對吳九清不客氣地問:“我不給你繞彎子了。你今早晨為什麽起那麽晚?起來後,又在壩坡下找什麽?”
吳九清瞪大眼睛,吞吞吐吐:“這......你怎麽知道?”
楊抗利厲聲道:“說!”
吳九清低下頭,有氣無力地答:“找我的匕首!”
楊抗利問:“那來的匕首?”
吳九清答:“護大壩民兵都有,何況我是所長!”
楊抗利無語,目光轉向陳得索——
陳得索接話:“你的匕首丟到哪裏了?”
吳九清翻翻白眼:“我昨晚上在壩坡躺的地方。”
陳得索追問:“為什麽躺在哪裏?”
“喝醉,睡著了。”
“在哪兒喝的酒?”
“武大林的漫灘湖飯店。”
“和誰在一起喝的?喝多少?”
“和武大林。喝有半斤。”
“醉得厲害嗎?”
“是的,從來沒有像這樣過,頭重腳輕,瞌睡得要命。”
“喝的什麽酒?”
“棠河醉劉秀。”
“武大林在哪裏弄的酒?”
“不知道。”
“你啥時到武大林飯店的?你自己去的嗎?”
“傍晚,武大林邀我,說別人給他送瓶好酒,晚上沒事了去他那喝幾杯。大概9點多,我到他飯店,酒菜都擺好了。”
“你睡到壩坡上約有幾點?”
“這我也不清楚,反正我酒醉了,便離開武大林飯店回到壩上,風一吹再也支持不住了,便一頭栽倒在壩下,我掙紮著,但爬不起來,後來便睡著了。”
“睡多長時間?”
“這我也不清楚,下雷陣雨時,我醒了,回到住室。”
“在你躺的這段時間裏,有人接觸過你嗎?”
“有,但我覺得是在做夢呀。”
“為什麽?”
“有人踢我的腰,有人拽我的腳。”
“同一時間?”
“好像隔了一會兒。”
“兩次有人動你,你都沒睜眼看看嗎?”
“我神誌不清,眼睜不開,恍惚若夢。”吳九清說到這裏,跺跺腳,拖涼鞋上的泥巴震到一邊。
陳得索眼睛一亮:“昨天晚上,你穿的是這拖涼鞋嗎?”
“是的。”
“昨天晚上,你進蘆葦灘了嗎?”
“沒有。”
“那你鞋上為什麽有硬膠泥?”
“那是我在大壩上弄的。”
“不,湖大壩和壩坡上不會有這樣的泥巴。”得索拾起吳九清跺右腳拖涼鞋上震掉的一塊泥巴,“看,泥巴上還沾有葦葉,這證明你的拖鞋和蘆葦接觸過。”
吳九清鞋裏長草——慌(荒)了腳,嘴結巴起來:“沒,沒有,我敢發誓!”
陳得索繼續追問:“你在壩坡上躺著時,腳上的鞋是否穿著?”
“讓我想想。”吳九清狡黠地眨著眼,“對,我高一腳低一腳地走,把鞋歪掉一旁,我醒時又穿上了。”
“你兩隻鞋都掉了?”
“我忘了!”
“我們在你躺的地方還發現了一把匕首。”陳得索說著從腰間拔出匕首,舉起來,“是你的嗎?”
吳九清抬眼一看“啊”的一聲,像泄氣的皮球,低聲應道:“是的!”
楊抗利、陳得索驚愕,對視......
楊抗利對吳九清說:“枝子被害案情複雜,沒有結案前,你要積極配合,並嚴格保密。”
吳九清滿臉淌汗。他偷偷斜視一下陳得索,點頭應道:“我明白。”
陳得索、楊抗利走出吳九清辦公室,去找武大林......
武大林坐在漫灘湖飯店門前一側的水池旁剝蔥。看到陳得索和楊抗利走過了,緊忙站起來打招呼:“賢侄,該吃飯了吧?”
陳得索擺擺手,道:“不是。”他轉向楊抗利,“他就是武大林,曾是孔廟小學的炊事員,也是我父親冤死的見證人,還是傳說中幫助天龍捉拿‘湖妖’的‘武秀才’後人。”
楊抗利笑笑。武大林連連擺手:“那是傳說,浪得虛名!”
陳得索又向武大林介紹,“這是咱公安局的楊局長。”
武大林急忙遞煙:“歡迎,歡迎!請進。”
陳得索也不客氣,徑直帶楊抗利走進坐2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890-153278
1房間,自己倒水先遞給楊抗利,而後又給自己倒上,喝一口。陳得索這一做派,弄得武大林主不主,賓不賓的坐站不是。楊抗利坐下,也示意武大林坐下。但武大林身邊沒有凳子。
陳得索給武大林遞把凳子,開門見山質問武:“昨天晚上,你請吳九清喝酒了嗎?”
武大林感到困惑,忐忑不安地坐下說:“是呀!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你們喝酒。但不知道你倆喝的是什麽酒?”
“棠河醉劉秀。”
“吳九清喝多少?”
“五六兩。”
“他醉了嗎?”
“似醉非醉。”
“你在哪裏買的酒?”
“不是買的,是從枝子家拿的。”
楊抗利感到莫名其妙地接話:“你怎麽到她家拿酒?”
武大林說出緣由:“這是老校長陳青岩讓我拿的。昨天下午,我和得索在湖裏洗過澡後,回到飯店,正碰上陳青岩找我……”武大林腦際浮現昨天下午的情景——
下午。陳青岩穿著灰襯衫,腳蹬拖涼鞋,笑吟吟地站在漫灘湖飯店門外。武大林上穿背心洗澡回,吃驚問:“老校長,閑了?”
陳青岩說:“今兒送你嫂子回來,順便看看你。”
武大林熱情道:“好長時間沒有見您了,也想和您聊聊。進房間吧。”
陳青岩隨武大林進飯店雅間。
武大林邊泡茶邊問:“跟嫂夫人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多好,讓她回家幹啥?”
陳青岩陰沉著臉:“最近陳得索到學校扒他爹的墳。你嫂子白天心煩,晚上做噩夢,吵著要回來。”
武大林盯著陳青岩說:“孔廟小學的確是一個是非之地。”
陳青岩心事重重道:“陳國清死亡一案,折騰了幾十年,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最早定為他‘畏罪自縊’,今年給他平反定的是‘被逼自縊’,現在,陳得索又咬定他父親另有死因。你說,當時我們誰有本事讓陳國清死?”
武大林煞有其事地說:“誰有本事讓他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陳國清的確不是自縊!”
陳青岩很驚訝:“啊?你有什麽證據?”
武大林不動聲色:“陳國清死的那天晚上,我親眼看到吳明法把陳國清吊到教導處歪脖柏樹上......”
陳青岩站起,慍怒:“啊?難道吳明法真是凶手?”
武大林搖搖頭說:“這,我不敢斷定。”
陳青岩壓低聲音:“這事,你都向誰說了?”
武大林淡然道:“中午,我給陳得索、陳明講了。”
陳青岩瞟了武大林一眼,歎口氣:“你完了!”
武大林不解問:“為什麽?”
陳青岩麵部肌肉顫動,抑製情緒,理性替武大林分析:“你想想,當時你是做飯的,吳明法是端飯的,將來如果弄著他,他急了,反咬你一口,說你在飯中下了毒。你怎麽解釋?”
武大林脖子挺著不服氣:“手不抓屎不臭。我不怕!”
陳青岩嘿嘿冷笑:“過去有冤案,現在也會有冤案。何況吳明法的兒子還是管你飯店的派出所所長?”
武大林瞪大眼睛,一陣哆嗦,大汗淋漓,急忙問:“那怎麽辦?”
陳青岩給他支招:“和吳九清溝通一下,消除隔閡。我還放一瓶‘醉劉秀’名酒,晚上你請他喝兩盅!酒有你枝子嫂放著,就說我讓你拿的。”
武大林覺得有道理,點頭哈腰:“好,好!”
晚8點多。陳青岩家。室內無亮燈。枝子在院內乘涼,她搖著破芭蕉扇。武大林進院喊——
“嫂子在家嗎?”
“啊?誰呀?”
“我,武大林。老校長說家放瓶名酒讓我喝呢!你給我找找!”
“好。”枝子進室內,拉電燈,拿酒出來,“是這瓶吧?他走時給我交待了。”
“是,好!”武大林提著酒,枝子送他到大門外......
武大林回憶結束。
楊抗利問:“你到陳青岩家找酒時,枝子在幹什麽?”
武大林略加思考:“在院中乘涼!”
楊抗利追問:“還有其他人嗎?”
武大林搖搖頭:“沒有。”他突然警覺起來,“唉?您怎麽反複問起枝子來了?”
陳得索接話:“你還不知道嗎?前天晚上,在漫灘湖蘆葦蕩裏,枝子被人暗害。但沒死了,還在醫院救治。”
武大林驚恐萬分:“啊?!”
陳得索續道:“並且昨天上午,吳九清還在枝子被害現場附近找自己的匕首。”
武大林若有所思:“是嗎?枝子被害,肯定是吳九清幹的,看來,昨晚上他是裝醉,因為他平時很能喝酒。”
陳得索忽然想起什麽,問:“瓶內還有剩酒嗎?”
“有。”
“你把酒瓶拿來我看看。”
“好!”武大林急忙站起,小跑從吧台上拿出酒瓶,交給陳得索。陳得索搖搖瓶中剩酒,
然後倒在皮夾裏幹淨的紗布上,剩餘的酒連瓶交給楊抗利。
楊抗利忽然腦洞打開,對陳得索說:“枝子有秘密,我們找她去!”
陳得索、楊抗利離開漫灘湖飯店。武大林傻愣愣地翻著白眼,用背心抹著臉上的汗,沒骨頭似的癱坐著......
孔廟鎮醫院枝子病房。陳明在盯著枝子的輸液瓶,陳青岩在喝茶。看到陳得索和楊抗利進來,他們急忙站起來。枝子躺著,情緒穩定,氣色好轉,欲掙紮著坐起,陳得索上前製止:“您剛脫離危險,別急著坐。”
枝子隻得躺下,喃喃道:“也給你們公安人驚動來了。”
楊抗利坐在枝子身邊,拉著她的手:“因為案情嚴重,隻得請您躺著回答問題。”
枝子偷眼看看陳青岩和陳明,卻沉默不語。陳青岩對枝子說:“對公家說話,要有一說一,別胡說。”陳青岩說罷站起,欲離開。
楊抗利對陳青岩擺擺手:“枝子是您的親人,沒有必要回避。”陳青岩隻好坐下,和陳得索、陳明一道旁聽。
“你昨天晚上,在院內乘涼時,是不是還有其他人?”楊抗利問枝子。
“沒有。”枝子少氣無力答。
“武大林拿酒時,是什麽時間?”楊抗利又問。
“大概,大概8點多。”枝子吃力回憶。
“武大林走後,你又幹什麽?”楊抗利追問。
“我送走武大林,回院中,看屋內的燈滅了,感到好奇,便進屋內。突然,黑暗中,有人卡住了我的脖子,堵著我的嘴,一會兒我啥也不知了......”枝子心事重重陳述。
陳青岩盯著枝子插話:“用匕首紮你的脖子時,你知道嗎?”
枝子若有所思,喃喃道:“不知道。”
陳得索也急不可待插話:“你過去發現誰作惡了嗎?”
枝子閉上眼睛,似乎對陳得索有抵觸情緒:“不要問了,我什麽也不知道!”
楊抗利看看手表:“天不早了,我們回局裏再研究。陳明,你們嚴加看管好枝子。”
陳明站起來,立正答:“請楊局長放心。”
楊抗利和陳得索起座離開,枝子默默目送。陳得索回頭望她時,她故意把頭扭一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