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柏子山計劃》第90章 枝子說真相,青岩有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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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得索抱著母親往鎮醫院跑,氣籲喘喘地呼喚:“媽,媽您醒醒!”

    一會兒,艾靈蘇醒:“得索,你給我往哪抱?”

    陳得索快跑著說:“醫院!”

    艾靈掙紮著說:“放下,我沒有病!”

    陳得索輕輕把母親放下,艾靈左右張望著......

    陳明也在後麵追上,氣喘籲籲地接話:“大嬸,您沒有事吧?”

    艾靈一臉懵懂,說:“沒有事。是讓陳青岩這個惡魔把我氣暈了!”

    陳得索盯著艾靈:“您怎麽也對陳青岩的右膝蓋傷疤在意?”

    艾靈又羞又怒:“別問了,陳青岩我親自殺他,也不解恨!”

    陳得索沒有釋然:“現在判刑要求證據。陳青岩雖然露出水麵,但我心裏還不踏實。他用什麽毒藥?在什麽時間和地點對我父親下的毒?還要有人證物證,僅憑我的推理,沒有體現法律的公正性和嚴肅性。”

    陳明建議道:“枝子還在醫院,我們找她繼續調查,趁勢給艾靈嬸看看病!”

    陳得索同意:“走,繼續去醫院!”

    往鎮醫院路上,陳得索越走心情越沉重。他想:“枝子是一個不幸的女人,年輕時有爹無媽,由其獨眼爺爺送到陳青岩家。她給陳青岩生一個陳魁。但陳魁因貪小便宜,被漫灘湖洪水奪走了性命。這次丈夫的性命又掌握在她的證詞裏。假如陳青岩給父親下毒,她親眼看見,又如實供出,不僅害了陳青岩,而且又害了自己。她供出嗎?”

    陳得索又想到自己:“在偵破此案過程中,我這麽執著。難道是法律健全,才使我如魚得水,有機會撥亂反正而討回公道嗎?是的。但我是不是利用手中的權力報仇雪恨呢?是的,報合理的仇,雪公道的恨也不為錯。但假如以後別人有類似的冤和恨,你陳得索是否能全力以赴、義無反顧地去替人申冤呢?”

    陳得索思緒著。他在公與私,情與法的天平上無法平衡。他悟出一個道理:“人都是自私的,這是天性。有的說:虎毒不食子,那是餓的輕,餓的急了,別說自己的兒子,就是自己的腿也啃。人與人的關係,好像平靜的漫灘湖投下的石頭而激起的波輪——第一輪是自己,第二輪是親人,第三輪是親戚朋友,第四輪才是與自己無關的社會人。人要顯得自己偉大、瀟灑,必須與最外輪的社會人打交道,無憂無慮,無怨無悔。忠誠,則肝腦塗地;殘忍,則殺人如麻......”

    枝子躺在鎮醫院病床上。陳得索、陳明扶艾靈走進來。

    陳得索看枝子精神不錯,就直言相告:“老嫂子,根據現場勘查和印證,你是陳青岩害的!”

    枝子顯得不加掩飾:“我知道是他!”

    陳明吃驚地問:“為什麽?”

    枝子平靜敘述:“那天在學校後挖你父親的墓,我暈倒,他把我抱回門衛室內。我醒後......枝子回憶——

    次日,孔廟小學門衛室內。陳青岩麵色烏青,在門衛室內踱步,眼放凶光,道:“陳得索這龜孫抓著他父親冤案不放,將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枝子恐懼而委屈:“一說就是你死我死的,跟著你我天天擔驚受怕,你讓我回家吧,你的福我享不了!”

    陳青岩不陰不陽地說:“好。我也正想讓你回家哩!”

    枝子腦際畫麵消失。陳得索問:“一九五一年四月陰曆十四日的月夜,你看到陳青岩給我父親下毒了?”

    枝子閉目不語。艾靈按捺不住怨氣:“陳青岩把你害苦了,你還包庇他!”

    枝子落淚道:“花嬸子,陳青岩是條毒蛇,他對不起你們,可好歹還是我的丈夫!”

    陳得索對枝子也不留情麵:“你不說,陳青岩也活不好。我已經掌握了他的大量證據!”

    枝子一陣哆嗦,支支吾吾道:“那——,我說!”她緊皺眉頭,腦際浮現昔日的畫麵——

    一九五一年四月陰曆十四日,月夜。陳青岩到堂屋西間臥室。他輕輕劃上火柴點上油燈,從抽屜裏拉出一個玻璃瓶子,默默看著瓶內的白色粉末,而後又迅速打開櫃上放的北京二鍋頭酒瓶蓋,把粉末倒進瓶裏......瓶口小,白粉還濺撒在瓶外。

    這時,枝子躺在床上翻個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問:“你弄的啥?”

    陳青岩大驚,慌忙蓋酒瓶蓋,遲疑片刻,含糊其詞道:“弄的酒!”

    陳青岩急忙吹燈,提著酒摸索著來到屋東間......

    枝子回憶畫麵淡出。她說:“當時我沒有想那麽複雜。那天,挖你父親的墳是空的。你們問:為什麽有人要挖墳移屍?我回想起你父親死的那天晚上,青岩開酒瓶,猜想,他可能往酒裏放了老鼠藥。”

    陳得索問:“你看到了嗎?”

    枝子說:“沒有。我隻看到他蓋瓶蓋。第二天抽屜上有丁點白粉,抽屜裏沒有了老鼠藥,我問他,他說:‘放到學校食堂藥老鼠去了’。”

    “為什麽你當時沒有懷疑他?”陳得索問。

    “都說陳國清畏罪自縊。誰往這方麵想?”枝子說。

    “這鼠藥是從哪裏來的?”陳得索又問。

    “陳青岩當兵時,帶回的。聽他說是美國佬的東西。這藥無色無味,毒著呢,老鼠吃了,別想活。”枝子回答。

    “得索,你在會場的判斷是正確的!”艾靈誇兒子。

    下午。陳得索回到縣公安局,見楊抗利局長。

    “審問陳青岩時,他什麽也不說。他隻注意看人的表情。你今天再審審他!”楊抗利說。

    “我應該回避了。”陳得索心存顧忌。

    “局黨組相信你。”楊抗利邊給陳得索倒水邊說。

    “謝謝組織對我的信任。我馬上見他。”陳得索急不可待。

    陳青岩被獄警甲乙帶進公安局看守所審訊室。

    陳得索坐在審訊桌前,仔細打量一下陳青岩的手銬和腳鐐。看守所長張門倉打開錄音機。

    陳得索直視陳青岩:“陳青岩,我父親是被你毒死的嗎?”

    陳青岩慢慢抬起頭,瞪著陳得索。不語。陳得索站起來,走到陳青岩麵前,繼續問:“是不是?!”

    陳青岩脖子僵硬著,也站起來,答:“是的!”

    “用什麽毒藥?”

    “老鼠藥!”

    “誰看到了?”

    “枝子!”

    “在什麽時間?什麽地方?”

    “1951年春,在我臥室,讓你父親陳國清喝酒的晚上。”

    “看來,枝子是你害的了?”

    “是的。”

    “你為什麽連自己的老婆也不放過呢?”

    “你逼我走投無路,不得不這樣做。”

    陳得索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196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6890-153286

    年孔廟小學丟兩個黑饃,是不是你偷的?”

    陳青岩一驚:“這些芝麻事,你還記著嗎?”

    “是的。因為你們誣陷是我偷的,我母親被謝先趕出學校,我也失了學。”

    “為了活命,我隻得做賊。不過,我隻偷一個。”

    “那一個是誰偷的?”

    “我也不知道!”

    陳得索沉痛道:“你們偷吃饃活下來了,我奶奶,黑柱叔都餓死了。”

    陳青岩沉默……陳得索走上前,逼近陳青岩問:“你覺得你有罪嗎?”

    陳青岩還不服氣嘴硬:“我有罪。但還比你爺爺陳子義正派,光明正大!”

    “為什麽?”

    “你爺爺霸占我母親,害死我母親,他又借宋名、謝先的手,活埋了我父親。”

    “你為了替父母報仇,把我爺爺也害了?”

    “不是我!”

    “可是,‘胖和尚’丁苟卻說是你在柏子山柏樹墳把我爺爺槍殺了!”

    “那是他對我的陷害!”

    陳得索上前抓住陳青岩的衣領:“‘柏子山計劃案’主謀是不是你?”

    陳青岩有氣無力地說:“我不知道什麽‘柏子山計劃’!”

    陳得索說出證據:“在虎牙山,你藏有手槍和電台。‘柏子山計劃’電文內容中,主謀姓陳,你也姓陳,你又當過國民黨軍兵。我認為你有重大嫌疑!”

    陳青岩也在抗爭,毫不示弱地說:“你說得都對,虎牙山石頭縫裏電台和手槍是我放的。但我就沒有取用過,更不知道誰給我發的電文。陳得索,你要有證據!”

    陳得索語塞,鬆開手,心想:“是呀,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