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早，伍念之便同白晶晶前去衛察司。

    自然是蔣不凡親自送二人，依舊是豪華的加長商務車，十幾個壯漢護送，這次他們沒敢貼身，給伍念之和白晶晶二人留出寬闊位置。

    伍念之心中再無半點恐懼，反而是這些肌肉爆炸的漢子們在不停擦拭著汗水，他們都很緊張，心裏隻想趕緊結束這次倒黴的出行，對於眼前少年，他們皆是畏之如虎。

    一路上很快，用時不長，便可到地。

    可蔣不凡話語很長，稀稀拉拉的說著，一路未停。

    伍念之下車後，還同那些漢子揮手告別，露出潔白牙齒，笑得天真無邪，“幾位，後會有期，改日再見。”

    坐在車門大漢看都沒看伍念之一眼，他捂著剛剛才痊愈的腮幫子。

    “明明已經痊愈，為何一聽這小子說話，反而又隱隱作痛呢？”漢子無情的鐵爪，哐當一聲將車門關上，迅捷如豹子一般，絲滑無比。

    商務車一腳油門，轉瞬之間，飛出去二十多米，揚長而去。

    伍念之搖了搖頭，說道，“誰說女人冷無情，堂堂大漢不也如此？”

    “你說誰無情啊？”一旁白晶晶微嗔道。

    “說那些長著肌肉的榆木疙瘩，一點沒有說你的意思，你還是個女孩子啊！”伍念之今日很是大膽，鬼使神差一般，伸手摸了摸白晶晶的高馬尾。

    白晶晶蹬他一眼，卻沒說什麽，也沒反抗，乖巧的如同小貓。

    伍念之抬頭望著這個外表破爛不堪的小樓，心裏充滿疑惑，這地真的是西子城衛察司？

    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廢棄工廠一般，就那麽幾層樓，夠幹什麽用的。

    隻能說，伍念之入衛察司的日子不對，如果是在每年一度的“天選日”，也就是衛察司招錄新人的日子。

    這條“英寧路”將會是另外一番景象，車水馬龍，人潮擁擠。

    馬路兩邊會擺滿五顏六色的花，半個西子城都會在那日張燈結彩，甚至全城的環衛們會齊齊出動，駕駛者打掃垃圾的小車，將全城打掃的煥然一新。

    附近的各大酒店，甚至遠一點吊著粉色小燈的旅店，都會在“天選日”入住率高達百分之百。

    各大學院的學子，世家豪門的子弟，甚至周圍三四級的小城，都會出動無數的“青年才俊”，很多人明明知道入衛察司是何等凶險，卻依舊阻擋不住少年們的熱情。

    隻是這棟小樓，沒人敢提修飾的事情，因為藍英來的第一天，在采訪中就曾經表示。

    “這棟樓隻有在真正的國泰民安之時，才有資格享受帝國財政的修繕款。”

    有眾口稱讚的，也有沉默不語的，更多的還是冷眼嘲諷的。

    盡管很多人對“衛察司”表麵上嗤之以鼻，背地裏卻是想著即使頭都擠破，也要將自己的子女送進來。

    為什麽？

    因為不死，便可飛黃騰達，一躍而入龍門。

    很多從衛察司活下來的老人，後來都被安置在各個一級城的重要位置，地位高不說，油水也是羨煞旁人。

    門口矗立著兩個小亭子，裏麵各有兩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看著普通模樣，沒有什麽出奇的本領。

    伍念之領著白晶晶，走到左邊那處小亭子，少年將腦袋伸進打開的窗戶，“老伯，這裏是衛察司吧？我叫伍念之，藍英姐姐讓我今天來的。”

    男人帶著耳機，正在全神貫注盯著一個破舊電腦屏幕，電腦很是老舊，細看邊角處還有破損，不是最新款式，而是幾十年前的老物件，沒有空氣介質顯示屏。

    他正看得心馳神漾，哪裏料到有人會突然將腦袋伸進來。

    粗壯的手指如同閃電，連著敲動三下鍵盤，熟練無比，一氣嗬成，屏幕裏一男五女的畫麵瞬間消失。

    男人神色如常，摘掉耳機，上下打量眼前少年，假笑掛在臉上，這才說道，“伍念之是吧？稍等一下。”

    說完以後，他從電腦中調出一張照片，又看了一眼把頭縮回去的少年，說道，“可以啦，你先直接去五樓，那裏隻有一個辦公室，進去就行，但是記得敲門。”

    他不再理會伍念之，繼續欣賞著愛情動作大電影。

    “吱嘎吱嘎……”

    鐵門緩慢打開，伍念之拎著兩個皮箱邁步而入，一個是自己的，一個則是白晶晶的。

    在衛察司，門守看起來似乎並不是什麽高檔職業。

    隻有內部人員才真正清楚其中秘密，這兩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都是曾經的戰衛，二人起碼經曆過上千次任務，能活下的無一不是精英。

    而且，二人一個月的工資，都高達三萬多塊能量石。

    “咚咚咚！”

    伍念之輕輕扣動辦公室的木門，等待著主人的應允。

    “進來吧！”裏麵傳來毫無感情的聲音，伍念之知道那是藍英。

    他拉著白晶晶走進辦公室內，順手關上大門。

    隻見藍英一身製服，端坐在辦公桌後，左邊站著一個老者，正是副手朱墨。

    右邊立著一個三十左右女子，如同暴龍，體格絲毫不次於蔣家的那些院衛，凶神惡煞的臉盤，有一道從額頭直慣下巴的深疤，要不是抹著口紅和鮮豔的指甲蓋，伍念之差點以為她是男的。

    她叫黑紅霞，正是另一位副手，負責心靈撫慰工作。

    二人都在打量伍念之和白晶晶，眼神如同掃描機器。

    “念之啊，你可算是來了，師傅我等的腰要斷了，這沙發可不舒服。”伍念之這才發現角落的沙發上坐著西門町，老人枯瘦身子來回扭動，擠出一抹難看微笑。

    藍英抬眼瞅了一下伍念之，而後目光一直放在白晶晶身上，聲音竟然破天荒溫柔一點，“你們倆還算準時。朱墨，你帶他倆先去辦理手續，安排好寢室，然後送到訓練基地，該怎麽安排你知道的。”

    朱墨點了點頭，領著伍念之向外走去。

    藍英又看向西門町，眉頭微皺，不過一閃而過，說到，“老爺子，你還是別去年輕人的寢室摻和了，我在四樓給你安排好了新的住處，房間很大，晚上我會派人通知讓伍念之過去，白天他就歸我衛察司管理，你看怎麽樣？”

    西門町啞然一笑，說到，“入鄉隨俗，那就有勞藍首席對我的關門弟子多多費心！能不能讓他少吃點苦啊？”

    藍英的臉色又冷了下來，說道，“不行！他現在多一份訓練，以後就多一絲生存機會，你總不想他死在那些怪物手裏吧？”

    西門町閉口不言，老人沒有再說什麽，身影一閃，消失在沙發上。

    他其實可以為伍念之爭取更為溫柔的生活，但是他最後還是選擇妥協。

    “我終究還是老了，念之啊，辛苦點就辛苦點吧，以後你的對手怕是要很多啊，那丫頭說的對，你得好好活著啊。”老人自言自語，暗自感慨，他已經出現在四樓的房間，藍英為他安排的那屋。

    ……

    兩人的箱子都被朱墨放在一樓，他告訴二人不要擔心，自然有人送到你們住處。

    此時，伍念之帶著白晶晶，跟在朱墨身後，三人足足坐了十五分鍾的電梯。

    不過不是向上，五層的小樓還能去哪裏。電梯是通向地底深處的，飛速下沉的電梯沒有發出半點聲響，隻有在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才發出哐當一聲。

    三人身子搖晃一下。

    電梯門開，朱墨臉上帶著自豪神情，伍念之則整個人僵住不動，睜大眼睛，向前望去。

    本來以為蔣不凡的家裏已經是人間極致，沒成想衛察司的地下竟然也是別有洞天，西子城果然包藏著數不盡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