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町良久才回道，“給那小丫頭找個勤快的護工，別的目前不需要。去吧，我小徒弟需要安靜。”

    朱墨連連點頭，退身而出，生怕自己慢一點都會惹怒老者。

    他確實雜事繁多，曾經戒掉的香煙，再次拾起。

    煙霧繚繞指尖，朱墨臉色一變，如同變臉一樣。

    整個臉頰陰狠毒辣起來，透著幾分厲色。

    西子城衛察司第一訓練基地設立在地下，而一身製服的朱墨現在要去的地方，是在第一訓練基地的地下。

    這種奇怪布局，不知道是不是當年設計這一切的師傅，擁有者“套娃”的情懷。

    審訊室連接著緘默室，這裏常年潮濕，陰森刺骨，關押著衛察司曆年來所犯重大過錯的人。

    當然，在不久前裏麵還多出幾位人族內鬼，以及一些化為人形的惡鬼。

    在姚乃兮營救任務結束之時，衛察司損失近乎一半外勤人員。

    這種驚天動地的消息根本無法隱瞞，首席藍英親自在係統內網發文。與之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則消息，“全員盤查：要求每人徹底清查一遍，囊括所有歸來的外勤。拎出其內的人形惡鬼，以及內鬼。”

    如果說第一個消失是拿幾十斤的炸藥扔進寢室的話，那麽第二條消失則是拿著幾千斤的炸藥去炸老鼠洞。

    “老子不幹了，誰特麽的敢查我，我為衛察司流過多少血，出過多少力。你們說惡鬼可以化為人形，少特麽扯淡，我執行過四十九次任務，我怎麽不知道。”

    “別特麽碰我，瞅瞅這條斷臂，看看這道傷口，戒律隊了不起是吧？溫柔塚你特麽待習慣了吧？老子可不是那裏的姑娘，你想怎麽來就怎麽來。”

    “惡鬼，惡鬼，惡鬼。我看你們才是真正的惡鬼，你懷疑我是內鬼是吧，好啊，老子就把這手指割下來送你，我特麽讓你扯……”

    ……

    整個第一訓練基地亂成一鍋，人聲鼎沸，汙濁穢語。

    其實，這些並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人心之間漸漸出現裂痕，曾經將衛察司“守護一方安寧”這一信仰高高舉起的人們。

    這一刻，粉碎成為泡沫。憤怒，哀怨，驚恐，無助，等等情緒纏繞在每個人的心間。

    對於人類來說，可怕的從來不是災難本身，而是失去麵對禍亂的勇氣。

    “總會長，我把人帶來了，趕緊讓王神醫給看看吧。那小子還有呼吸吧？”劉接客推門而入，哪裏還顧得上什麽敲門，他的頭發依舊是亂糟糟的模樣，看得出來已然心力交瘁。

    西門町瞪著眼睛，一臉不悅說道，“你小子到底會不會說話啊。這個小姑娘成嗎？你確定她是整個西子城最厲害的大夫？”

    劉接客趕緊讓出過道，身後站立的赫然是曾經無數次讓伍念之差點崩潰的王神醫。

    女人依舊濃妝豔抹，一副貴婦打扮，在這炎熱的晴空萬裏，她肥碩脖頸上竟還掛著動物毛皮製品，一席豔紅色長裙，粗壯的大腿上穿著黑色網襪。

    王神醫一眼瞅見床上生死不知的伍念之，神情立刻認真起來，仿佛又回到退休前的日子，一副披掛整齊隨時準備進入手術室的樣子。

    “還是老爺子會說話，你看看你，上來就叫大姐。本姑娘再說一遍，我比你還小上幾個月呢。呦嗬，這不是蔣家那個小朋友嘛，交給我吧，我老早就想給他來個全省檢察了。”

    西門町和劉接客緊張望著眼前肥胖女人，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

    女人將一切準備妥當，回頭望去，冷冷說道，“聽說你們準備了38號基因藥劑，拿出來吧。還有，我工作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兩位都出去吧。”

    王神醫說完以後，左手之上一柄手術刀綻放寒芒，舞動如飛，在伍念之周身一頓遊走，少年衣物刹那間化為雪花大小的布塊，灑落一地。

    “還不出去，我要是分心一次，他可就小命不保，你們清楚就行，別怪我沒講過。”女人察覺出身後二人沒有挪動位置，又狠狠毒舌說道。

    “好……好……我們這就走。”西門町趕緊拉住劉接客往門外而去，老爺子是最先回過神的，原本二人都被肥胖女人的操作搞蒙了。

    活了這麽久，第一次見人這麽脫衣服的，真的太硬核了啊。

    屋內恢複平靜，隻有兩道心髒跳動的聲音，一個來自伍念之，另一道則是白晶晶身體內傳出的。

    “這小子究竟什麽身份，身邊的傭人年紀大不說，漂亮話也不會，整個呆頭呆腦的。還不如這個快要入土的老爺子懂事。”

    女人伸出五指在伍念之周身來回摸索，感受著他的五髒六腑，緩緩自語說道。

    “乖乖……這可是傳說中的38號基因藥劑啊，號稱可以白骨生肉。整個人隻要還有一絲氣息，就可以如同樹木一樣，慢慢生長出來，怕是得十幾億的能量石吧。”

    一麵說著，女人一邊卸下藥劑包裝，針頭一下子釘在少年胸口，猛推下去……

    兩個小時過去，王神醫依舊沒有出來。

    此刻，門外心急如焚的人再添一位，武天賦不知道何時也加入等待隊伍。

    ……

    至於蔣不凡，古天，熊壩都被攔截在衛察司門衛處，三人憤憤不平，不過門口兩位大爺平淡如常，沒給蔣三少絲毫麵子。

    “我爹是西子城首富蔣補仁，我是蔣家第三公子，我要進去看我生命垂危的兄弟。他一歲喪父，二歲喪母，靠著乞討為生，現在又為你們衛察司出生入死，你們難道忍心讓他見不到他們僅有的三個兄弟嗎？”

    蔣不凡扯著嗓子，滿臉通紅，大聲說道。

    “不不不……凡……凡，我我我……來……了。”三人身後傳來一道磕磕巴巴的聲音，夏季賽一身臭汗，跑的氣喘籲籲。

    “其實我們有四個兄弟，想探望念之……”蔣不凡這回是真的臉紅起來，聲音細不可聞。

    “其一，這裏是衛察司，外人不可隨意踏足。其二，那個少年沒事，你們等些日子自己聯係他吧。其三，蔣首富又不是我的爸爸，我為什麽要賣他的麵子。”門衛男人少有的多說幾句。

    說完之後，手指電閃，又將嗷嗷待哺的動作片切回主頁麵，看得津津有味，嘴中不時點評著。

    “這招不錯，老樹盤根，可以加在我的對敵技巧中。這招也可以，雙臂推車，最適合我這個年紀的老漢使用，融入招式，無話可說，都很絕絕子啊。”

    門口少年臉色陰晴不定，相繼轉身離去。

    “為老不尊，人虛槍毀。”蔣不凡臨走前扔下一句。

    ……

    “念之他沒事吧，這是遭遇了什麽啊，怎麽會這麽嚴重？”武天賦推了一下金絲眼鏡框，小聲詢問著劉接客，他是一個很感性的男人，此時竟然有些熱淚盈眶的感覺。

    劉接客看著眼前中年模樣的書生，暴躁說道，“你怎麽才來啊。老爺子什麽樣子你沒看到嗎？不過應該沒事，老爺子今天特意腆著老臉，問帝國中心城的皇帝求來一劑38號基因藥劑。”

    他捋著亂如雞窩的發型，後麵幾句音量驟然降低，恐怕一旁的西門町聞言揍他。

    西門町咳了一下，裝作無事發生，正色問道，“天賦啊，怎麽來的這麽晚啊？聽說你們那今天去了一個小姑娘，確定可以成為術卡師嗎？”

    武天賦趕忙回道，“有調令，資質也很好。三係的調令資質都是上品，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