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助理過來敲門，葉奚迷迷糊糊間拿起手機看了眼，發現距離鬧鍾響的時間還差半小時。

    她手背蓋在眼睛上，躺著沒動。

    過了一會敲門聲又起，葉奚皺了皺眉，長長呼出口氣強撐著掀開被子下床。

    開門後看到助理呆萌無辜的臉，指了指對麵那扇門，小心翼翼道“姐，昨晚在走廊遇到秦導，他特意囑咐我，讓我今天早些叫你起來。”

    “為什麽。”

    “據說明後兩天南市有暴雨，想趁著今天天氣好，早點開工。”

    葉奚默默聽完，放助理進來。

    難怪昨晚某人提醒讓她早點休息別遲到，直說不就成，還繞一大圈叫她助理過來喊人。

    進門後助理擱下熱氣騰騰的粥，空氣中縈繞著一股熟悉的味道，葉奚走過去問“這是什麽粥，聞著挺香。”

    “噢，向城送來的，說是秦導請大家吃早餐。”

    葉奚拆開粥盒“每個人都有？”

    “嗯。”

    蝦仁西紅柿，裏麵浮著幾顆蔥花。

    上次在秦忱別墅，晚餐他做的就是這個。

    當時她隨口說了句味道還可以，所以那男人就記下了？

    但如果人人有份的話，可能就隻是巧合。

    葉奚沒去多想，解開熱粥的蓋子讓它晾著，自己轉身進了浴室洗漱。

    去片場的途中助理拿出手機，點開昨天官微發布的那張照片，一路感慨“姐你昨天應該把我帶上。”

    “怎麽了。”

    “我現場評估一下，那個總裁到底有沒有照片中網友們說的那麽帥。”

    葉奚笑了笑“他本人和照片比起來，差別不大。”

    連女神都這麽說，想必是名副其實了。

    不過小棠左瞧右瞧，還是覺得缺點什麽“看上去五官確實不錯，但戴了眼鏡就很減分。”

    “眼鏡不好？”

    小棠點頭“像這種常年浸淫商場還戴眼鏡的，通常喜歡以假麵孔示人，哪像咱們秦導，待人真誠，該怎樣就怎樣。”

    葉奚挑眉“某人整天冷著個臉，誰都欠他二五八萬似的，你說這叫真誠？”

    “對啊，冷著臉總比笑麵虎強嘛，不會擔心被背後捅刀子。”

    葉奚默住一陣。

    冷臉狂魔與笑麵虎。

    實在要選一個，肯定還是寧願前者。

    葉奚不禁失笑，第一次覺得她這位小助理說話還挺有內涵。

    到了片場，旁邊剛好停著幾個藝人的車，他們從車裏下來，與葉奚迎麵打招呼。

    葉奚看著對方手裏吃了大半的麵包，心裏劃過詫異，然後拿詢問的眼神掃向旁邊助理。

    小棠見此輕咳了一聲，扭過頭去，表示沒看見。

    她“……”

    真是誇不得。

    很好，某人手段高明，現在連她身邊人都可以收買了是吧。

    葉奚沒說話，跟著幾個藝人談笑著朝片場走去。

    九點開始拍攝，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先去休息棚裏化妝換衣服，然後拿著劇本去找等會要和她搭戲的男演員對一下台詞。

    不遠處攝影棚，導演組的正圍在一起開會，她不經意瞥了眼，秦大導演穿了身黑色襯衫，身量很高，站在一群人中間尤為顯眼。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望過來，男人平靜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幾秒，隨之收回，又偏過頭去繼續跟旁邊人說話。

    葉奚主動找上，男演員有些受寵若驚。

    兩人對戲對到一半，一名場務拿著大束玫瑰花從外麵進來。

    “葉奚小姐，有人送花過來，簽收人是你的名字。”

    場務一路走過，紅豔的玫瑰花瓣在陽光底下尤其紮眼，片場沉浸這麽久，難得看到一抹亮色，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葉奚還沒反應過來，周圍已經有好幾個藝人發出一陣欣羨聲。

    助理接過花，拿起夾在花束裏的卡片，上麵留言是幾個字母&。

    葉奚腦中下意識閃過一個人名。

    但她沒想通，那人為什麽會選擇紅玫瑰，猶豫著要不要打過去問問，看了眼時間還是算了，交代助理“先放著。”

    紅玫瑰象征著什麽眾所周知。

    很快，葉女神收到追求者送花的事迅速傳遍了整個片場。

    對麵攝影棚，導演組幾個大老爺們也討論的津津有味，紛紛感慨女神行情就是好，人到了南市都能被惦記。

    楊序沒去插話，餘光瞟見身旁男人臉色發沉的厲害，棚內氣壓持續下降，偏偏角落裏那幫人還毫無察覺，越說越帶勁。

    第一場，是葉奚與男演員的對手戲。

    今天配角的狀態挺不錯，發揮還算可以，至少葉奚是這樣認為。

    但實際情況卻有些出人意料。

    “卡！”

    “表情不對，重來。”

    “……”

    “卡！”

    “不懂什麽叫情緒失控？重來。”

    “……”

    “卡！”

    “卡！！”

    “卡！！！”

    “卡！通過，準備下一條！”

    秦忱收了對講機，從監視器前起身，坐到旁邊攝像機後麵，又把剛才那場戲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已經到這種地步，全劇組都明顯感覺到秦導今天氣壓有些不一樣。

    平時雖然冷酷嚴厲，對配角的演技要求亦很高，但也沒像剛才那樣，一丁點不對勁立馬被他喊卡，同一個鏡頭重拍十條以上，簡直史無前例。

    秦大導演全程一副不厭其煩的模樣，語氣平淡，也沒罵人，但是抿著唇麵無表情一遍遍喊卡的樣子，真的比受淩遲還要恐怖。

    那邊與葉奚搭戲的男演員，全程被卡的懷疑人生，腦子瀕臨死機。

    同樣不好過的還有旁邊幾個待戲的女演員，看完後隻覺壓抑得快要抑鬱了，想到再過兩場就輪到自己，整個人瞬間生無可戀。

    下場開始前，秦忱拿著劇本過來跟男配說戲。

    葉奚見沒她什麽事，正準備轉身走人，被男人淡聲叫住。

    “跑什麽，給你加了段戲。”

    她“……”

    給麵子的留在原地，誰讓人家是大導演，掌握生殺大權。

    秦忱先把加戲的部分給她說了一遍，葉奚聽完點頭，表示自己沒什麽問題。

    然後那男人轉頭去跟男配說戲的下秒，助理拿著葉奚的手機跑過來。

    “姐，商總的電話，響了兩次，應該有重要的事找你。”

    商靳寒。

    葉奚接過手機，一邊接通一邊朝片場外走去。

    身後正跟男演員說戲的秦忱語速微頓，目光掃向遠處漸行漸遠的背影，臉色一片晦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