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葉老夫人也覺得乏了於是命人好好照看白氏，自己便在兩個孫女的攙扶下回了房間。

    其他人也都散了去。

    回去的路上柳姨娘拉住葉清歌頗為擔心，柳姨娘知道葉老夫人並不喜歡自己，連帶著也不喜歡清歌。

    這次的事情雖然清歌無辜，但是卻也保不齊葉老夫人會怎麽想。

    葉清歌拍著柳姨娘的手，以示安撫，讓她不要擔心，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見葉清歌如此坦然柳姨娘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了一些勇氣。

    …

    掌燈後葉老夫人身旁的丫鬟玲瓏前來傳話，說老夫人召見。

    果然來了！

    葉清歌點點頭，帶著探春前往葉老夫人院中。

    到了房內，葉清歌向老夫人見禮，後者雙眼微閉手撚佛珠，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跪下。”

    葉清歌口裏答是，然後的後背挺直的跪下了。

    她知道這是殺威棒，用以敲打敲打她。

    果然大約跪了半個時辰，葉老夫人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向葉清歌。

    還是那個小小的人，肩膀也依然淡薄，可是仿佛又有哪裏不一樣了。

    曾經遇事就哭的六丫頭如今跪了半個時辰竟也不哭了？若是以往怕是要淹了她這臥房。

    還有她的肩膀筆挺，不是曾經的含胸駝背畏畏縮縮。

    葉老夫人的眸光一利，看著葉清歌，聲音高了幾分，當著多年在位者的威嚴“六丫頭，你可知錯？”

    “回祖母，清歌不知。”

    老太太賊得很，上來就問她知不知錯，這是把縣衙大老爺升堂問案那一套拿來用自己身上了？

    要是原主此時怕是嚇傻了。

    可是不巧，如今芯子換了，這招怕是不好使了。

    “你先是自作主張鬧了和離，後是打傷了李麽麽，氣病了你嫡母，然後又打了自己的弟弟，你還不知罪？”

    葉老夫人說完，一直站在她身後的亓麽麽，連忙上前來為她倒了一杯茶水。

    果然是個狠人，回到葉府這才一個下午不到就把這院中發生的事情都了解了個七七八八，當然也不一定就是回來之後了解的。

    就衝著老太太進門的時候看自己的那一眼，也八成是在沒回府之前就已經聽說了。

    “祖母，若您認定了這些事情都是清歌的錯，那您…您就罰孫女吧。”

    葉清歌說完一雙含淚的大眼睛看了一眼葉老夫人，那裏有委屈、有難過、有傷心可就是沒有怨懟和惱恨。

    而且她用了‘祖母’和‘孫女’兩個詞，頓時拉近了彼此的關係，讓葉老夫人的心裏暖暖的。

    “你不為自己辯解？”

    葉老夫人看著葉清歌，這個孫女忽然就有點讓人看不透了。

    府中的下人都說這六丫頭和離了一次之後就變了，似乎確有變化，若是以前此時已經哭成淚人了。

    “祖母一向明察秋毫，定然不會錯怪了孫女，若是祖母覺得孫女有錯，那麽定是孫女沒做好，給祖母添煩心了。”

    葉清歌說完朝著葉老夫人磕了一個頭，似是賠罪。

    葉老夫人聞言一愣，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葉老夫人身旁的亓麽麽也忍不住細細打量了葉清歌一翻。

    半晌後葉老夫人才說了一句“起來吧。”

    葉清歌聞言站起，靜立一旁。

    “連日來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知曉，這其中的事情雖然不能說都怪你，但是你卻也有頂撞嫡母，不聽教誨並打傷了人的行為。所以我罰你抄《女戒》三遍，以示懲戒。你可有怨？”

    葉老夫人看著葉清歌，細細的觀察著她的表情，見她點頭答應並無不願才點點頭。

    “另外你那打傷了李麽麽的物件去取來，我看看。”

    你讓我拿我就拿？我不要麵子的嗎？

    “回祖母孫女已經帶來了，此物傷人太過厲害，還是交於祖母方才安心。”

    葉清歌說著將手槍從袖中拿出，雙手遞上。

    亓麽麽連忙接過拿給葉老夫人一看。

    葉老夫人拿在手裏反複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蹙著眉頭看向葉清歌“這便是幹？這幹又該怎麽用？”

    “回祖母這物其實叫槍，我那天口誤喊錯了。”

    葉清歌有些後悔當日飆了英文，如今大家一口一個幹的，實在是聽著有辱斯文。

    “這槍吧，有點像彈弓，可以裝子彈。不過最後一顆子彈被我用了…”

    葉清歌說著三兩下將彈夾取下，隻不過彈夾裏空空如也。

    葉老夫人驚疑不定的看著葉清歌，如此熟練的將那槍打開了，還說明了原理。

    這太可疑了。

    葉老夫人一把抓住葉清歌的手，眼睛直直的盯著葉清歌。

    “這是誰教你的？”

    葉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這手上的力度確實堪比年輕人。

    果然，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之前把人家肩膀打脫臼了。

    如今自己這手差點被這便宜祖母抓斷了。

    “祖母，疼啊。”

    葉清歌大眼睛一睜，委委屈屈的看著葉老夫人。

    這是要哭？

    葉老夫人連忙放手，真是怕了她的哭聲。

    但是一雙眼睛卻絲毫沒有離開葉清歌。

    “說說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憑她嫁入葉府多年，曾也陪著丈夫上過戰場的經驗，便知道這東西不是一般的東西。

    下午她派了人去看過李麽麽的傷口，因為傷口駭人，且難恢複。

    所以才會命人把葉清歌叫來，看看她手裏的槍。

    可是這個六丫頭怎麽會用的如此熟悉？

    怎麽讓她不心驚？

    “祖母，這件事說起來有點慚愧，我在小時候看過一本書，叫《魯班手劄》。”

    葉清歌說完葉老夫人豁然站起，一雙眼內震驚、狂喜、疑惑等情緒盡顯。

    看你這模樣，我忍不住懷疑你是不是也挨過小魯班導彈的？

    “那書現在在哪？”

    葉老夫人顫抖著雙手，瞬也不瞬的看著葉清歌，心中瞬時已經想過一萬種葉家光宗耀祖沐雨皇恩的場景。

    就連自己穿什麽衣服受封賞都想到了。

    “那書？沒買…”

    “好好好，沒買好，沒…”剛還樂著點頭稱讚的葉老夫人忽然臉色一僵，然後不確定的問“沒買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那本書我是在書攤上看到的，覺得裏麵的內容有趣就翻了翻，這槍就是在那書上看到的，但是那書貴了些，不若糖葫蘆合適。”

    葉清歌看了一眼葉老夫人，裝作很無措的樣子。

    這借口之前用過一次，如今再拿來用，實在是駕輕就熟。

    “所以說，你為了一串糖葫蘆…你……你竟然錯過了一本天下奇書？你…”

    葉老夫人一句話沒說完，就直接翻了白眼。

    當真是天道好輪回，暈倒饒過誰啊？

    出來“昏”，總是要還的。

    葉清歌歎息一聲，趕忙和亓麽麽一起給葉老太太掐人中加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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