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星下弦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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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一段時間,地火的任務很緊湊,林晨選擇和完成的大多是地獄難度,比如摧毀某個基地、殺傷武裝目標之類的。因為組織人員的傷亡率開始上升,自然是被狂鯊反擊的。

    雖然任務凶險,林晨愈發老練,他不再是單憑意氣和臨時主意行動,而是有了事前謀劃和事後總結,並配合團隊。

    盡管他對槍支彈藥利用不高,比較依賴自身實力,連對抗大多量子級別武器的量子光盾都沒用過。

    手機裏傳來消息,是荀薰發來的公告,要求地火全體人員在招運大廈第二十三層集合。

    又不說明理由,林晨也習慣了,加入地火這六個月以來,他逐漸了解到荀薰是一個嚴格執行命令的程序人,管控手下也是這樣的一貫態度。

    八十個人齊聚在大廳,林晨忽然想到好久沒和萬酋青說過話了,也不知道他混的怎樣。

    “弟兄們,今天把大家招在一起,是為了迎接一位領導。”荀薰今天束起了頭發,頗有颯爽感。

    “這位領導是總部派來的,名字是星下弦,大家掌聲有請。”

    從廳側走出一個麵帶微笑的人,頭發微白,額上一些抬頭紋,皮膚微黑,穿著一身藏青色的工裝。

    他走到荀薰旁,說了些話,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大家好,我叫星下弦,是總部派來視察各個地方地火組織的人,你們看我樣子,得有四五十歲了,其實我才&nbp;33&nbp;歲。”

    “說這個是因為我想告誡大家,及時當勉勵,歲月不饒人。”

    “有人會說了,你一定是在一線戰鬥才未老先衰的,有什麽值得效仿你呢?”

    “其實不然,我的身份是設計幻陣迷惑敵人,在前線提供一份跟狂鯊硬拚的力量,而我的幻陣來自對星空的感應,我的異能是每當仰望星空,我就有許多迷惑和靈感。就是這樣。”

    場麵忽然漆黑,一點可見光也沒有,林晨看到自己左臂上的閃電痕跡,也就是夜令神輝,有些亮光感。

    忽而場景變亮,是星河,無數的繁星在頭頂流轉,璀璨奪目。

    一個響指,室光恢複,星下弦也不管一些人的驚歎,接著說道:“大概就是這樣的。我用了一個取巧,不用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慚愧,我也盡心盡力為地火效力了。”

    “話是這麽說,每當我仰望星空時,總有一種作嘔感,因為這星空是假的,是越過許多距離的時光哲學,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時間表象。至今為止我也沒明白,自己的異能有什麽意義,也許以後我會找到答案。我要說的話就這麽多,謝謝大家。”

    王昭武和伍章亭率先鼓起掌來,隨後是其他人。

    星下弦的演講結束,人也走了,林晨若有所思。

    他半躺在講演會場的椅子上,用攔魚複製了剛才的星空畫麵,獨自遙望與漫想。

    人類看到的,一直以來不就是時間的表象嗎,人類常常有痛苦的表象,因為情感和理性寄托在其中。

    多麽遠的星空,看到的都是假的,光芒是最大的撒謊者,這話不無道理。

    林晨摸了摸夜令神輝,心裏道:“你能理解這種哀傷嗎?”

    心跳忽然停住一般,林晨忍住吐血的衝動,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

    曹孟軒每隔一個星期來一次夢靈園,祭奠白小白和其他為夢家犧牲的人。

    二十六歲的她,眼角開始有些皺紋,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掛念死去的戰友們,還是為夢家太辛苦地做事所導致的。

    一些寒風吹動她的大衣衣角,顯得她的身影格外醒目與孤獨。

    ……

    林晨此時和萬酋青一起執行一項保護任務,內容是保護一位叫做齊山海的商人,他今天會和閻家的人進行一場談判。

    地火偶爾會接一些護衛任務,都是給地位極高的人服務。

    林晨不差這點積分,自己已經是二顆星成員,再次積分滿一千的話又可以轉換成一顆星,林晨完成了幾十個大大小小的任務,才&nbp;300&nbp;多分。

    林晨感覺萬酋青這人斯斯文文,卻會使一把開山刀。他幾乎可以俯瞰現在的冷兵器戰鬥,論單個作戰能力,他盤算過,除了一般組長與荀熏、尤可追這樣的領袖人物,之前一次戰鬥裏,林晨看到他用這樣的武器幾乎橫掃八方,殺得狂鯊的人無路可逃。

    齊山海一張四方臉,眼睛有神,嘴唇微白,穿著西服非常倜儻。

    和他談判的閻家,是吸收了馬家的部分產業而迅速崛起的新家族型公司。

    林晨和萬酋青立在會場兩邊,全副武裝,看起來十分霸氣。

    會議中,齊山海和對麵兩個辯手侃侃而談,似乎在商量著一項特別藥品的交易價格,齊山海訂藥,而閻家壟斷了這款藥品的來源與市場。齊山海從人情講到利益分配,從藥品監製講到生產供應,對每一個環節信息似乎無所不知,最後誠懇地向閻家辯手發難,把對方的一知半解和道德支柱全麵擊潰,著實讓林晨覺得精彩。

    大國儒商,大概如此。

    會議結束後,齊山海宴邀兩人說:“麻煩兩位了,這可能是我請過的最貴的保鏢,這是一點心意。”

    “齊總客氣了。”

    “你是林晨吧,我聽說過你。”齊總看著林晨,笑了笑道。

    “是嗎?”林晨受寵若驚,以為這是商人一貫的口氣,也就是客氣話。

    轉而一想,林晨發現他的臉跟北青的有些相似。

    他立馬明白了,他是北青的家人。

    “我有一個女兒叫齊北青。”

    “原來是北青姐的父親,失敬了。”林晨這才知道,北青原來還有一個姓,姓齊。

    “你不用客氣。我找你來當保鏢,自然有目的。”

    “請說。”

    “我勸你離開地火。”

    “為什麽?”

    “以前的馬家我一直能穩壓,不是依靠誰,而是我有這樣的資本,隻不過機會讓給夢家了而已。對於地火,我了解一些,所以才勸你。”

    “可是……”

    “地火會保障你和你家人的安全,我也會。”

    “我明白了,可您和我非親非故,不必如此。”

    “我喜歡客套,喜歡會客套的年輕人,我很中意你,你就當是怪癖好了。”

    “林晨,你聽他的吧,我也不幹了。”萬酋青忽然說道。

    “我個人雖然無力抗衡狂鯊,可在夢家,我,還有地火這三大力量麵前,狂鯊也得進池。你大可放心。”

    “謝謝您,我還是這句話,我跟您非親非故,怎敢領受您的恩澤。”

    “你就當是不知道吧。”

    “好吧。”

    之後,林晨和北青、荀薰交談過,提出了自己脫離組織的要求,很快得到通過的答複。

    按組織的傳統,林晨得到一大筆錢,還有個榮譽勳章,以及一個被地火終身保護的有效承諾。

    林晨把錢捐了出去,勳章丟到一邊,至於承諾,這個被保護的承諾也等於廢話一句,他了解地火的運轉,得到二星勳章的地火成員在脫離組織後,可以享有全國各地的地火安全保障,問題是這種東西對突發情況比較的選擇性忽略,很多這樣的人被狂鯊給暗殺了。

    脫離了地火,林晨心境上了一個層次。是一種自由,這種自由的感覺他沒法描述。

    自由的感覺沒多久,他從泯沒那裏聽說了一個消息白小白死了。

    林晨悲傷地來到一處郊外,因為無法去祭奠,在泯沒那裏也打聽不到什麽消息,他隻好散步來緩解壓力與愁緒。

    一個老年人在曠地上拍風景,林晨注意到,這個人是星下弦。

    “你看起來很悲傷。”星下弦微微皺眉道。

    “有個朋友死了,而我無法去拜祭他,也沒法報仇。”

    “確實很悲傷。我每天都會仰望星空,那些發光的恒星一直在運動,有的是周期運動,有的沒有規律,這就像人的一生,大起大落,說沒就沒,心態放好一些吧。”

    林晨悲傷驟起,一顆星星仿佛離開了它的周期性軌道,離開它無數音弦組成的音樂章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