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羽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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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白色的天地間,站著張妍、嚴卓、孟寒冰三人。

    他們身上的衣服幹幹淨淨,疲倦和傷痕也一掃而光,就好像之前在末世裏發生過的一切都隻是夢境一般。

    隻是,身上的衣服卻和第一次進入這個中轉站時完全不同了,足以證明他們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夢幻。

    張妍和嚴卓的表情都很平靜,他們在等待著傳送門的開啟。

    孟寒冰的表情則比較尷尬。

    他能活到這麽久,孟寒冰自己也知道都是靠運氣。

    被歐陽嬌嬌金佩佩救下,被張妍照顧,在塌陷的時候沒有被砸死憋死,這些都是他的運氣好。

    隻是,他下意識的把歐陽嬌嬌當成救命恩人,把歐陽嬌嬌的恩情放在了最前列,對於張妍之後的照顧之情,他卻覺得無關性命,沒那麽重要。

    所以,本該向張妍道謝的他,卻怎麽也開不了口說出一個“謝”字來。

    孟寒冰沉默著,尷尬著,站在一旁不願主動搭話。

    見他這樣子,張妍和嚴卓也不太想和他多說什麽。

    張妍嚴卓隻當他是一個臨時的隊友,渤海市的末世一結束,今後就沒什麽交集的必要了。

    等了幾分鍾後,蒼白的世界裏出現了一道門,同時天空中也出現了幾行大字——

    【進入傳送門,你們將會被傳送到現實世界,停留時間滿30天後,你們將會自動回到中轉站。】

    【回到現實世界之後,你們在末世世界裏獲得的異能將會暫時消失,但輪回者卡片的能力將會得到保留。】

    【禁止在現實世界裏使用輪回者卡片的能力殺人行凶,如有違反,將會結束休假,被提前帶入下一個末世!】

    看完這幾條提示,張妍看了嚴卓一眼,第一個走進了傳送門裏:

    “一個月後見。”

    當看到張妍的身影消失在門內,嚴卓微微一笑,推了一下有些滑落的眼鏡。

    他的笑容裏蘊含著一些神秘的情緒,讓人難以捉摸。

    隨後,他也邁步走進了傳送門內。

    隻剩下孟寒冰一個人遲遲不願離開。

    現實世界裏,沒有孟寒冰所期待的東西。

    而且他的輪回者卡片回到現實世界也發揮不到任何作用。

    家庭……市井自私,把他當成賺錢工具的父母,他也完全不想念。

    猶豫了好久,孟寒冰才不甘不願的邁出步子,離開了中轉站。

    還是回去看看吧。

    起碼,現實世界再冰冷,也不會有滿地的喪屍。

    ……

    眼前景物變幻。

    當麵前的畫麵穩定下來,張妍發現自已站在熟悉的房間裏。

    這是她的房間。

    四十多平的臥室裏,除了床和桌子之外的地方都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架子和箱子,看上去有些擁擠。

    架子和箱子裏存放的,都是張妍辛辛苦苦從各種地方淘來的冷兵器,還有各種相關書籍。

    整個臥室的色調也是黑白灰,冰冷冷的毫無生氣,一點也不像是她這個年紀的女人該有的臥室。

    熟悉的一切,讓張妍感到安全。

    卻沒有溫馨的感覺。

    張妍的手機在進入渤海市末世之後就丟了,她打開電腦,查看了一下現在的時間。

    今天的日期是3月4日,倒是和渤海市末世裏麵的日期保持一致。

    敲敲鍵盤,張妍又查了一下去年12月21日的那起白首山車禍事故。

    令她意外的是,無論她換了多少種關鍵詞,都查詢不到那天在白首山發生過的車禍!

    張妍在網上找到了白首山景區的電話,用抽屜裏的備用手機打了通電話,景區的回複也是沒有發生過這起車禍。

    看來,在爸媽的眼中,她並沒有死。

    張妍覺得有些頭疼。

    她該怎麽向父母解釋自己失蹤了近三個月這件事呢?

    實話實說肯定不可能了,看來隻能隨便編個理由搪塞過去。

    張妍歎了口氣,默默換了套衣服,走出房間。

    找遍了二樓的幾間房,張妍沒有看見一個人。

    當她來到一樓的大廳時,張妍看到了一個正在忙碌的熟悉身影。

    那是她家雇了六七年的保姆,薑華,四十多歲,專門負責張妍的日常起居。

    其實說實話,張妍跟這個保姆的關係倒是比跟爸媽親近得多。

    麵對薑華,張妍沒有太多拘束,隨意的問了一句:

    “薑姨,我爸媽呢?”

    當薑華看到張妍從樓上走下來,卻是大驚失色,手中拿著的抹布都落在了地上。

    薑華又驚又喜,一把就抓住了張妍的手:

    “你……妍妍?!天啊!妍妍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呀?!我怎麽都沒發現呢!這幾個月你都去哪兒了啊?你爸媽都快把你找瘋了!”

    張妍眸子一暗:

    “……薑姨你不用騙我了,他們才不會找我呢。”

    聽了張妍的話,薑華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爸媽都問過我一次,問是問了,倒也……確實沒怎麽找……他們都知道你愛到處旅遊,經常往深山裏跑,一跑就兩三個月不回來,就算電話打不通也可能是信號不好,他們也習慣了。”

    張妍淡漠的點了點頭:

    “嗯,我也習慣了。”

    她在末世裏,還曾經抱有過一絲幻想,覺得爸媽一定會因為她的死去而痛苦。

    現在想來,她還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就算沒有死,失蹤了這麽久,他們居然也不覺得慌張,真是冷漠的可以。

    雖然她已經二十三歲了,也不需要爸媽總是惦念著,但心裏麵終究是失落的。

    薑華太了解張妍了,一見張妍臉色變了,她立馬笑盈盈的小跑進廚房:

    “你昨天半夜回來的吧?我沒準備早餐,等薑姨十分鍾啊!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羊肉烙餅。”

    薑華做早飯的時候,張妍坐在沙發上,拿起了茶幾上的ipad,隨意翻看著微博。

    離開兩個多月,張妍發現在現實世界裏,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

    微博上熱門的還是那些明星資訊、搞笑段子、生活話題、各種奇葩逗比……

    渤海市的事,在她生活的世界裏,並不存在。

    輸入“渤海市”來搜索話題,張妍也隻搜到了寥寥幾條關於渤海市的微博,而且都是關於趙冰妃在渤海市拍新戲的事兒。

    張妍又找到渤海市的市政網站還有貼吧裏麵翻了好久,確認的確沒事。

    現實世界裏的華夏國還是很平靜,真好。

    薑姨手腳麻利,十幾分鍾的功夫,便做好了兩張薄薄的羊肉烙餅,還給張妍用高壓鍋熬了一碗紫米粥。

    隻是普通的一頓早餐,張妍卻吃的格外香。

    兩個多月都在末世裏吃自己做的東西,那種趁著殺喪屍間隙弄出來的快餐,大部分都算不上多好吃。

    就在張妍心情輕鬆的吃著餡餅的時候,門廳那邊傳來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

    張妍的心一揪,口中的餡餅頓時沒了滋味。

    她抬起頭看向門口,一個女人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

    女人五官秀麗,皮膚保養的很好,妝容精致,自信明豔,從外貌上看就像是三十出頭的樣子。

    她身上那套櫻粉色的連衣裙將身材襯托的十分完美,腳上八公分的細高跟將她雙腿修飾的纖細修長,這女人不論從哪一點看,都精致無比,渾身散發著女性魅力。

    而這女人,是張妍那四十三歲的媽,羅秋雨。

    羅秋雨邊走邊翻看手裏的文件,直到走到餐廳前,她才注意到張妍正坐在那裏吃早飯。

    羅秋雨怔了一下,然後朝著張妍露出了一個算不上多親切的職業性笑容:

    “你回來了?這次是去哪兒玩了,玩的這麽野,電話都打不通。”

    張妍的眼簾垂了下來:

    “去了白首山,手機丟了,所以沒及時聯係。”

    她很想找個人將自己這兩個多月所受的痛苦說出來,但……眼前的媽媽顯然不是一個好的傾訴對象。

    羅秋雨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又低頭看了一下文件,隨口問:

    “你打算再玩幾年啊?從你小時候我就看出來,你將來也沒什麽大出息,我也沒指望你幹什麽大事,隻希望你別再混日子了。二十三歲,不小了,是去就職還是去嫁人,盡快給我個答複行嗎?”

    越聽媽媽的話,張妍的心情越是低落。

    從小到大,媽媽總是嫌她不夠優秀,卻又從未對她付出過關心。

    在媽媽的口中,她還是那麽一無是處。

    她什麽也不想說,默默的吃著餡餅。

    麵對張妍的沉默,羅秋雨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目光裏透著濃濃的失望。

    她搖搖頭,高跟鞋有節奏的敲擊著地麵,坐到了沙發上,開始認真翻閱手裏的一遝文件。

    吃完早飯,張妍回到自己的房間,從空間戒指裏取出自己那件破爛的黑色羽絨服,然後來到樓下。

    這羽絨服是她死掉的時候穿著的那件,在末世裏,它一度成為張妍的精神依賴。

    張妍問薑華:

    “薑姨,這衣服你能幫我補補嗎?”

    薑華接過張妍的羽絨服,一臉震驚:

    “啊?你不是很喜歡這件衣服嘛?怎麽搞的這麽破!你這是去爬刀山還是下火海了?補是能補,就是肯定不好看了……”

    一邊驚歎著,薑華一邊手腳麻利的拿出針線盒,開始細心的縫補起來。

    沙發上的羅秋雨看到這一幕,瞥了一眼,漫不經心道:

    “這麽破就直接扔了吧,我給你錢再買件新的,不用故意跑到我麵前裝可憐。”

    張妍聽了,心一沉,嗓音也變得有些低啞:

    “媽……這是我十七歲的時候你送我的新年禮物。你忘了?”

    羅秋雨眉頭皺皺,抬頭仔細看了一下:

    “哦,好像是那件。我記得當時買這件衣服就花了一千塊錢,不算什麽好衣服,扔了吧。去年我給你買的moncler羽絨服怎麽不穿呢?那兩件都是兩三萬的,比這個質量好多了。”

    張妍的怒火“騰”的竄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不該解釋什麽,越解釋,憑媽媽的性格就越會把她打擊的體無完膚。

    但她還是抱著一絲幻想,希望媽媽能對她給予一些尊重:

    “媽,這是我長這麽大,你送過我的唯一一件禮物。我一直很珍惜它,所以我不想扔。”

    而羅秋雨的反應,隻是淡淡笑了笑:

    “二十多歲的人了,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糾結這種無關緊要東西。平常逛街回來給你買的東西就不算禮物了嗎?你真奇怪。對了,既然你回來了,晚上就叫你爸回來一起吃個飯吧,我和你爸都有大半個月沒見過麵了。”

    果然沒有愧意。

    張妍覺得心情糟透了。

    “不用特意叫他回來。你和我爸一見麵就吵架,我不想聽那些。”

    甩下這句話,張妍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家門。

    爸爸?

    她也不想見他。

    爸爸和媽媽也沒什麽區別,並沒有好到哪兒去。

    原本以為自己回來之後,能從爸媽身上汲取一點溫暖。

    結果,一切還是和從前一樣。

    她決定去射擊場度過這一整天。

    這糟糕的心情,也隻能用暴力的方式來紓解了。

    ……

    張妍情緒低落,此時的嚴卓,卻是剛好相反。

    津門市的一家護理院裏,嚴卓補交了自己母親這兩個多月的護理費用,然後將媽媽接回了家裏。

    嚴卓的家庭並不和睦,爸爸有暴力傾向,隻要一有心情不順的時候,就會對他們母子拳腳相加。

    終於,在十二歲那年,一次酒後失手,嚴卓的爸爸將他媽媽打成了高位截癱,徹底失去了自理能力。

    而他的爸爸,也於那年人間蒸發。

    他辛苦學醫,為的就是能有一天把媽媽的病給治好,但醫學技術有限,他的一切努力最終還是化為了泡影。

    但現在不同了。

    嚴卓溫柔的看著躺在護理床上的媽媽,手心裏有淡藍色的光芒閃爍:

    “媽,我終於找到能治好你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