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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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武台眾人如何看待此次爭鬥一事,跟趙封鏡沒什麽關係。

    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虛名。

    他要的,就是親手打碎趙封亦那份天生傲人心性。

    出身富貴如何?

    修行功法高人一等又如何?

    戰力卓絕在他麵前根本就是個笑話。

    三句言語,雖然趙封鏡未曾親口說出。

    可事實上無聲勝有聲。

    趙封亦的心境隻會更被烏雲遮月,碎如琉璃。想要一塊塊撿起拚湊完整,不是沒有希望隻不過很難罷了。

    雖說這等擾人心境的法子比不得那些山巔大修士的一勞永逸,實際上趙封鏡也沒打算徹底斷絕趙封亦的修道之路。

    不然趙封鏡一開始就會出劍,而且是三劍齊出的光景。

    以強橫體魄,詭譎速度,卓絕殺力,讓趙封亦一敗塗地。

    然後在斬去青年一條胳膊,踩著趙封亦的頭顱告訴他一句廢物。

    對別人來說,可能輸了就是輸了,但對趙封亦來說,這等羞辱注定一輩子都會被此影響大道進程,可能連最基本的築基都無法破開。

    “你的仇,我報了。別怪我有惻隱之心,再怎麽說這些年趙氏對我的栽培之恩總得報答,趙封亦是趙氏的未來所期,不能殺,隻能抱歉一聲。”

    落坐在白狐身旁,身後是那顆枯寂楓子樹心。

    白狐聞言趴在地上,無任何回應。

    趙封鏡雙手撐在膝蓋上,一邊恢複靈力,一邊開口道“如果換成楚家人或者陌生人,我會毫不留手直接宰了,但趙氏很像一個家,這很好,我最起碼不厭煩,等以後你能以純粹修士的身份問道鬥法,我絕不會攔著,甚至還會親自為你開路,勝負生死我絕不會多嘴半句。”

    白狐還是無聲。

    少年繼續道“當然,前提是你先到了道印境再說,以人形之姿問道,誰敢說半個不字,我來扛著。”

    這一次,白狐終於抬頭,粉色眼眸中滿是懷疑。

    趙封鏡笑了笑,“是真的,不騙你。”

    心神勞累無法用靈氣彌補,趙封鏡隻好閉氣凝神如一座神像蹲坐,規規矩矩一絲不苟。

    日升月落,星光璀璨。

    勉強恢複七七八八,少年一想起還要繼續鑽研符籙就有些頭疼。

    “那些演義小說裏主角一本功法便能天下無敵,怎麽到了我這就這麽多,還難學。”

    趙封鏡忍不住歎息一聲,有些懷疑是自己的天賦不夠好,還是悟性不夠高了。

    白澤殿分三層,小白破境,還有在其中修行的子醜戊卯都在一層,有他這麽個冤大頭天天砸錢,一層之能靈氣充沛遠勝紫陽山泉眼。

    二層趙封鏡打開過一次,跟普通山河無異,疆土廣袤,但無絲毫靈氣,屬於無法之地。

    至於第三層,趙封鏡現在打不開,就像是空有房屋沒有鑰匙,不得開門之法。

    放出兩個小家夥,趙封鏡提起噬金鼠的後脖頸,旋轉一周,嘖嘖稱奇,如法炮製觀察紫水貂,是同樣的光景。

    被從溫柔鄉中硬拽出的兩個小家夥很是不滿,不過看到吐信不停的白蛇之後,就沒了半點脾氣,任由趙封鏡擺布。

    子醜和戊卯本身血脈並不高,就算有小白幫襯提升血脈品級,如今也才二品中階,如果不出意外,以後的成就最多築基境界。

    不過他倆的修行速度,倒是讓趙封鏡有些意外。

    子醜資質最差卻也是練氣五層。

    戊卯還算可以,現在竟然和少年同境,屬於練氣六層。

    得益於趙封鏡的砸錢,不然就算放在黃夫山,兩個小家夥至少需要五六年才能達到現在境界。

    “果然,錢這東西,無論俗世還是山上都是多多益善。”

    感慨完畢,趙封鏡又有些心疼。

    都是錢啊!!!

    “看來做獵妖人的想法得提上日程,不然光出不進,我這錢袋子可支撐不了多久。”

    家族生意細水流長,靠的是買賣公道的口碑,是趙氏的這塊金字招牌,更多則是與各大家族門派的香火情,這樣的錢財來得不快,但勝在穩定。

    趙封鏡沒這接受家族生意的意向,就算有,也得等到以後境界高了再說。

    如今能做的,就是發些偏門財。

    獵妖人就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當然有好處就會有危險。

    十萬大山妖獸眾多,伴生靈草靈藥等數不勝數。

    千百年來無數修士紛紛踏足而至,機緣不少,但很多修士往往會因此徹底葬身於山野之中,成為妖獸進階修行的果腹之物。

    不看境界修為單論戰力而言,加上白蛇,趙封鏡估摸著對付一個築基中境應該問題不大,要是弱一點的築基後期也能有一戰之力。

    秋末已過,大雪紛紛踏至。

    今天的天氣就像是個閨家小娘,翻臉如翻書,天氣急轉直下。

    一大清早便是雪滿枝頭的場景。

    銀裝素裹,青鬆彎腰。

    入冬後的黃夫山別有一番風景。

    在天地之力麵前,就算是修士也得敬畏幾分。

    積雪封路,行走山野的困難程度大大增加,每一腳下去,都能淹沒膝蓋。

    少女身穿厚實棉襖,臉蛋因寒冷裹上一層粉紅胭脂,格外動人。

    手中捧著一盆安心蘭,嚴冬時分卻是花開豔麗,青紅相映。

    走在黃夫山曲折小徑上,少女腳步艱難。

    等看到某個人在樹下建造的木屋,裏麵有點點微弱火光照映而出,少女淺淺一笑,如那蘭花溫柔。

    趙封鏡怎麽都想不到,演武台結束後第一個登門的不是趙封亦,而是將一襲紫衣換棉襖的少女。

    少年有些意外道“你怎麽來了?”

    趙封真壓根兒不管主人家的同意與否,徑直跨過門檻走入屋子,將盛景開放的安心蘭擱在窗台上,隨口回了一句,“不歡迎?”

    趙封鏡沒在說話,添了幾根柴火,篝火旺盛幾分,驅走屋中些許寒意。他也沒什麽待客禮數,自顧自重新站在案桌後麵研磨朱砂。

    趙封真放好蘭花,一屁股坐在篝火旁,對著手掌輕輕嗬氣,烤火取暖。

    兩人誰都沒先搭話,屋內一時間寂靜無聲,唯有屋外寒風呼嘯,雪花紛飛。

    “安心蘭是送你的,不用還。”

    沉寂半點,趙封鏡瞥了眼窗台上的蘭花,率先出聲道。

    少女搖搖頭,“本來就沒打算換,不過是花開了,很好看,拿過來給你欣賞一番。再怎麽說,最開始它都是屬於你的。”

    趙封鏡無奈一笑,說了句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