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與雨 第八章 江道南被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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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座箱子在傾倒之時的的確確有暗格,江道南根本沒把這暗格裏藏的東西,跟孩子們的手指想到一塊兒。

    作為山匪,最終使他走上這條道路的,終究還是民生問題,苦讀詩書近二十年,不能為百姓立命,前一刻的江道南,還沒有過要將那些隻拿百姓錢財的城主就地正法,而現在他的心頭,若將暗格打開發現真如姑娘所言,他有將城主取而代之的打算。

    “想知真假,一試便知。”

    淩澈從木箱上躍下,見江道南遲遲不願動手,她那不屑的眼波,徐長片刻,對江道南說道“若是江大俠怕自己做了幫凶,這箱子由我代起。”

    江道南抬起右臂,示意淩澈稍安勿躁,他的風裏劍稱號,成名已久,眾多道者對此頗有稱讚,便是江道南拔出寶劍,以迅雷之勢朝那木箱一揮,隨即一記弧形風刃把木箱切開,將裏頭用黑色錦布裝袋的手指,展露在光天之下,那可是還染著血淋淋鮮血的嬰孩手指啊。

    就連城門邊兒上的衛兵對此也驚訝不已,更別提路過的百姓們了,此時人群沸騰了,人們發出驚慌地感歎“那位李家老爺難不成是怪物嘛?!竟然會造這樣的冤孽!”

    江道南目光如炬,在他望見還有血漬沾染的手指後,被氣急得胸口猛烈地震動,一旁的李家管事麵對眾人的說法,滿臉失措,突然間他被驚嚇住,是江道南將劍搭在他滿是肥肉的脖頸上,管家能聽見江道南將臉湊近時,他那粗粗的鼻息聲“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管家見過江道南的身手,那快如疾風的長劍絕非說笑,他被嚇得腿腳發軟,為求保命,他隻得求饒道“江大俠有話好說,有話好好說啊,我隻是一名管家,我的命不值一分錢。”

    事已至此,事態若不從嚴處理,何以平民憤!?

    江道南反問道,“嗯?管家還有什麽話對我說的?”

    管家眼珠連連擺動,他說道“我手上有雇主以及刀手的名冊,若江大俠肯放我一馬,我現在就把名冊給江大俠……”

    管家以為這是他保命的籌碼,殊不知江道南則對他直言道“那主謀呢?是你家老爺李方季?”

    管家臉上漏出一絲窘笑,他不敢過早將案底和盤托出,想要保命的他,要先得到江道南的承諾,便說道“隻要江大俠肯放過我,我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訴江大俠,隻求江大俠能夠放過我。”

    “主謀就是李方季!”

    高統領留下的紙條,是淩澈破案的重要線索。

    淩澈走近了些,對管家說道“這些你都不必說了,除了你那些狗遁還算可以的刀手,至今下落不明,其餘我都已查得一清二楚。”

    側身望過江道南,她又道“他手底下的人一個都不能放掉,現在不知道有沒有人回去通風報信,江大俠做事,可得趕緊了些。”

    江道南盯著管家,目光冷冷,一股殺意瞬起。

    “如果得不到我的名冊,你們永遠都不知道刀手是誰,你們絕對不可能會知道!”

    江道南的氣勢滲人,管家嚇破了膽,心知來軟的不行,情緒持續亢奮著“刀手來無影去無蹤,沒有我手中的名冊,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他們!”

    淩澈對此冷笑一聲,在她的理解裏,除了蒼靈門門的青使擁有這樣的能力,就算天刺人員也鮮有人能做到這般。

    她嘲道“管家誇大其詞了吧,一個小小李方季雇傭的刀手能有多大能耐,況且還是做這些下三濫手段,若江大俠擒住了李方季,加以酷刑,還愁懲戒不了那些刀手?”

    “好,你交出名冊,我饒了你性命。”

    江道南沒采納淩澈的意見,對管家的語氣大轉變,他下了決心,放過那些喪天害理之人,他會苦究自己良心一輩子。

    淩澈眼直直地見到管家將手伸入了懷中,她看明白了管家的眼神,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果不出她所料,異軍的突起,徹底打亂了城門前的局勢。

    “小心!”

    在淩澈看來,是混在江道南手下中的人,突然對江道南下了殺手,提醒後才發現已經來不及,她以最快的速度躍身跳往城牆之上,躲開了身後的偷襲,而江道南對自己的兄弟向來毫無防備,以至於自己的長劍還架在管家脖頸上,後背被自己人給偷襲個正著。

    “永遠都找不到的刀手,原來是指自己人嗎……”

    淩澈站於城牆之上,若有所思地自語,也正是因為站得高,她望見管家趁著亂勢匆忙逃走了,於是笑說道“我說那些黑衣人為何不將贓物帶進李府,卻又讓你江道南來護送,一來他們的行徑,已有不乏道者的人物發現,讓你江道南護送,自然是安全一些。二來等這不法行徑暴露後,讓你江道南與之激戰之後,卻是早點盼著你死於非命,這樣你的老大之名,可就名正言順地易主了。”

    江道南眼中盡是震驚,雖說還有別的兄弟將他護住,免他遭受更多的傷害,但當他望見曾經的兄弟此時將他緊緊包圍,牙癢癢道“彭良,李方季給了你們什麽好處,讓你們連兄弟情義都不顧?!”

    “兄弟情義?”

    將江道南後背砍得鮮血直流的男子,對此撲哧一笑,他沒有忘記自己在最窮困潦倒的時候,是江道南拉了他一把,但他更是知道隻有自己掌握大權,才能將隊伍真正地壯大下去。

    也許正是他心境遠沒江道南這般沉積,他接下來的一句怒吼,也證明了他是多麽一個笨拙的人“因為跟著你永遠都發不了財啊!”

    對於彭亮如此荒謬的說法,江道南不會認同,但事已至此,他又能多說什麽?跟他出來的十五名兄弟,竟有十人背叛了他,環顧了四周,被人攙扶著的江道南問道“你們都鐵了心,要跟他這麽做?!”

    那群人眼光中有閃爍,但都沒有接江道南的問話。

    淩澈站在城牆之上說著風涼話,“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嗎,他們一個個穿的比農戶都差,怕是跟著你當窮山匪的日子吃了不少苦,害怕極啦。他們可沒你這般飽讀詩書,你能體會到聖人們的說教,讓你心境開闊,而他們自始至終都隻為一口飯。在他們眼裏,一口飯敵得過百句聖言,若都像你自己像的那樣,為造福百姓不辭辛勞做山匪,不覺得他們肯跟著你,定是存在著什麽目?我說你江道南是不是讀書讀傻啦!?”

    失血過多,江道南麵色泛白,仰頭觀望青青藍天,城牆上的那位小姑娘說的,不無道理。

    隻是被背叛的感覺,真真是比殺了他還難受,麵對將他團團圍住的昔日兄弟,情緒豈能說止就止,終是扛不住心頭的那股怒火,江道南對前方鐵石心腸的人們咆哮道“你們想要什麽,想做什麽,都可以跟我說,你們根本就用不著背叛我啊!”

    彭良揮了揮手中的長刀,眼中沒有回望意思,隻恨絕道“事到如今,我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欠你的帳,唯有下輩子還,今日我們得對不起了!”

    “彭良!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大哥把你我當兄弟,你今日不顧情誼背叛他,你絕沒有好下場!”

    江道南身旁的一名中年人氣憤不已,江道南於他們都有大恩,卻怎麽沒想到彭良會如此枉上。

    可就算往日的江道南對彭良恩重如山,不止想讓他當一輩子的山匪,還去做什麽狗屁護鏢人,這如何能夠安定得了他的心?

    也不過當做沒聽見一般,彭良今天怎麽都得將他們所有人留在這裏。

    “啊……”

    城牆之上的淩澈輕喊一聲“是我的話,我也會這麽做,憑什麽當了山匪,還得讓兄弟們碰不得女人,玩不了樂,江道南你可是把自己當兩袖清風的高官去了?這若是在星冥帝國還好說,但也不想想這裏是什麽地方,隻管飽的苦力活,哪兒不能做?給自己貼上山匪的名稱,還要遭百姓們的唾棄,不在你手底下幹活也是正常,所以你也別管誰會背叛你,說不定剩下的幾人,還有誰在躊躇中呢?”

    “臭丫頭你胡說什麽呐?!彭良此人陰狠手辣,他要背叛大哥那是他的事,現在他這麽做了,我絕不會輕饒他,但你別把我們幾個燒飯的兄弟都一概牽扯進去!”

    有一名親信對這淩澈一聲吼,心頭另有擔心,當即對身邊的四人嚎道“大家夥評評良心,大哥多年來未曾怠薄我們,倘若大家夥現在有誰心頭沒有恩情所念,還有誰不願再跟著大哥處事,現在就請站出,我沈越替大哥做主,讓你們走,也給你們銀兩回家安頓,可莫再像彭良這狗東西一般,寒了大哥的心!”

    一個獨眼的男子說道“我從小就沒爹娘,村裏的親戚對我也都躲之不及,是大哥把我肯當兄弟,這輩子我都是大哥的小弟!”

    一個駝背的漢子說道“從此以後我沒有彭良這種狼心狗肺的兄弟,大哥不用擔心,他若還想傷害你,就必須先殺了我!”

    一個腿有殘疾的老漢說道“這輩子我都認定了江大哥,豈有反悔之意!?”

    “對!兄弟是一輩子的!”

    最後站出來說話的弟兄,身材高大,他緊了緊手中的大砍刀,冷眼望向前方的彭良,臉龐卻異常冷靜“幸好昨日我不顧彭良的邀請,去與他妹妹相見,若我真去了,大哥身邊沒我,我還真怕以後就見不到大哥,嗬……彭良……我炫兒必將你斬於刀下!”

    其餘四人對此心意一致,倒讓江道南的心溫暖了不少。

    隻是江道南背上的傷太嚴重,沈越低聲道“護送江大哥進城!”

    其他四人齊喝應允。

    好兄弟護著江道南正往城門移去,鐵了心反叛的彭良眼神微眯,殺心大起,低沉道“炫兒,我彭良雖不仁在先,卻是真心待你,想和你成為一家人,如今你我也將話把事說開了去,一會兒下手,我便不會留情!”

    語調一沉,彭良對身邊人呢喃道“殺掉江道南,幫會裏的錢財由我等平分!”

    保護江道南的五人中除了手持大砍刀的那位炫兒,其餘四人身手要比彭良一方,差好些個檔次,他們在幫會裏幹的大多都是後勤,並無什麽實戰,能夠在被人欺淩的時候,遇到江道南實屬大運,現在也正是他們報答江道南的最好時機,但本已經做好犧牲的他們,突然望見眼前有人影飄落。

    淩澈的長鞭與她天賦一般,出招淩厲至極,僅一招就將彭良等人攔截住,寸勁一提,將鞭收入手中,她道“本姑娘向來看不慣爾等這些背信棄義的敗類,今天謀害小孩的主謀我不會放過,你們敢違背良心謀殺自己大哥,本姑娘也不會放過。況且再怎麽說,江大俠也算得上是人中豪傑,怎麽能是你們這些個小貓小狗能夠殺的?”

    “小姑娘,刀劍不長眼,你可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彭良不想與這位說話氣勢穩壓他們的姑娘過招,但見淩澈毫不退讓,卻又聽淩澈說道“我要真的畏懼你們,昨晚就不會出現,何況我真正畏懼的是江道南,可不是你。”

    這女孩牙尖嘴利,萬一將他好不容易勸說的同伴又說了回去,實在得不償失,未免她再多說,彭良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手持長刀朝她襲了去。

    麵對著彭良揮臂的當頭力劈,淩澈毫無懼色,輕身往前一步走,將彭良晃住,步伐微妙又側身移到了另一邊,隨即抬腿踢中彭良就要斬下的手腕,長刀應聲落地。

    彭良自己也擁有道力,但自己的氣勢完全對眼前的女孩毫無影響,見自己不是對手,對身後的人吼道“都還愣著做什麽,給我殺了她!”

    “帶你們大哥入城療傷,這些人我來對付!”

    長鞭隻適合單挑,淩澈扔下這句話後,拔出腰間的金玉寶劍,繼續道“我地替江大俠,好好教訓教訓你們這些吃裏扒外的敗類!”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

    彭良甩出這句狠話,聯合一眾人,手持各種武器衝了上去。

    淩澈自是不怕,麵對這些沒什麽修為的強匪,她隻當喂劍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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