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與雨 第二十二章 去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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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璠一人獨自遠去,父母跟雲夢禎三人,在夜裏來回三趟往返竹屋,但都沒有等到誰找回單璠,這急壞了夏童跟雲夢禎。
單允沉得住氣,告訴她們猴子巴布也不在了,叫妻子侄女兒睡下就好,不必為此擔心,難道信不過璠兒,還信不過巴布嗎,但倆人憂心忡忡,就是躺下也閉不了眼。
當天色逐漸明亮,紅火光輝燒透天際,單允拖著一身的疲憊往家裏走。
竹廳裏頭,夏童跟雲夢禎一夜未眠,公雞打鳴後,倆人便起床等候,雲夢禎也在自責沒有看管好妹妹,坐在竹椅上魂不守舍。
院內傳來腳步聲,廳內的夏童舉目望去,卻見相公一人回來,夏童趕忙迎上去,關心道“怎麽樣?還沒有找到丫頭嗎?”
單允微微一笑,讓開了視線,夏童不清不楚,無意間往相公背後看去,卻見得高大的巴布扛著一把大刀,一步兩步地跟著單璠身後,而女兒手中也沒閑著,握著一把藍汪汪的寶劍,徑直朝竹屋這方走來。
內側裏屋的雲夢禎聽到聲響,走到門前見到此幕,心境瞬間大好,開心道“小璠,你的病好啦!”
夏童那本是開心的微妙心情,忽而想起臭丫頭不辭而別,臉色一下便又垮了下來,隨後她的目光被那兩件寶物吸引了去,刀是相公過去的隨身兵器,劍是自己從族中傳承來的。
幾天前聽圖讖尊者說著兩件兵器統統失竊,卻又如何到了女兒手中?
正疑惑間,女兒單璠已經奔至麵前,一把將她抱住,隻聽女兒帶著哭腔“娘,璠兒好想你啊!”
夏童目光投向單允,卻得到相公一無所知的神情,好在女兒的病終於痊愈,夏童這位母親平日裏的脾氣暴躁,此時見到女兒平安,心中火氣消了大半,她輕撫女兒後背,道“你這丫頭,說話這般肉麻,可是怕娘親打你的?”
機靈古怪的單璠止住哭腔,從母親懷裏出來,說道“昨天我的病複發了嘛,全身又長滿了鱗片,心頭不開心,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可後來越覺惡心,所以趁著爹娘不在就打算跑出去……”
單璠十分委屈地望向雲夢禎,繼續道“那時還將夢禎姐騙了去,璠兒心頭其實很難受,我也不想這麽對夢禎姐的……”
雲夢禎不責怪單璠,見到妹妹病情痊愈,滿心愉悅道“姐姐哪有那麽小氣,小璠你能夠完好無損地回家,姐姐才開心呢。”
夏童看著女兒手中的仙靈劍,問道“那你手中的仙靈,跟巴布扛著的赤-魔,打哪兒來的?”
這才想起了還有正事兒要做,昨夜的遺憾久久未散,單璠經這般一問,情緒瞬間悲傷,招手喚來猴子巴布,眼淚汪汪道“這兩把兵器都是一個人給璠兒的。”
難不成是衛羽鄰?
夫妻二人第一時刻想到此人,爹爹問道“璠兒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
單璠搖搖頭。
單允又問“他人呢?現在在哪兒?”
單璠低下頭去,道“他死了。”
夏童一時之間愣住,問道“死了?怎麽死的?”
“我見到他的時候,地上全是黑色的血跡,璠兒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
單允道“那他將為何要將這兩樣東西交給你?”
單璠情緒越發不得控製,邊抽泣邊道“呃……呃呃……他說這兩樣兵器要交給爹爹處置。”
單允彎腰將溫暖的手掌搭在女兒肩上,寬聲安慰道“那璠兒你哭什麽呢?”
終於問到了點子上,單璠心頭好似有無數委屈一般,終於能夠發泄,她抽噎道“璠兒的病,是他用回生丹治好的,昨夜璠兒在洞外頭不肯見他,他就在洞外治好了璠兒,等到璠兒想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斷氣了……”
單璠這句話讓母親震驚。
爹爹單允想著事態的發展,慢慢直起腰身,沒空安撫女兒,是雲夢禎見妹妹哭得傷心,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撫她後背。
回生丹多麽讓人懷念啊,當年就像是導火索改變了他單允的一生,同時也改變了夏童諸多想法,難怪能夠治愈女兒,原來是舉世無雙的禦統境丹藥,是他的姐姐,慕彩兒。
回憶如洪濤般席卷了單允的腦海,將他的雙眸侵濕,夏童伸手握住相公的手,替他感受著來自以前的疼痛。
單允仰望天空,微笑閉目,輕言道“原來是彩兒姐啊。”
“相公……”
夏童這輩子的傷痛都在幕彩兒,要她如何替父償還都顯得不夠。
知道此事妻子在意,單允感受著妻子手中的溫暖,低下頭來,眉目深情地望著她說道“一切都已經過去,沒什麽的。”
下巴輕輕碰觸妻子的額頭,單允裂嘴微笑,回首對女兒問道“璠兒,那人的屍首在哪兒?”
單璠回應道“飛了。”
單允疑道“飛了?”
“璠兒也不知道,就化成作點點星光,飛出洞外了。”
單璠好似說著夢幻一般的東西,忽的想起了什麽,問道“爹啊,那人說他跟你是朋友,可他又說不想見到你,你知道他是誰嗎?”
單允騰出左手,摸了摸單璠的小腦袋,道“天底下隻有他,存有你彩姨留下的最後一枚丹藥,爹爹當然認識他了。”
單璠急切道“他是誰啊?璠兒到他死,都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名諱,爹爹告訴璠兒成嗎?”
單允不可否置道“是我們單族先祖,單修沭。”
但見女兒神采頹靡,單允關心道“怎麽?難不成被他嚇到了?”
單璠歎氣道“不是的,雖然還是好好地完成了他給的任務,可女兒還是覺得對不起他。”
單允道“璠兒是好丫頭,平日裏雖然好玩兒,可心底裏還是慈悲,單修沭已經五百多歲的年紀,他也該走了,跟你沒任何關係。”
單璠仰頭,看著父親的平靜臉龐道“他這麽一位前輩能活五百多歲,真是厲害,可他臨終前的樣子一直在璠兒腦海,揮都揮不去。”
單允輕輕一笑,捏捏女兒恢複平常的臉蛋兒,笑道“知道就好啊,人活世間,最重要的就是去體會、去感受,璠兒以後的路還長,這個坎兒攔不倒你的。”
單璠抬手撓撓頸子,卻抖落了袖中的天行卷,當即嚇得單璠一個激靈,趕忙將古籍拾起。
爹爹裝作沒瞧見,卻是母親問道“你藏什麽呐?”
單璠做賊似的盯了爹娘一眼,無辜道“先祖不許我給爹爹看的……”
單修沭的為人,夏童信不過,怕單修沭臨死前拿女兒做棋子,伸手要道“給我。”
單璠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單允見女兒怕得厲害,伸手拿住妻子的手心,溫溫道“小璠,先祖叫你不跟爹爹說,那你也別亂學書上的真法,知道嗎?”
手中緊緊握著卷宗古籍,單璠嘀咕道“璠兒也沒打算學呢,先祖讓我交給軒哥的……”
單允恍然道“這個單修沭,找接班人找到我徒弟來了,那這本大概就是天行宗的兩大鎮宗法寶之一的天行卷了。”
單璠眨眨眼,直覺得爹爹很厲害,又見爹爹摸摸她的腦袋說道“等你軒哥接你太爺爺回來了,璠兒再把這本卷宗交給他。”
單璠嘻嘻一笑,將天行卷換個地方揣回懷中,把仙靈劍遞給父親,走到巴布身旁,說道“爹,這刀也得交給你。”
二十一年前赤-魔刀隨單允征戰道靈界,先後斬殺共計八人,其中有禦統境以上道者三名,天道者一名。
雖說殺人不多,可具是生死磨礪心境之戰。
單允將仙靈遞給巴布,後者機靈接住。
單允道“赤老,月初前輩,單允有事相問,還請現身。”
話音一落,從兩件神兵周身發出一陣朦朧水霧,赤-魔刀邪氣重,冒出濃濃黑氣,仙靈劍靈氣十足,泛出波光淡藍之氣,兩件兵器散發出來的水霧逐漸濃厚,形成人型。
模樣百歲的赤老跟眉宇間英氣蕩漾的靈月初,兩人現身竹屋院內。
赤老於一百三十年前成為赤-魔刀魂,靈月初則是在三十七年前,也就是夏童降世之時成為仙靈劍魂,一位是靈神界的老前輩,一位是靈龍族前任大長老,兩人身份高貴,但見到單允後無不恭敬道。
“老臣見過主君。”
“靈月初見過小姐公子。”
“啊!鬼啊!”
單璠沒見過鬼,驚聲尖叫著將父親抱住,將臉深深地埋進衣服裏。
單允拍拍女兒肩膀,道“璠兒別怕,兩位前輩都是爹爹的知己好友,來見見兩位前輩。”
單璠悄悄回頭望去,正巧見到那名老者滿臉疑惑與她爹爹問道“主君,這位小姑娘便是你的孩子嗎?”
靈月初見過嬰孩時的單璠,見赤老迷惑,搶在單允前頭說道“赤老猜的沒錯,這位小姑娘正是公子小姐的女兒,姓單,單名一個璠字,現在應該十三歲了。”
見兩個靈魂體的人物對自己家人這般客氣,單璠強行鎮定,從父親懷中出來,她稍稍整理衣裳,側禮道“璠兒見過赤老爺爺,見過月初叔叔。”
靈月初開心地笑道“乖,確實乖,當初叔叔見丫頭的時候,你還尿褲子咧,想不到一晃十三年,丫頭都乖巧成這樣了。”
什麽尿不尿褲子啊,把單璠說得羞羞的。
單允則道“夢禎,帶著妹妹跟巴布去後麵玩兒,二伯這裏還有事兒。”
雲夢禎從來都是聽話且不問為什麽的孩子,走到妹妹身邊,握住她的手,將恢複常態的巴布招到懷裏來後,妹妹單璠好奇向她爹問道“璠兒不能聽嗎?”
直接拒絕怕女兒會不開心,單允隻得框笑道“這是大人的私事,等將來璠兒長大了,父親就可以講給你聽了,好不好?”
單璠撅撅嘴,沒說不好,懂事地拉著姐姐雲夢禎的手,帶上巴布就往竹屋後邊兒去了。
現下沒了顧慮,單允望了望妻子的目光,臉帶溫笑道“沏些茶來。”
妻子輕聲允諾,去了側屋廚房,單允則邀請赤老與靈月初倆位到竹廳一歇。
竹廳內,三人坐定。
單允問道“前些日子,聽說有人被盜走了赤-魔刀跟仙靈劍,但又如何出現在了單族,盜竊者是誰?還有單修沭是如何死的?”
赤老回想這幾日遭遇,老臉擱不住,畢竟侍奉過靈神宮曆任三位主君,何嚐吃過這般侮辱,老頭恨道“主君,盜走我們的是名天道者。”
此話一出,單允眉頭一皺,天道者過去乃傳說,近些年來增加了好幾位,那都是經曆大悲大禍,方能參悟天道。
蒼靈門門主林羨成天道者之時,乃是吸收了上任雲族族長雲斐,從整個道靈界收集而來的死屍鑄成的血靈陣內的毒血,是當時的林羨是為了除禍害而無心為之。再說雲族雲錦,乃是他經曆佛法黎明跟往生兩大陣,在隨時都有可能神形俱滅的情況下,足足受苦兩月之久,這才修成正果。而至於單允,靈力本身已是禦統境巔峰,破後而立,昏迷八個月,才成為天道者,至於妻子夏童,是在冰域神池內,接受禮法成就的天道者,但最後為救相公,散盡了體內所有修為。
單單這四名天道者,都經曆生死大關,才得以保命,而今,卻又有誰能夠從某一契機中參悟天道?
當兩件兵器同時出現之時,單允早已想到,他道“可是一個叫衛羽鄰的人做的?”
赤老回應道“是一名和尚所為。”
“和尚?”單允驚愕,好一會兒打趣道“難不成是雲錦那小子?”
赤老被單允這話逗得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幾聲,道“多年不見,主君變得開朗了許多,老臣真心寬慰啊。”
赤老陪伴單允整整九個年頭,才被單允委托雲錦送回靈神宮,過往的主君性子單純,要他講個笑話出來,實在難如登天,今日得見,真乃奇事。
單允臉帶笑容,道“赤老客氣了,但如果不是雲錦,那會是誰?”
赤老道“此人法號德炫,是個禁忌破盡了的糟和尚,年紀五十上下,道力看上去,已突破了天道。”
單允問道“那單修沭?他的死又是怎麽一回事?”
赤老細細回想片刻,道“那一日,德炫和尚來靈神宮的時候,仙靈劍已經到手,當時單修沭恰巧出現,兩人對了幾招,德炫大敗。依屬下之見,當時單修沭也中了德炫一掌,想必那一掌是催命符吧。”
單允當即否認“不太可能,單修沭參悟天道,長達四百年多年,比起其他的天道者,不說技道比不過誰,卻又如何禁不起這一掌之力,單修沭的死,絕不會那麽簡單。”
單允歎了一口氣,說道“衛羽鄰與單修沭兩位,是同時期的人物,能夠活到現在,能力就算不是天道者,那也是有看家本事,但單修沭一死,自有林門主坐上天道者第一的位置,我倒不是關心著衛羽鄰要做什麽&nbp;,而現下兩界之中,他林羨是真正的第一人了,有他在,道靈界內便出不了岔子。”
夏童燒好了一壺泉水,用盤子拖著三隻茶杯進竹廳來,她向來倚重自家相公,得知有厲害人物危險三界,一邊給三人沏茶,一邊說道“相公不喜與人爭第一,可要有誰想跟咱們比,那有何怕的,若相公你重新拾回靈力,便是先祖單修沭也得對你刮目相看,即便林羨不出手,咱們也不用怕那衛羽鄰跟德炫和尚。”
單允報之一笑,說道“誰說我不喜歡爭第一的?單修沭第一,衛羽鄰也是第一,現在林羨又成了第一,可他們光是一個美滿的家庭,就在我麵前輸得體無完膚了。”
在兩位前輩麵前親昵,夏童害羞至極,低下緋紅的臉蛋兒,道“你這番話也隻是在他們幾人麵前程程能罷了,天底下闔家團圓的家庭可不少呢……”
這話越說越小聲,夏童從臉蛋兒一直紅到脖子,單允啞然失笑,也覺不該逗妻子。
赤老捋著胡子,暢快道“不知主君這裏可有烈酒,老臣跟靈月初好久沒嚐嚐辣味,嘴巴喉嚨幹燥得很。”
靈月初也鑽酒眼兒去了,附和道“是啊,若能好好喝上一盅,那是最好!”
單允笑道“既然赤老跟月初前輩想要喝,那我也不藏著,我自個兒釀的汾酒,還有徒兒譚軒帶回來的齊花釀,保管兩位前輩喝得痛快。”
赤老與靈月初兩人相視而笑,單允在夏童耳邊輕聲幾句,夏童微笑示意,先行退去了。
三人就著花生一頓飽酒過後,此時雲夢禎拉著單璠回到房間裏去,竹廳裏夏童正收拾著餐桌。
單允主位,赤老,靈月初二人分坐兩旁。
單允開口道“兩位前輩能夠被德炫和尚,從冰域跟靈神宮盜走,此人能力定是超凡入聖,兩位前輩可有何看法?”
赤老道“主君,你的拜把弟兄雲錦老夫熟悉,本以他的佛門正宗心法,衍生出來的道力,會是十分精純,可老臣在跟德炫和尚交手後才發現,雲錦小子的佛心尚不如他。”
單允咦了聲,道“雲錦曆經佛門兩大劫,竟還有比他更精純的佛門正宗?”
細想小會兒,單允繼而問道“雲錦為何又比之不過?”
赤老有些犯難,畢竟雲錦跟德炫和尚沒打過,他隻是如實說道“老臣也不知該如何說明,打個比方吧,若老臣跟兩人分別比較,雲錦一招便可降製於我……”
話說一半,赤老卻又住口,靈月初聽得興起,道“那德炫和尚卻又如何?若非他一招也不用出?可這就不對了,當時我見了德炫和尚,一言不合後,也是對上了上百招才敗下陣來。”
赤老口有難言,單允道“莫非赤老真的一招不用,就被德炫和尚製服?還是說,這其中另有隱情?”
赤老苦笑搖頭,將當夜的情況仔細回想了一遍,道“主君想必也清楚,赤-魔刀曆來就沒有真正的主人,不過是把靈神宮的殺戮之器罷了,當年老臣在主君手中之時,聲震道靈,豪情何止萬丈!但那一夜,老臣發現在德炫和尚手中,同樣能夠享受這般榮華富貴,所以最終選擇跟他走了。”
兩人驚愕,單允道“赤老這般說,莫非表明,就連我也同樣具有佛心?況且德炫和尚因修佛道的原因,魔心於佛心融為了一體,是個離立教稱祖隻一線之隔的舉世天才,而這也是為何德炫和尚會強過雲錦的原因?”
赤老凝重點頭,道“不錯,德炫和尚天資聰慧,他的心性與主君相近,唯一的區別,便是主君的仁心大過他的佛心,身為赤-魔刀刀魂百餘年,屬下的這些感受,都無比真切。”
靈月初越聽越糊塗,問道“赤老這話說的,佛心本是向善,與仁心南轅北轍,如何能作比較的?”
赤老笑道“月初道友此話差矣,德炫和尚的佛心早已被塵世侵染,他做事能超度絕不念經,跟主君的仁心根本不值一提。”
單允問道“德炫和尚幫著衛羽鄰盜竊神兵利器,那兩位前輩可有從德炫和尚那兒,聽得衛羽鄰的消息?”
靈月初道“公子口中所說的衛羽鄰,究竟是何人物,能讓德炫和尚替他做事?”
單允現下將圖讖尊者的描述,大致於兩位前輩一說,道“圖讖尊者說衛羽鄰急需三把神兵,赤-魔,仙靈在其中,而我徒兒的那把臧絨,便是第三把。”
赤老一聽臧絨,神色一震,問道“主君說的可是靈神界仙鬼宗的寶劍臧絨?”
單允點頭,道“正是,赤老有何高見?”
赤老嘿嘿一笑,道“老臣與臧絨主人宮弘一是故交……”
原來赤老與宮弘一在靈神界屬同時期人物,當年除去靈神宮宮主的風頭,靈神界就屬他赤老跟宮弘一最為名揚,赤老一把快劍已入化境,加之性子持重,與同樣使劍的宮弘一氣味相投,兩人私下沒少相互交流劍法心得,故而兩者都以對方為知己,不過歲月蹉跎,宮弘一不明失蹤,而赤老百年後卻成了赤-魔刀的刀魂。
今晚收獲不少,單允向靈月初問道“月初前輩,你對單修沭交給璠兒的天行卷,有何意見?”
靈月初道“公子何必問我,上天行宗一問,不全都一清二楚了?”
“單修沭要璠兒將天行卷交給小軒,畢竟是單修沭的餘願,我自不會阻攔。”
單允理會得靈月初之言,卻道“那本秘籍也是德炫和尚從天行宗偷來,最後一並被單修沭奪回的?”
靈月初詫異道“昨夜單修沭與德炫和尚交手時,沒見他從德炫和尚身上搜來啊,莫非是從那衛羽鄰那兒得來的?”
單允搖搖頭“我就是不太清楚此事,但這些也不重要,我隻是擔心天行宗宗主明尚老人那裏,當年老人全力保我,我可不想聽到從天行宗傳來他的噩耗。”
赤老回想起當時單修沭與德炫和尚對戰之境,應道“德炫和尚冥頑不靈,誓死抵抗單修沭的狂劍,最後逼得他使出佛門佛像,才從單修沭萬劍中脫身,也是那一招,單修沭竟輸了一掌。”
單允輕嗬一聲,道“自從彩兒姐過世之後,單修沭無論體質、技道、真法,各方麵都頹廢不少,輸掉一掌兩掌,不見得稀奇,卻不知他為何提前羽化。倒是這佛像?與雲錦最近參悟的新招一樣?”
赤老道“雲錦與德炫和尚都是修習佛法,自然是同一術種,據老臣所知,佛像便是更生,一生二,二生四象,當時的德炫和尚也是用了兩個假身,打了單修沭一個措手不及,這才輸了一了掌。”
單允點頭道“看來德炫和尚早已練就佛像,雲錦不過兩個月前有些小成,若是將赤-魔跟仙靈交到他那兒去,隻怕會給雲錦添不小的麻煩,交給蒼靈門門主林羨又如何?”
赤老本意留在單族,好好跟主君敘敘舊,如何想要去其他的地方?
聽聞主君這般安排,赤老苦口道“主君呐,雖說老臣在林小子手上,也走過十幾年的風風雨雨,但您還真就別想著把老臣往外推了,天下之大,隻有在主君您這兒,才算呆得踏實,還請主君成全。”
單允自封刀以來,十三年間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偶爾煉製丹藥又將他的靈力推向單族第一,可單允骨子裏卻不願這般,他很享受這樣輕輕鬆鬆的日子。
過往刀口舔生活的身子,神經隨時都緊繃著,都沒現在來得好,單允說道“赤老想必也明白,兩位前輩在哪兒,德炫和尚跟衛羽鄰可能會跟著出現,我已不再是曾經的叛族少年,兩位前輩在險巇山會更合適些。”
赤老再欲追求,靈月初拍了拍赤老臂膀,道“赤老啊,公子跟小姐兩人喜歡這樣的生活,咱們倆明著是下屬,其實是長輩,赤老你說哪有長輩不體恤晚輩的?我看這事兒就聽公子的,待德炫和尚跟衛羽鄰的事告一段落,我們就回單族住上個幾百年,你看如何?”
赤老卻道“林小子老夫曾近追隨過十幾年,他的意誌老朽都明白,他的修為老朽更不會否定,關於他所建立的蒼靈門,老朽怕就怕在他最後會婦人之仁,遭了那兩賊人的道兒啊。”
單允卻道“赤老大可放心,林門主曾經教授我技道真法,十六年前更是製住入魔成狂的我。若單憑技道而言,整個道靈界屬他最高,若是比較道力,想必林門主也不會輸。赤老隻消將此事一一告知林門主,請他主持公道,道靈跟靈神倆界,不久便會恢複平靜。”
赤老與靈月初點頭,心念也就隻有這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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