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意外發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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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的肖府內儼然布置好了一切,從後花園剛一轉過頭,就能看得到滿桌的酒席幾乎遍布整個廳堂。

    到處當燈結彩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春節將至還是肖梁大壽。整個富麗堂皇的景象下,一個略帶蒼老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肖康的眼前。

    他恭恭敬敬地對那老者拱手一禮道“爹,聽說我們家迎接一位貴客?不知道何時貴客蒞臨啊。”

    肖梁緩緩轉過身,看著肖康的眼神中充滿了滿意二字,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他走到近前,輕輕拍打著肖康的右肩道“無事,知縣大人都已經和我說過了。貴客大概還有兩個時辰才會到來,你我半個時辰後開門迎接便是。”

    “既然是貴客,我看不如就現在開門迎接。若是讓貴客知道我們掐算好時間去迎接的話,那不是有失禮數了嗎。”肖康不知道為何聽到自家老爹這段回答,總覺得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其實平時也就算了,他明白如今的肖家還是依舊那樣的如日中天。可是今天隱藏身份的貴客卻讓他在隱隱之中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不知道是他的第六感還是什麽樣的心理暗示,總覺得老爹的行為有些欠妥。

    “哎,無妨。”肖梁擺了擺手示意肖康莫要驚慌。

    “知縣大人多少次都說有貴客來臨,到最後還不是要讓我肖家出麵,幫他們在嶽明城出工出力。不必如此,放低了咱們的身份。

    況且我這次置辦的酒宴已經是最高規格了,就算是知道了我們有失禮數他也不會說什麽的。”

    “行行吧。”肖康雖說還是心裏有些發虛,但隻能認為是自己瞎想。

    可就在父子二人商討過後,一聲聲的大喊便傳到了肖梁二人的耳中。

    隻見一位看門家仆大喊大叫地衝到了肖梁麵前道“不好了老爺,不好了!”

    “什麽不好了,趕快說!”肖梁眉頭緊皺,在這種迎接貴客的日子裏聽到這種晦氣話,實在是讓他不得不麵露厭惡。

    “一群人破門而入,我們上前阻攔,卻不成想被他們一腳踹開。”說到這裏家譜有些恐懼的繼續道“小何他不讓他們進去,被一刀生生劈掉了腦袋。”

    “什麽?這些都是什麽人!”肖梁大驚失色。

    因為常年在生意上的操勞,一口氣沒喘勻就讓他開始劇烈的咳嗽。

    “你就是肖家管事的?”一道冷冷的聲音穿透牆壁傳到了肖梁等人的耳中,頓時讓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你是何人?”肖梁顫抖的聲音已經把自己內心的恐懼表現得一幹二淨。

    “畢竟是養尊處優習慣了,這種場麵就讓一個大掌櫃的嚇得這個樣子。”

    伴隨著這聲話語的落下,一個黑袍錦衣的男人便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內五官立體如同刀削斧鑿,鬢眉略帶絲絲霜白,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一股深不可測的味道。

    肖梁也算是經曆了六十多年春秋的人了,立刻聯想到知縣大人所提到的那位貴客。於是他試探的問道“貴客蒞臨,老朽失禮。”

    立馬伸手拽了拽身後的肖康,同時深深鞠躬一禮。

    肖康也明白今天碰到了硬茬子,絕對不能失了禮數,於是同樣賠禮道“我等並不知大人會提前光臨寒舍,實在怠慢了大人,還請大人勿要怪罪。”

    肖梁右手伸到身後輕輕一擺,下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從屋內捧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

    上麵並沒有花哨的雕刻,也並非是什麽名貴木材,但下人費力的樣子,以及金屬碰撞的聲響,讓人自然明白裏麵藏有何物。

    “誒,肖掌櫃俗了,我等為了朝廷辦事,豈是借機搜刮民脂民膏的?”黑袍男抬手拒絕了肖梁的金銀珠寶。

    “大人!”肖梁聞言,知道此事有了轉機,於是說到“大人誤會了。”

    “噢?誤會了?”黑袍男故作驚訝。

    “是啊,這些都是些不堪入眼的玩意兒。隻是我遠房表親在錦衣衛當差,而我身份又低賤不堪。隻想著借大人之手幫我帶給他。大人即是替朝廷辦事,那就是要為百姓某福,想必絕不會回絕我這小小的請求吧。”肖梁說著抬頭看了眼黑袍人。

    可是黑袍人麵上古井不波,看不出任何端倪。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挑了下眉道“哦,差點忘記了於知縣你了。”

    那黑袍男子偏了一下頭,眼神之中有些戲謔的說道“把於知縣請上來吧。”

    下一刻,一個圓滾滾的巨大物體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哎呦!”於知縣被這樣甩到地上,狠狠地來了一個狗吃屎,麵子上自然也是掛不住。可是一想到那位大人當著自己麵一刀劈死了那個攔著他的家仆時,他好不容易升起的怒氣又偃旗息鼓下來。

    “這這”

    看著躺在地上還“毫無怨言”的於知縣,肖梁和肖康同時側過頭看向對方,那大眼瞪小眼的模樣讓黑袍男子身邊的屬下也是忍俊不禁。

    黑袍男子看了一眼眼前的父子二人說道“肖老爺子,我也就不繞這些彎彎腸子了,咱們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得了。”

    說著一步邁前,竟然直接跨到了三丈之外的肖梁身前。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我想要找一個人,你隻需要幫我找人,其他的一律不得多問,明白嗎?包括你那堆破銅爛鐵,都給我收好了。”

    “明明白,我我等一定照辦。”

    “好,那就好。”黑袍男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肖梁的肩膀。

    可肖梁已經被酒水腐蝕了身體,現在這副軀體可經不起黑袍男這一拍。頓時被拍的齜牙咧嘴,矮下來半個身子。

    “父親!”肖康看到黑袍男此舉,立刻準備伸手去阻攔。

    可當他的手懸在半空之時,一聲蒼老的聲音卻赫然響起在他的耳畔“你想要幹什麽,還不給我退下!”

    出言嗬斥的人正是他的父親肖梁。

    被這麽一說的肖康居然愣在了原地,就連雙手也懸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而他的父親此時忍著肩膀上傳來陣陣斷裂的疼痛,麵色嚴厲的對肖康訓斥道“愣著幹什麽,還不趕快給我下去!”

    言辭之中滿是焦急,眼神之中的關切之色雖然隱藏得很深,可在黑袍男的掃視下幾乎是無所遁形。

    黑袍男立刻橫插一腳擋在了二人之間,眼睛直直地盯著在這一瞬間驚慌失措的肖康。同樣驚恐地還有身後的肖梁。

    “你叫什麽名字啊?”黑袍男口中緩緩吐出幾個字,眼神之中的威懾力隻教肖康渾身戰栗。

    可就是這樣的肖康卻擺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一雙無畏的雙眼直視著黑袍男的眼眸。

    “不錯,不錯。”黑袍男突然地拍手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好久沒見過這麽有膽量的孩子了,我突然間有了那麽一絲衝動想要帶你加入我們。”

    肖梁一聽到這話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壞了,可當他再三確認無誤後,連忙跑到肖康的身邊,對他說道“還在哪兒看什麽呐,還不快拜謝大人。”

    “呃哦,多謝大……”

    可當肖康還沒吐出最後一個“人”的時候,一把利劍就已經將他的人頭與身體進行了剪切分割。

    全場一片死寂,就連根針落地都能清楚的聽到。

    不過這份寂靜還沒等維持幾秒鍾,就被肖梁的哭嚎聲和肖家眾仆從、婢女的尖叫聲所打破。

    肖康的屍體還保持著原先拱手謝禮的姿勢,滾落的頭顱也同樣沒有麵帶一絲痛苦。

    “為什麽啊!我的兒子!”肖梁怒吼著,突然身體支撐不住,一口鮮血湧上心頭,直接從他的嘴中噴射而出。

    黑袍男隻是抽出手帕擦了擦手,和刀柄,隨後又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慢慢提起一壺酒。

    將酒緩緩倒在刀刃上,伴隨著酒水的滑落,一縷縷刺目的鮮血也緩緩流淌而下。

    看了看吐血倒下不知生死的肖梁,他嘴中緩緩道“我隻是說有那麽一絲衝動收他,還沒告訴你更多的是想殺了他,著什麽急謝我啊。”

    還好這句話沒有被肖梁聽到,不然的話估計今晚都熬不過去。

    看著滾滾熱血直流的肖康,黑袍男冷聲說道“於知縣,本官命令你務必在三日之內,將肖家門下所有的財產、地皮全部納入囊中。而後布置人手全城搜捕這個人。”

    說著大手一揮,身邊的白袍男人立刻從懷中掏出了一副畫卷,展開之後赫然是一位中年男子形貌端正,下巴遍布胡茬,眼神之中飽經滄桑卻又堅充滿堅毅。

    “此人是……”於知縣已經被黑袍男的鐵血手腕嚇破了膽子,簡直是他說什麽是什麽。

    黑袍男沒等他說完便打斷道“這些你就不必管了,你隻需要在他出現的時候告訴我們他在何處即可。”

    “是是…屬下一定照辦。”於知縣點頭如搗蒜,連忙答應下來,生怕這錦衣衛的領隊一個不高興把自己殺了。

    “行了,此間事了你也可以回去了。別忘了我布置給你的任務就可以了。”

    “是是是!下官恭送大人。”於知縣眼看著這個瘟神要走了,那自然是喜不自勝,就連磕頭的力氣都不自覺地加大了一點。

    黑袍男走到他近前,同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必這麽害怕我,你我都是為皇上辦事,那有什麽高低貴賤之分。再說了,我也並非是弑殺之輩,你以後也不必喊我大人,稱呼我為林兄就好。”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於知縣可不相信這人是什麽和善之輩,自己前一秒一聲林兄說不定下一秒就成了“屍兄”。

    “哼,沒意思。”黑袍男了無趣味的哼了一聲,可緊接著他有饒有興趣的對自己的部下說道“這小地方還能有這樣氣派的府邸,咱們來一次沒時間吃什麽酒席,不如就逛一圈。也省得讓主人家白白浪費了這份心血。”

    “屬下明白。”

    眾人都知道這可不是什麽普普通通的觀光,這是黑袍人要搜查肖府的一切,先把接下來一段日子的“總部”清理幹淨才能在這裏辦公。順便看看能不能有什麽意外收獲也說不定。

    他找到了酒席的主座位置,穩穩地坐下後就開始胡吃海塞起來。

    看著他這麽沒心沒肺的吃相,於知縣實在是跪在那裏不敢說一句話。現在這位大人隻要在肖家搜到任何有關逃犯的任何相關物品,那肯定自己這頂烏紗帽是保不住了。啊不,說不定自己這條小命都難以保全。

    “於知縣呐,本官有件事嗝!”黑袍人居然吃得打起了嗝,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在知縣內心裏殺人狂魔的“偉大”形象。

    “大人您盡管問,屬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於知縣還沒等黑袍人打完嗝說出完整的話,就已經哭喪著臉磕頭答應下來。

    黑袍人緩緩吐出口中的雞腿骨頭,口中緩緩道“肖家的商業實力大概能影響到多遠。”

    “雖然不能像其他的有名商賈那樣呼風喚雨,但是百裏之內市井遍布還是不必吹噓的。”於知縣立刻回答道

    “哦?那看來給你三天時間是不夠用嘍?”

    “不不不,下官三日之內一定辦成,還請大人放心。”於知縣一聽這話就知道黑袍人還在敲打他,若是自己真的推脫談條件的話,安全還是會得不到保障。

    “嗯。”黑袍人故意拖了一個長音,表現得極為滿意。

    “很好,那我之後的這一個月裏就在這裏住下了,你隻要有任何的發現務必要上報給我。這一個月裏就麻煩你了。”

    於知縣心中長舒一口氣,口上急忙回答道“屬下隻是完成分內之事,豈敢跟大人說什麽苦累。”

    “去吧,去吧。”黑袍人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於知縣立刻擦去了額頭上的冷汗,隨即扭動著肥胖的身軀準備起身離開。

    可就在此時,一聲犬吠的突然出現卻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壞了。”於知縣立刻覺察到事情不對,於是轉身拱手道“下官先行告退。”

    “慢著。”黑袍人輕聲慢語地說道“於大人找什麽急離開,看看出了什麽事再走不遲啊。”

    “這”於知縣皺著眉頭,眼神之中極不情願地坐到了黑袍人的左側的凳子上。

    果然當他剛坐下之時,他就聽到近處傳來的腳步聲。

    一位幹淨利落的錦衣青年單膝跪地,對黑袍人恭敬道“稟報大人,剛剛在後花園的時候一位小旗被條猛犬襲擊,當場咬斷了脖子。”

    “哦?一位小旗?”說著黑袍人看向了於知縣道“知縣大人看來是知道這件事啊。”

    “下官下官實在是冤枉啊。”於知縣又開始他的拙劣表演。

    不過這次被黑袍人一巴掌打斷“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先留著你一條命,事情做不好有你好看。滾吧。”

    “是是…下官說著就去辦。”

    於知縣心裏既惶恐又興奮,連滾帶爬地逃離肖府。當他踏出門口的時候,抬起頭看著盛日的驕陽深吸一口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黑袍人那裏卻發生著更大的事情。

    剛剛還單膝跪地的力士仍然沒有起身,一直到徹底聽不到於知縣的腳步聲後,他才緩緩逃出懷中之物。

    之前一臉雲淡風輕的黑袍人見此頓時大驚道“什麽?竟然會在這裏發現它?”

    說完又讚許地看了那位力士一眼“你很不錯,回去之後本官一定大大地嘉獎你。”

    力士聽聞立刻喜形於色,跪拜在地叩謝道“多謝大人。”

    他緩緩站起身,將手中的銀色鋼球拱手獻上。

    黑袍人拿起鋼球,舉過頭頂,接著刺目的陽光看著它口中喃喃道“沒想到啊,在這裏能再一次見到你。寶貝繞指柔,你或許會告訴我蘇家那個沒死的賤種到底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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