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第二次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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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這……”李密在文山元身旁,自然是看到了紙條上所寫內容,欲言又止道。

    “這些東西倒是做不了假,紙條後麵還有六扇門的防假印記。”說著文山元給李密看了看背麵淡淡的印痕。

    這是六扇門專門做的防偽印記,上麵附帶著淡淡的香氣。不知道配方的話,想要調配出來簡直是天方夜譚。雖然顏色暗淡,但是隻要印上去就很難除掉。這也是為什麽文山元對此信條來源的深信不疑。

    不過他也沒有正麵回答李密的問題,是去還是不去,他心裏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李密見文山元陷入難題,於是出言道“不如我去,您要是親自前去,萬一……以防這種事情發生,還是我去與六扇門的人見麵吧。”

    文山元聞言隻好點頭答應道“好吧,你一定注意安危,六扇門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比朝廷的錦衣衛手段更為殘忍,千萬小心。”

    “您一切放心,我一定將這件事處理妥當。”李密俯身一拜,便離開大帳。

    文山元見李密離開後,還是不太放心。正準備叮囑他點什麽的時候,突然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奇怪,怎麽會有這種味道,難不成……”文山元想著臉上露出些許玩味的表情。

    話分兩頭

    文山元那一頭正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張淵也在兩名軍士的友好邀請下來到了蘇柏的病榻前。

    “你們先出去吧,我馬上開始為病人療傷,必須保持清淨。”張淵一進屋便站定在門口,並對想要進屋的兩人說道。

    “你別蹬鼻子上臉,萬一你跑了誰擔得起這個責任!”一人憤憤不平地對張淵叫喊道。

    誰知道張淵竟然轉身徑直離開房間,搞得兩人不得不好言相勸道“老先生,您也要體諒我們不是,我們兄弟倆在這裏不過兩小卒耳。您萬一要是逃了,那我們可承受不起這份罪過啊。”

    首先服軟說話的那人對著另一人使了個眼色,另一人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於是急忙對張淵說道“老先生,你看我這一著急淨說些胡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千萬別為我這種小人氣壞了身體。”

    眼見著張淵依舊不為所動,兩人隻好答應下來。

    張淵這才神色稍緩,轉身進屋。隨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而關緊門後,一雙目光看著病榻上的蘇柏。

    “氣息若有若無,外傷也隻是暫時頂住。跟昨天見麵的樣子不太一樣啊。”張淵見到蘇柏這副樣子有些奇怪道。

    就在他心中疑慮時,一道少年聲音突兀的出現在他的耳畔。

    “先生來了。”

    聲音有些虛弱,但可以聽的出來並未像來時說的那樣嚴重。

    張淵倒沒有被聲音嚇到,但是轉頭看了看門口。見門口兩人沒有絲毫動作,於是撫胸長出口氣。

    隨後走到了蘇柏跟前,俯下身貼著他的耳朵說道“你裝成這樣有什麽目的。”

    蘇柏也睜開雙眼,懶散的說道“躺的太久,腰都有些僵了。”

    說著還使勁伸展著四肢,隻聽得骨頭在軀體內一連串炸響。

    門外聽得這聲音的兩人不免出聲問道“郎中,你可千萬別把我們家公子給治死了。”

    張淵瞪了蘇柏一眼,抬頭對門口說道“要是再打擾我治病,你們來治!”

    兩人聽得此言立刻閉口不言,老老實實的做好自己的門神本職。

    房內的兩人正大眼瞪小眼。

    張淵因為關心自己孫女的安危,首先忍不住說道“你……”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想問他為什麽裝病,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老先生,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先聽我一言,您自然就知道了。”蘇柏看張淵半天說不出來話,隻能小聲回答道。

    張淵輕輕地坐在床榻前的矮凳上,靜靜聽著蘇柏的訴說。

    蘇柏翻過身仰臥望著房頂,輕聲細語道“我現在雖然落魄的不成樣子,但……”

    說到這裏蘇柏的臉上露出一絲追憶“一年前還無憂無慮的生活在深宅大院裏,丫鬟、仆人每天前倨後恭。可是萬萬沒有想到,被皇上的一道聖旨傷得家破人亡。”

    說到這兒,就連張淵都忍不住低呼一聲“你你是失蹤潛逃的小王爺?”

    張淵雖然居所遠離廟堂,可蘇青可是大明家喻戶曉的英雄人物。一年前突然死去,對外還宣布是自己的義子帶兵謀反。

    很多人都不認可這個判決,不過這是聖上欽點就算他們再怎麽不理解也是既定的事實,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張淵能夠猜得出來蘇柏的身世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又在說什麽呢!這老頭也沒個完,還說別讓我們吵到他。”門口兩個人聽到輕微的聲音,以為是張淵在講話中。

    畢竟在他們眼裏,蘇柏已經重傷瀕死,怎麽可能和張淵對話。

    而且他們所聽到的也不過是張淵的那一聲低呼,蘇柏所言幾乎沒有聽到。

    屋內

    此時的張淵眼睛都快瞪出來,他不敢相信一個十歲的孩子能夠跨越千裏到如此偏僻的地方。

    對於他的疑慮,蘇柏也隻是淡然一笑“我知道您不相信我的話,但…”

    轉過頭對張淵鄭重地說道“這就是事實。”

    “這些東西為什麽要告訴我,告訴我對你有什麽用處?”張淵有些不解的問道。

    畢竟他隻是孤家寡人一個,連孫女都救不出來,又怎麽可能幫得上他。

    “如今抓你來給我治傷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我父親原先的舊部。”

    “那不是更好,你為何還要藏著掖著?”

    蘇柏握緊了拳頭,眼中凶光畢露“老先生,您或許不知道我現在的真實處境。在我那些素未謀麵的叔叔麵前,我不過是個工具罷了,利用完就可以隨手棄之。”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張淵對蘇柏的話深感疑惑,於是問道。

    “您不需要知道的太多,這樣反而會害了您。”蘇柏並不打算將實情告知。

    接著他對張淵又道“老先生,我隻需要您幫我帶出去一封信。”

    “信?”張淵怔怔的看著蘇柏問道“這封信在哪裏?”

    “我現在行動受限,沒辦法寫信,隻有讓您幫我尋來紙筆。”蘇柏麵露難色道“而後再由您帶出去這封信,呈交到此次前來剿滅叛軍的朝廷大軍中。”

    “這個……”張淵聞言低下眼,目光似乎有意閃躲,似乎並不同意蘇柏所提出的辦法。

    蘇柏兩世為人,加在一起也步入不惑之年,如何能看不出張淵並不信任他。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等待張淵的回答。

    “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吧。”躊躇半天,張淵還是沒有選擇相信蘇柏,而是說出了一個推脫的借口。

    畢竟他同蘇柏隻見過區區兩次,讓他完全將孫女和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交到一個未知的人身上,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好吧,那老先生您就先回吧。”蘇柏也知張淵的難處,也並沒有進一步逼迫他同意自己,現在逼得越緊反而適得其反。

    張淵雙手撐著膝蓋,弓起腰費力地站起身後,對蘇柏說道“小世子還是要多加小心。你能夠用這種法門掩蓋自己的氣息,造成外麵那群人的誤判也隻是權宜之計。如果長此以往,肯定會露出馬腳。”

    “謝先生教誨,小生明白。”蘇柏自知這樣拖不了多久,之後更要在張淵身上下功夫。

    吱嘎~~

    伴隨著門被推開,門口的兩人向內探頭看去,直接把站在眼前的張淵當空氣。

    “咳咳!”張淵重重地咳嗽兩聲,這才把他們的眼神從屋內拉出來。

    回過神的兩人先是愣了一下,再次看向張淵後滿臉賠笑道“哦哦,嗨!怎麽還把您老人家晾在一邊,您要去哪,我們哥倆這就送您去。”

    張淵麵色疲憊,輕輕擺了擺手說道“我一個人回去,你倆別跟著我了。”

    “這可不行啊!我……”

    還沒等他說完,一旁的人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那什麽,老先生您隨意。我們兄弟倆正好也有公務在身,就先不陪著您了。”

    張淵沒想到這麽順利就取得了二人的同意,有些詫異地看了後者一眼,而後默然離開。

    見張淵已經走了,捂住嘴的那隻手才慢慢放下。

    被堵住嘴的弟弟一臉無辜的問道“哥,你這平白無故的堵我嘴幹啥!再說了那是上麵派給咱倆的任務。要是這老頭跑了,那咱倆的腦袋可咋辦啊!”

    “行了吧你!”實在受不了自己老弟那嚒嚒幾幾的說辭,哥哥白了他一眼說道“你是不是昨晚上酒喝多了,腦門子讓驢踢了!這麽明白的事兒都看不懂?”

    “啥事啊。一天天老是給我打啞謎,搞得神神叨叨的。”老弟有些不相信的瞅了他一眼。

    “你這臭小子,給我過來。”哥哥拉著他躲到了草垛下。

    “幹啥啊!煩死了!”弟弟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我告訴你,你現在去……”哥哥見四下無人,於是附在他的耳邊悄聲說道。

    “這能行嘛?”弟弟蹩著眉問道。

    “你別管這麽多,你那腦袋什麽時候靈光過,趕緊聽我的去。”哥哥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聽到這話弟弟隻好乖乖地去做“好那好吧。”

    可剛沒走幾步,弟弟突然間回過頭道“哥,今早我煮了碗粥放在咱倆的火堆哪兒,你要是餓的話就先吃了。”

    沒來由的這句話搞得哥哥措手不及。

    “你這小子,嗬嗬,知道了。”

    漫天陽光終歸於無,夜幕逐漸成為主場。

    李密此時正在東林外等待著六扇門的人出來與自己碰頭。可是左等右等卻沒有半個人影出現。

    他從懷裏掏出那枚飛鏢,看了一眼後握得緊緊的,又再次將視線射向前方。

    在他所站的位置旁不足百丈遠處

    數十人虎視眈眈的盯準李密,正是文山元等人。

    他正要將信件損毀的時候,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火藥味。同時他又把飛鏢拿過來仔細檢查,終於發現了端倪。

    他斷定一定是六扇門中一個武功低微的低階捕快。

    “大哥,要抓這麽一個小人物用得著咱們這麽多高手一起嗎?”

    說話之人名叫霍有為,在軍中地位頗高,也是文山元信得過的將領之一。

    他和身後一群人被文山元秘密召集在一起,說是今晚要抓一個重要的人質。

    但是霍有為這滿肚子疑問可等不了那麽久,文山元受不了他就透露出自己的行動。

    他們這些人在這裏已經等待了半個時辰,眼看著已經是三更天了,文山元也有些懷疑這六扇門的消息是不是有假。

    “莫非是六扇門的人已經知道咱們要圍捕他,所以早早地逃了。”一旁的霍有為說道。

    “難說,再等等吧。”文山元明顯心中已經些許有了動搖,但是這個機會實在是讓他不想錯過。

    能抓得住六扇門的人,那就是自己占得先機,到時候和朝廷是戰是和也能先一步打算好。

    六扇門那群人平時做事滴水不漏,自己很難有機會抓得住舌頭問一問。

    “這小子既然能有三階捕快的飛鏢,那肯定是武功高強之人。但是他使用飛鏢傳書居然還需要火藥推射,那就可以斷定是哪位高階捕快的親屬成員或者是弟子。這是最有可能被抓獲且收益最大的‘寶貝’。”

    文山元心中暗暗祈禱,一定要來啊。

    話分兩頭

    正在營地裏平躺在簡易木床上的蘇柏此刻有些失神的看著屋頂。

    “張淵注定不可能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想要出去還要另辟蹊徑。至於他倒不是完全沒有用處。”

    蘇柏想到此處,眼神淩厲,貌似已經想出如何應對。

    不過緊接著神色中流露出些許不忍“他也算是被我連累的可憐之人,我這樣是不是有些太過於冷血。”

    但是當他想到奚孟河那雙冷冽的眼神、魏銘遠嗤笑的表情以及大雨滂沱的那天溪流邊的自己。

    僅僅是那麽一瞬,內心就推翻了這種想法“連這點狠心都下不去,又怎麽能在這方世界活下去!蘇柏,你已經不是一個雙手幹幹淨淨的人了,又何必為了一個毫無瓜葛之人浪費這份同情。”

    耳邊突然響起了陣陣腳步聲,蘇柏連忙施展斂氣術,將自己渾身器官的活性盡數壓低,就好像一個植物人隻吊著一口氣平躺在床上。

    這幾天他暗中偷偷照著以前在蘇家那段時間學習到的內功心法,與奚孟河教自己的內功心法相結合,竟然讓他重新找回了小部分內力。

    蘇柏並不知道自己資質到底怎麽樣,可是從這幾天的修煉中體會到自己的修煉進度,估計十有在一等中上品。這也就更讓他不明白當時奚孟河為什麽要欺騙與他。

    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後,一雙略顯稚嫩的小手緩緩推開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