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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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那次事故過去,顧凡霜和蘇柏的感情也越發深厚,每天都在一起探討著武學,幾乎是形影不離,成了眾人眼中最為羨慕的一對兒。

    這時候的蘇柏在外人看來已經是鍛骨境六層,理所當然的被封為南院首席。

    血江樓共分為東西南北四院,南院就是見習弟子居住學習的地方,東院是內門弟子的居所以及習武場地,西院便是為數不多的真傳弟子所占的地方。

    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單獨的院子,大部分都是長老或宗主的親傳弟子。不過聽說這宗門中副宗主還從未收過徒弟,不知道這次七年試煉過後會不會出現一個例外。

    最後的北院則是占地最大的院落,裏麵居住的則是血江樓的各個長老、執事以及宗主。

    每個院都有相應的首席,當然除了北院。

    而在血江樓中心位置則是有一座高塔,約有十數丈。此高塔是血江樓囚禁犯人以及有大過之人的地方。

    當然了,這裏對內也是六扇門的監禁所。隻不過除了六扇門員外郎以上的才可憑著六扇門腰牌才能進去。所以血江樓的弟子統統不了解這裏究竟是做什麽的,隻是聽說犯下大錯會被囚禁在這裏。

    秋去冬至

    今年南方不知為何突然下起了大雪,讓蘇柏久違的感受到北方隆冬臘月的漫天飛雪。

    此時的他正在和顧凡霜穿著襖子沿著宗門到處欣賞雪景,兩人十指相扣行走在這漫天大雪之下。

    顧凡霜仰頭望向天穹,眼神帶著些許悵然。再次緊了緊握住的小手,似乎怕蘇柏離開她一般。

    薛嘉環、霸下的離開也讓她的心中留下些許遺憾,也同時多了些危機感。在血江樓總會有一天執行極為危險的任務,那時候蘇柏和她或許又會走上薛嘉環的老路。

    顧凡霜呆呆地繼續目視蒼穹,輕聲問道“你說咱們兩個一直走下去會到哪裏呢?”

    “我想我們應該會走到白頭吧!”隻見蘇柏指著自己不斷被雪花覆蓋的頭頂,又看著漫天飛舞的冰雪笑道。

    罕見的他能夠嬉皮笑臉的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顧凡霜轉過頭看向蘇柏,臉上也出現了兩抹淡淡的紅暈,在這冰天雪地中更顯瑰麗。

    麵對蘇柏突如其來的土味情話,顧凡霜滿臉嬌羞的啐了一口道“什麽時候血江樓的南院首席說話這麽沒有分寸了,能不能給下麵的弟子起個好榜樣啊。”可那具緊貼到蘇柏懷中的香軟玉體卻出賣了她。

    “那我收回剛剛的話?”蘇柏明知故問,一臉戲虐的看向顧凡霜。

    “這可是你親自開口說得,絕對不能說話不算數。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怎麽能說不算數就不算數。”顧凡霜也難得孩子氣一回。依靠在蘇柏的懷中,一雙美目燦若星輝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蘇柏。

    “好好好,我答應你的何時不作數。”蘇柏左手輕撫三千青絲,略顯寵溺的說道“我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說罷單手緊緊抱住顧凡霜嬌軀,輕輕閉上雙眼感受著彼此的心跳。

    鵝毛大雪輕輕附著在二人身上,卻絲毫沒有降低兩人心與心的溫度。

    良久,兩人分開

    “你不是說副宗主要在年關之後見你嘛?今天已經是小年了,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去見他啊。”顧凡霜有些擔心的看著蘇柏。

    這個副宗主向來行蹤神秘,就連宗主也沒法管束住他,蘇柏這樣冒冒失失的前去讓她有些惴惴不安。

    “不必擔心。”蘇柏搖了搖頭微笑著看著她輕聲道“這副宗主特意幫我隱藏住真實修為,而且我的掛名師父也似乎是他的屬下。最近些日子不停地傳授於我血江樓的各式武功秘術,並且對於我提出的武道疑惑也盡數答疑。前幾天我就突破到了煉髓七層。”

    說到這裏蘇柏感歎道“這還要多虧上次的生死之戰,我如今的心境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就連之前卡在煉髓二層的瓶頸也在那次戰鬥當中迎刃而解。看來隻有經曆生死,才能獲得真正的提升啊。”

    聽到蘇柏所言,顧凡霜立刻說道“以你的修煉速度,就算是不經曆這種危險也可以達到很高境界的。”

    生怕蘇柏背著她去做那些危險的行動。還有一年半以後的最終試煉要準備。現在他們小組隻剩下兩人,難度將會大大提高。

    她雖然知道蘇柏絕不會和自己走上生死擂台,可是她怕蘇柏在最後的試煉中出現意外,尤其是自己的實力又不如蘇柏,萬一拖他的後腿,又會出現上次執行任務發生的事情。

    蘇柏輕撫她的秀發溫聲說道“好啦好了。我去執行那種任務還能不和你提前通知一聲嗎?怎麽年紀越大還越謹小慎微起來了。”

    接著想起來了那丟失的繞指柔和蘇家玉扳指,蘇柏眼神一黯。這些東西是自己留下的尾巴。在他心中這兩樣東西就像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把自己生生炸死。

    可是這些東西自己又找不到,況且就算是找到了也是燙手的山芋,注定難留在手中。

    察覺到蘇柏異常的顧凡霜,伸手在他眼前揮動“在想什麽呢,那麽入神?”

    “哦,沒什麽,隻是一些瑣事罷了。”蘇柏勉強一笑道。以前的自己都是孤身一人在江湖飄搖不定、處處碰壁、受盡苦難。

    可現如今在血江樓中,身邊多了一個天資聰穎,身份不凡的顧凡霜與自己互相喜歡。宗門內有個副宗主在一直暗中幫助他。直到現在都常常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是不是我太多心了。”蘇柏總是在對自己這樣說著。

    不過那些隱藏著的危險隻是現在還未浮出水麵而已,蘇柏一刻也不敢放鬆,一直勤加練功。

    顧凡霜聽到蘇柏略顯敷衍的回答撅起了小嘴兒,不過並未抱怨什麽。蘇柏來曆神秘,自己到現在也隻是從蘇柏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他的父輩是在軍中做事。隻是父親戰死家道中落被迫來到這裏求學。

    蘇柏看著天色漸晚找了個吃飯的借口避開回答,和顧凡霜直接去了食堂。

    吃飯時二人這才有說有笑的,享受著一天內為數不多的輕鬆時刻。

    兩人吃過飯後便匆匆分開,回到寢室開始打坐練功。

    蘇柏回到寢室後坐在床上看著身旁的床位陷入了沉默,同樣的顧凡霜也看著薛嘉環的床位輕輕歎息。

    那次任務死了兩個隊友(倪涵雁沒有牌麵不算)但更是兩個朋友,人非草木總是會對故去的好友留有些許情感。見慣了生死離別的蘇柏也不例外,隻不過他沒有顧凡霜那樣感性罷了。

    本來升為首席之後,是可以搬到另一個單獨的院落。不過蘇柏還是喜歡這個熟悉的床位,而且現在隻剩下自己待在這裏,也就無須再搬離。

    “再過六七天就是年關了,副宗主屆時也會派我那個掛名師傅通知我。我也要盡快做好準備了。”蘇柏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回憶起東沐鳴給自己的介紹信。

    “那封信裏究竟寫了什麽?副宗主肯定不是因為我這一次表現,就費這麽大力氣去幫我的。難不成那封信裏寫了關於我的事情?那到底是什麽事情呢?”

    越想越是蹊蹺,蘇柏最後打破頭也沒想出究竟是為什麽。

    其實東沐鳴就是青龍的左侍郎,而蘇柏的掛名師傅就是他的右侍郎,不過因為東沐鳴的死讓他升任。東沐鳴遇到蘇柏後其實就已經懷疑了他的真實身份,可是最終沒有定論。他將自己的猜疑寫在了信上,而且通過蘇柏的掛名師傅將信件交給了青龍。

    青龍順著東沐鳴給的線索追查下去,最終確定了蘇柏的真實身份。

    大雪漫天,一直到深夜都沒有停下。瑞雪兆豐年,不少人家都在家中享受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對於他們來說,接下來的這段日子就是他們最為放鬆與安心的時間。

    隻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在享受生活。

    此時一棟十數丈高的高塔矗立在血江樓的宗門正中央。一道身影站於其上,身上隻穿著單薄的夏衣。稍顯單薄的身體在寒風中屹立不倒,向下瞟去一覽無餘。最後直視著南院一處所在停下了目光。

    此人正是宗門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副宗主,同樣也是六扇門四大神捕之一青龍使。

    “就快過年了,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青龍滿目惆悵輕輕歎息道。

    這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一個略顯佝僂的身影,隨後對青龍躬身一禮道“大人,都已安排妥當。”

    “行,就看世子有沒有這個福氣了。”青龍看著南院的眼神越發明亮。

    忽地又想起一件事,嘴角噙著微笑“聽說錦衣衛這次可是下了血本,十三太保派出去七個。就是不知道能在魏國那邊搞出什麽動靜。”

    “屬下倒是聽到了些風聲。”佝僂男聽到青龍有此一言便說道。

    “哦?說來聽聽。”青龍挑了挑眉,轉身向他看去。俊俏的麵龐此時未被麵具遮擋,在風雪下更添幾分瀟灑自如。

    “那霍家家主死後,魏國的小皇帝想借此收回霍家掌管的兵權。錦衣衛想要借此攪亂大魏,所以全力幫助霍家獨子霍無疾。小皇帝和霍家少主也定下了五年之約,隻要在五年之內達到凝神境界,那麽就可以保全霍家的一切,但若是不答應這個協議,那麽小皇帝就算是手段全出也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說到這裏佝僂男子停下了話語。

    青龍見他停下不說便道“沒事,此事由我問起,你就當是說給解解悶兒,不必擔心說出來有什麽後果。”

    佝僂男聞言繼續開口道“屬下查到白虎大人和朱雀使也有參與這件事。而且兩人對霍無疾下手皆被錦衣衛的人所化解。不知道指揮使會不會找上總捕頭。

    至於那霍家少主本身就天資出眾,但是說實話答應下來這種完全不可能成功的協議多多少少還是有些”

    青龍反倒是輕笑出聲,擺了擺手道“你不懂,這小子很聰明。”

    “哦?屬下願聞其詳。”佝僂男有些不解地問道。

    青龍背過身繼續看向南院方向,讓佝僂男也不自覺向著那個位置看去。

    青龍這才緩緩開口道“看似答應了一個難如登天的條約,可是這五年變數頗多,足夠讓這個霍家少主在霍家站住腳跟。到時候就算是不能夠在魏國立足,也可以叛逃出去加入到我大明。這一招緩兵之計做得不錯,抓住了小皇帝不想兩敗俱傷的心理。

    同時和錦衣衛打得火熱,逼的小皇帝不得不答應下來,否則的話霍無疾必定會帶著霍家的人投奔大明。以霍家在大魏的影響力來看,隻要他振臂一揮少說也有十數萬人願意跟著走。這對於一個野心不小的皇帝來說肯定是無法容忍的。”

    “原來如此,屬下受教了。”

    “也不盡然。”青龍擺了擺手繼續道“霍家雖然在魏國影響力巨大,可畢竟滿門忠烈,前任家主就算是被小皇帝親手送上斷頭台也寫信給霍無疾不能造反。就是不知道這霍家小少主能不能在這五年之內做出這個決斷了。”

    說著又搖了搖頭“嗨!這些都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總捕頭既然讓白虎、朱雀去做了,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我麽就別瞎猜了。而且魏國那邊鬧繼承人好歹都是擺在明麵上,局勢可比我們這邊明朗許多。”

    佝僂男滿眼盡是回憶之色道“蘇元帥當年何等人物,可惜世子卻”

    “別亂說話!”青龍蹩著眉頭語氣充滿警告意思“世子如今對元帥的安排不甚了解,我們這群人隻能引導他慢慢了解局勢。相比於霍家的形勢,世子的處境可是更加危險呐。而且”

    說到這裏青龍頓了頓“說實話蘇元帥十幾歲的時候還沒有世子這般優秀,每個人都是經曆諸多苦難才成長到巔峰。世子能做到現在不失誤已經很不錯了,剩下的就要看我們該怎麽瞞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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