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和李拜天見麵的地方是李拜天居所不遠處的一個茶樓，李拜天見來見麵的是樂樂天，秦勝還有小六時，眼中閃現一絲詫異說“怎麽是你們三個？不是說盛唐公司的人嗎？”

    小六尬笑一聲說“其實我們就是著名的泉山三小隻，盛唐的事有我們在就了。”

    可能大家沒有感受到小六幽默的點在哪裏，沉默的有些冷場，似乎又在沉默中有風吹過的聲音。

    秦勝救場說到“是這樣，李勤是盛唐總經理李正的弟弟，李正知道我們和你很熟，所以他沒安排公司人事部門來和你談，而是讓李勤來和你談，這樣顯得比較親切。”

    小六也忙接口說“對，對，就是這樣。”

    李拜天露出讓人捉摸不透的淡淡一笑說“盛唐那麽大的公司，做事這麽隨便嗎？”

    小六忙解釋到“不是的，不是的，他們做事很嚴謹的，合同都擬好來了，你可以先看看。”說完，把合同遞給了李拜天。

    李拜天簡單翻看了合同說到“各方麵條件倒是很有誘惑力的，我想問，盛唐為什麽要從高中應屆畢業生招人，而不是直接從大學畢業生招人。”

    秦勝解釋到“不是有條件要求，必須上咱們這裏的政法大學嘛，這是捆綁條件，也是企業和學校的合作戰略。”

    李拜天接著問“那盛唐是要招多少個我這樣的畢業生？他們能提供多少法律方麵的崗位？對我們在校專業又有怎樣的要求？”

    一連串的發問讓哥仨無言以對，因為之前這些細節確實沒有想到。

    樂樂天見解釋不了，索性攤牌說“好了好了，是這樣的，這個名額是小六從盛唐為你爭取的，和別的畢業生以及什麽崗位要求等條件都沒有關係。”

    李拜天臉上露出了戲謔的微笑，這微笑落入樂樂天眼中，樂樂天竟不由得有些癡了，黨培最標誌性的微笑可不就是這樣。

    李拜天再次略帶諷刺意味的發問“那，交換條件呢？”

    樂樂天不由得心潮澎湃，黨培說話的語氣不也正是這樣嗎。

    秦勝聽出來李拜天語氣中的不善，情商較低的小六卻依然沒有感覺出異樣，見李拜天有如此一問，把心一橫索性表白說到“對，是我向我哥要的這個名額，因為我知道你的成績上咱們這裏的政法大學肯定沒問題，而我喜歡你，想著一定要為你做些什麽，所以就找我哥要了公司名額。”

    “所以呢?我接受的條件就是一同要接受你對嗎？否則這個名額就不是我的。”

    秦勝知道事談崩了，小六情商再低，也知道現場是怎麽一個情況了，二人一時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七月的夏天，竟然冷場到了數九寒天的感覺。

    這時，李拜天站起身來冷冷的說“我不能理解你們有錢人的遊戲規則，但我絕不會因為利益而放棄自己的原則，我會再複讀，一定會考上自己想上的學校，如果有一天我進盛唐工作，那也是因為我的個人能力，而不是別的什麽原因。”李拜天說完，起身頭也不回向外走去。

    秦勝和小六聽得是冷汗淋漓，心中暗呼“完了完了，沒希望了。”樂樂天則是完全不同的狀態，此時此刻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就是黨培一般。見李拜天向外走去，他忍不住蹭的站起來喊到“黨培，不要走。”然後向李拜天追過去。

    秦勝看著樂樂天的背影自言自語說到“幸虧帶著樂樂天這個神經病來了，看來還有轉機。”

    在茶樓門口的馬路邊，樂樂天從後麵拉住了李拜天的胳膊，用力把李拜天轉過來抱在懷裏嘴裏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語“黨培，不要走，不要走啊，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李拜天先是心中一驚，繼而忍不住大腦一片空白，胸口小鹿亂撞，然後她知道這樣不妥，又想受了莫大侮辱一般，拚命掙紮開，反手給了樂樂天一個巴掌，隨後眼中帶淚向遠處跑去。

    樂樂天卻像是著了魔一樣瘋狂的在後麵一邊喊著不要走，一邊追。馬路上一番偶像劇情般的場景引得路人駐足觀望。臨近一個街心花園的馬路邊，樂樂天終於如偶像劇般的情節被一輛車撞倒了，那畫麵應該是一聲嘶厲的刹車聲響起，然後樂樂天向天空飛起然後重重落在地上，血泊裏，會給樂樂天深情而又絕望的淚眼一個特寫鏡頭，然後是李拜天轉過身來，驚訝的捂住自己的嘴無聲哭泣，最後是救護車焦慮的警報聲。

    而現場畫麵確實外賣小哥從倒下的電瓶車裏飛出去，被撞樂樂天毛事沒有，站在路邊驚訝的捂住了嘴。

    李拜天聽見聲響慣性思維般的駐足回頭看了樂樂天一眼，見樂樂天沒有事，準備轉身離開，外賣小哥卻神助攻般衝了起來，一把拉住李拜天叫到“你別走，你男朋友就是因為追你撞了我，你們得陪我這後麵的外賣錢。”這小哥打得一手如意算盤，雖然是樂樂天亂跑，但撞人的是他，外賣是沒辦法送了，他找樂樂天賠錢似乎又有些理虧，好在長期的江湖漂移學得一手察言觀色，見風使舵本事，見樂樂天在追李拜天，於是便審時度勢果斷衝李拜天出手了。

    外賣小哥正和李拜天糾纏不清，樂樂天忙從各個口袋裏一通摸索，一共摸出1200元錢來，走到外麵小哥麵前，把錢伸出去，說到“1200，就這些，你要不認可咱就報警。”

    外賣小哥見計劃成功當然見好就收，拿了錢說了一句“以後可別這麽玩了，搞對象就好好搞，在馬路上跑酷多危險。”

    樂樂天拿出手機說“我報警了。”

    小哥忙說“我走，我走。”說完迅速離開現場。

    李拜天見樂樂天賠了錢，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想聽個故事嗎？和剛才的事無關。”樂樂天對李拜天說。

    於是，他們來到馬路邊的街心花園。

    “對不起，剛才我突然就把你當成了另外的一個人，你的神情，你的笑，你的語氣，和她一般無二，我想，我可能是太想她了。”於是，樂樂天聲情並茂的把他和黨培的故事講給了李拜天聽，雖然他和黨培的事，他的幾個朋友都知道，但在李拜天麵前，他突然就有了傾訴的需求，心中的愛恨情仇仿佛全部找到了出口一般。

    李拜天一邊聽一邊還在辨別故事的真實性。她突然想到有一天樂樂天瘋魔了般的要衝過馬路，差點被車撞的事，一時間對樂樂天的遭遇有了感同身受，心中也不免戚戚然想到“真希望得到一個這樣愛自己的人。”

    傾訴完畢，樂樂天象大病初愈一般常呼了一口氣，不由得說“感覺心情不那麽壓抑了。對不起，和你講那麽多不愉快的東西。”

    李拜天淡淡搖頭說“其實我也謝謝你對我的信任，肯對講這麽多。”

    樂樂天問“那，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嗎？”

    李拜天點點頭沒有說話。

    樂樂天繼而說到“那你也別怪小六和秦勝他們了，這計劃雖然我本身不太認同，但畢竟是我們三個計劃的，其實，我早就預見到你會拒絕，因為你有的選，而黨培當年卻沒有選擇拒絕的餘地。”

    李拜天也點頭到“是啊，如果我們可以按照自己的心願去做事，而不被現實所左右是件多麽幸福的事啊。所以，人們仇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富人掌握很多可以按照自己心意做決定的資源，而不被現實左右。”

    “所以，你也仇富嗎？”

    李拜天淡淡一笑說“也許吧，事實是很多人一邊仇富，一邊又想變成他們，大概那種雖不能至，心向往之的羨慕和嫉妒才是最大的恨吧。”

    樂樂天會心一笑說“才女就是不同，說的話和別人就是不一樣，所以，我不得不說，李拜天，你是我認識的最特別的女孩。”

    李拜天聽後不由心中一蕩，又有誰不喜歡被讚美，特別是一個美女，因為她不缺美麗，所以更喜歡聽到對她從別的方麵的讚揚。

    樂樂天發過瘋後，兩人竟從街心花園聊的很開心，還一同津津有味的看來老年人跳廣場舞，小孩子蕩秋千玩轉蹺蹺板，直到秦勝給他打電話。

    樂樂天一拍腦袋說“慘了，把他們兩個給忘了，抱歉，我得找他們去了。”

    李拜天懂事的說“好，你去吧。”

    樂樂天走前說到“李拜天，謝謝你，和你在一起這幾十分鍾，是我最近以來最快樂的時光。你好好複讀，好好考，我看好你。”

    李拜天心裏竟有些許感動“恩！我會的。”然後看著樂樂天遠去的背影久久心情不能平複。直到樂樂天再也看不見了，自己忍不住搖頭苦笑。她承認自己有一點動心，盡管樂樂天不夠帥，不夠聰明，但他很真。李拜天知道，如果自己進入樂樂天的故事，在劇情中她就會是無限和男主角接近卻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的女二號。

    對於小六秦勝和樂樂天來說，他們需要的聚會場地永遠不會是茶樓，夏天是街邊燒烤，冬天是臨街玻璃窗內的火鍋。可惜現在環保管的嚴，他們隻好找了一家室內燒烤店吃烤羊腿，而且是電烤的，缺了煙熏火燎的味道。

    小六喝了一杯啤酒率先開腔“今天咱們的戰略算是徹底失敗了，而且引起了我女神的反感，你們說我今後的路該怎麽走？”

    秦勝也歎口氣說“至少證明她不是個勢力的拜金女，我覺得是個該好好珍惜的女孩。”

    小六又自己喝了一杯說“我知道啊，哥幾個，首先說我沒喝多，其次我要說的是我覺得我是真的陷進去了，真的有了非她不娶的決心。”

    樂樂天說“那就拿出自己的真心去追吧，不需要那麽多套路，我覺的真誠在感情裏才是最重要的。”

    小六迷茫的說“怎麽追啊？真誠也需要外在表現形式啊？”

    幾個人也沒有什麽好主意，秦勝沉默的用小刀一片一片切羊腿，樂樂天低著頭百無聊賴玩著手機。

    小六著急的說“你們倒是拿個主意啊？”

    “哇！這樣啊！”樂樂天突然叫到。

    小六興奮的說“有主意了？”

    樂樂天卻把手機畫麵給小六看說“那到不是，你看，這是我小姨發的朋友圈，他和大剛去西藏了，據說在大剛不對附近的一個小村落裏支教。我原本以為會很苦，你看，滿屏幕的喜悅之情，而且，風景的確很美，看得出她很幸福。”

    小六雙手一攤道“我是要看你姨媽撒糖嗎？我是問我的因緣問題。”

    秦勝倒是看了丁秋璿的朋友圈後一拍大腿說“有主意了，不是說日久了生情嗎？你目前最缺的就是和李拜天在一起的時間，她不是複讀嗎？你就每晚到一中門口擺攤賣魚丸什麽的，製造和李拜天見麵機會，然後再利用周末時間讓樂樂天約李拜天出來，一起玩耍，先讓咱們之間的關係熟稔起來。”

    樂樂天疑惑道“這和我小姨的朋友圈有毛關係。”

    秦勝說“我隻是看你小姨朋友圈突然有了這樣的念頭，和你小姨朋友圈的主題思想確實沒有關係。”

    小六接到“無所謂了，關鍵是下一步我該怎麽做問題，其他的不重要。”

    秦勝“對，李拜天知道你每天從泉山那麽遠的地方來接她放學時間長了一點會感動的。”

    小六的臉上重新有了光芒，雄心萬丈，信誓旦旦的說“我一定要用我的真心來打動我的女神，讓她感受到我愛他的決心。來，兄弟們，幹一杯。”

    ………………

    時間如白馬過隙，悄然而過，很快又到了開學季，由於小六實在沒有學會做魚丸的手藝，於是便進貨了許多小商品開著自己的保時捷到一中門口叫賣，由於一中放學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半，天已經黑透了，小六費勁眼力在放學人群中尋找李拜天的蹤跡，很遺憾，實在沒看到，第一次就這麽錯過了。

    又沒有找到；

    還是沒有找到。

    樂樂天得到了一手情報“李拜天住校。”小六頓感覺晴天霹靂一般，一個雷把他劈的從頭黑到地心，而他的心也隨著雷墜入地心。

    秦勝也覺得些許有些棘手，思量許久說“這事先放一放吧，畢竟她高三也不會把精力放在戀愛上，反正樂樂天和她也熟了，就有機會讓樂樂天約出來吧。”小六歎到“隻是我要飽受相思之苦了。”

    樂樂天歎道“誰又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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