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有……？”
    張天道嘴裏自言自語個不停，看樣子很難相信，剛才對方手裏明明空無一物，而如今真的出現了。
    他心中頓時升起一股驚恐。
    糟了。
    自己也中邪了......
    全都完了！
    “這、這……到底怎麽回事？”哪怕張天道咬緊牙關，可聲音還是止不住顫抖。
    讓膽小道士發現這一切的人，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一把搶過那已經裂開的葡萄果肉，直接塞進自己嘴裏。
    同時，還從空無一物的左手下，掰下什麽，舉到正蒙圈不成樣的張天道麵前。
    “我說。”他相當淡定，“當然是你看錯嘍，幻想迷惑的恐怕不止我，還有你。”
    然後舉起手，“好好的一串葡萄，怎麽能浪費。”
    說著，再次塞到自己嘴裏。
    對麵，張天道滿臉疑惑不解。
    不對，肯定不對！
    在他眼中，此時唐九憫手裏什麽都沒有，葡萄什麽的，明明就不存在。
    放進嘴裏的，什麽都沒有啊。
    徹底懵逼了。
    腦袋裏簡直亂成一通漿糊。
    張天道不由手舞足蹈跟著比劃起來，正準備開口。
    結果，唐九憫張了張嘴，將葡萄皮和果核吐在一旁地上。
    “這……”本想打斷團長的話，應聲止在口中。
    不對，又不對了......
    剛剛明明什麽都沒有。
    那葡萄皮哪裏來的？
    對麵，唐九憫自然看到他表情，突然笑了笑，“怎麽，我手裏又什麽都沒有了？”
    張天道先搖搖頭，複又點點頭，“剛才的確什麽都沒有，可這葡萄皮，不可能啊。”
    “怎麽，聽你這麽一形容，我手裏這串是假的嘍？”唐九憫慢條斯理質問，又把左手往上提了提。
    對麵，張天道完全被繞傻了。
    “這……”
    到底是誰中招了......
    什麽都沒有，可明明有。
    到底發生了什麽？
    張天道驚訝的指著左手下的空無一物，微微張嘴。
    然而，不等說什麽。
    唐九憫一把拽過他脖子，把人拉到身邊，“張天道，你也太緊張了吧。不管剛進入試煉，還是現在，你真是緊張得不行。”
    說著，左手抬起，右手憑空取出一顆清晰可見的葡萄。
    接著手裏捏著這顆葡萄放在張天道眼前，同時輕輕一捏，隻見葡萄裂開，裏麵的果肉一點點顯露出來。
    “諾，你看，你這不是葡萄是什麽，看仔細。”
    張天道目不轉睛的盯著，仿佛一定要看出這顆葡萄裏麵藏著什麽玄機。
    可突然間，唐九憫右手葡萄落下。
    同時手腕處，臂刀的刀尖猛的竄出。
    懵圈的張天道，注意力還在葡萄上。
    臂刀的突然出現，他壓根沒反應過來。
    然而，沒反應過來的，又何止是他......
    身側，唐九憫臂刀伸出，便第一時間抓住張天道腰側酒壺扔起。
    快速而精準的配合下，臂刀精準斬中。
    本就硬度一般的酒壺，應聲碎裂。
    裏麵特調的雄黃酒，頓時灑出，滿天飄散。
    這下，調製這些驅邪酒的張天道終於是回過了神。
    可剛反應過來，就看見麵前，被雄黃酒潑灑的空地，突兀的冒著白煙。
    “那、那是……”
    作為學過相關路子的人，張天道立刻反應過來這代表什麽。
    但可憐見的，他這會兒話都來不及說完。
    因為，白煙剛一出現，身邊人就再次出手。
    不同剛回過神的張天道，唐九憫反應極快。
    剛劈碎酒壺，便手臂轉動，用刀刃接迎落下酒水。
    此時白煙冒出，更是直刃向前，當即攻了上去。
    那滋滋冒著白煙的地方，隱約能看出類似人形。
    臂刀剛一砍中，便憑空發出尖銳的嚎叫。
    “啊啊啊啊！！！”
    院子內，剛回神的張天道麵帶痛苦、猛的捂住耳朵，連連後退幾步。
    而與他不一樣，唐九憫早就做足了心理準備。
    有心之下，他早早屏住呼吸，放鬆口鼻，為的就是不像曾經試煉那次，被聲音突襲喪失戰力。
    此時，雖然在聲音下也身子晃動，受到影響不小。
    但僅僅是出刀，足夠了。
    臂刀，再度挺進。
    簡單前送下，那沾滿驅邪藥酒的刀刃輕鬆傷及對方，逼迫其後撤。
    尖叫聲及時打斷，而白煙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冤魂，亦或者厲鬼。
    可惜，那白煙應該不是實體，隻是因為藥酒的原因，才暴露存在。
    兩刀下去，雖然能造成一定傷害，但距離致命相差甚遠。
    相反，短短兩個呼吸，對方已經和唐九憫拉開一整個身位。
    白煙漸漸消散，那類人的身影，輪廓逐漸淡去。
    可就在此時，唐九憫再度出手。
    隻見他拿起腰側早就準備好的布包，往前一甩。
    長布條在空中散開，將裏麵裝的東西洋洋灑灑潑出。
    那是？
    桃木粉嗎？
    而且還是他特別調製過的桃木粉！
    身後，看到這一幕的張天道內心狂跳。
    自古以來，桃木就具有驅邪的作用。
    通過終端查詢，他加強了普通的桃木粉，使其驅邪的效果更進一步。
    可這樣的手段，也使張天道陷入惶恐。
    因為桃木，並不隻是驅邪。
    也代表著斬妖，斬邪。
    不僅會對那些鬼怪造成傷害，也很可能徹底激怒對方.....
    桃木粉和桃木屑揮灑在半空。
    因為其對靈體存在的特殊效果，粉末、木屑不少都沒有落在地上。
    相反，直接粘在那快要消失的靈體上，發出灼燒聲。
    看起來，就像半空中有什麽隱形的東西，被桃木粉沾染暴露。
    這樣的暴露，顯然比之前白煙更明顯徹底。
    詭異的靈體原本正在快速移動過，目的方向似乎是兩間磚瓦房間的一叢花圃。
    可在沾染到桃木粉的瞬間，它卻停頓，緩緩轉身。
    不遠處，張天道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沒錯，就是這樣。
    為了暗算或者獵殺人類，怨靈往往需要從幽靈般的虛態，轉變為靈體。
    雖然沒有實體，但的確已經和虛態區別開來。
    而這，便是其弱點。
    因為一些存在，可以阻止其遁走，或者說恢複虛態。
    這其中，自然有桃木。
    他知道，而唐九憫自然也知道。
    因為這就是在公寓內，張天道給幾人科普的。
    顯然，對方已經無法遁入其他空間。
    而靈體顯露的它們，哪裏是一身驅邪道具的唐九憫對手。
    就給拿鬼怪的路......
    怕是隻有一條了。
    似乎應和張天道的想法，在那詭異轉身的刹那，整個院落場景巨變。
    花園鬱鬱蔥蔥、充滿生機的顏色飛速褪去，露出枯黃、充滿死氣的一麵。
    兩處整齊幹淨的平房，猶如被揭開假麵壁紙，化作殘磚斷瓦模樣，牆壁上長滿錯落扭曲的藤蔓，開出一朵朵黑色的花。
    原本在半空中飄來飄去的漂亮蝴蝶和昆蟲，此時更是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如同拳頭大小、極度惡心恐怖，逐漸浮起醒來的複眼蒼蠅。
    它們沒有翅膀，發不出任何飛行聲音，反而散發著一種奇怪的惡臭。
    剛一現，整個院子之前充滿自然安逸的氣息，就被徹底衝散。
    下一秒，這些鬼蠅更是發出刺耳尖嘯，四麵八方朝唐九憫撲去。
    “我的親娘啊……！”旁邊，張天道被一係列變故弄得褲襠發濕，眼見這一幕，魂都飛了。
    不過，膽懼歸膽懼，他還是沒忘了唐九憫。
    “逃、團長，咱們快逃！”
    這樣的提議，顯得實在多餘。
    唐九憫看著眼前一幕，比起哆嗦的家夥，鎮定多了。
    他很明白，眼前這家夥發了瘋，想對他下死手。
    顯然，如此攻擊方式，並非首選。
    通過之前的觀察推測，雖然不知道這樣做，對它有什麽壞處。
    但肯定，會付出代價。
    那就意味著......自己在其眼中。
    恐怕是必須死。
    果然，就在鬼蠅出現的瞬間，麵前那靈體也發生了巨變。
    如果說，之前因為靈酒和桃木粉，暴露存在。
    那此時的它，則毫無顧忌，真正向實體轉變。
    空中，就像隱形效果開始消失似的，突兀出現碎片般的皮膚、衣服，還有……一張張詭異、腐爛的嘴唇。
    在唯二活人注視下，那鬼魂慢慢顯露出真實模樣。
    長頭發的女鬼，身穿一身唱戲的戲服。
    渾身潰爛，臉部更是近乎融化了一般。
    更為詭異的還不止如此，它的整張臉上，竟然隻長著一隻眼睛。
    一隻拳頭大小的眼睛，位於整張臉中心位置。
    其他地方，則長著一張又一張的嘴，讓張天道覺得自己密聚恐懼症又犯了，雞皮疙瘩掉一地。
    然後，兩人便眼見女鬼那臉上的一張張嘴張開。
    配合著周圍鬼蠅，共同發出陣陣尖銳的叫聲。
    不過，也就是同一時間。
    唐九憫也看到，麵前的女鬼身上，竟有多處刀傷，正不斷流淌著發黃腐血。
    看來，剛才的雄黃酒和桃木粉，已經讓其受了傷。
    可這些傷並不足以致命，這會兒由靈體轉變為實體，竟還具備威脅性。
    機會......
    雖然看起來危險，但可能是殺死對方的最好機會。
    畢竟，看似實體化，但碎片般展露的實體部分也才不到一半。
    顯然，如之前的狼人化，處於轉變期。
    一半處於靈體，一半處於實體。
    怎麽可能發揮出最大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