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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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雪凝心裏一跳,有些動容地看著李琅軒。

    李琅軒渾然不覺,隻是接著道“……不過阿凝可不許養麵首,我會吃醋的。”

    晏雪凝“噗嗤”一下子笑出來“我自然不會,像表姐麵首那般好顏色的郎君可太少了,我有李郎君就足夠。”

    頓了頓,她見李琅軒有些低落,又描補道“說起來,李郎君到底喜歡我什麽呢?我沒有才情,脾氣不好,姿色也隻能算中上,家世更是普通……”

    李琅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而後笑了“阿凝可知……我第一回見你時,就覺得你十足可愛。”

    晏雪凝回想了一下,那場賞梅宴上,自己被眾位女郎為難後,叉著腰就開始陰陽怪氣“啊對對對,我不會作詩,也不會說話,不像你們,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好聽得很。”

    想起這一茬的晏雪凝“……”

    她訕訕一笑,睨了一眼李琅軒“我那天明明一點都不可愛。”

    李琅軒卻溫和一笑“阿凝記錯了,那不是我們第一回見麵。”

    晏雪凝驚訝地瞪大了眼“那不是我們第一回見麵?可是,我不記得我們之前還見過呀。”

    李琅軒抿了抿唇,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麽“你還記得你十歲那年,杭州靈隱寺的佛誕日盛會麽?”

    晏雪凝想了想,而後眼睛一亮“我當然記得,那年我爹爹納了一房小妾,很是寵愛,娘親成日裏在家中對付她,所以我是跟奶娘一起去的盛會。”

    李琅軒嘴角含笑“就是那一回,那時候我十二歲,阿姐剛剛嫁給當年還是三皇子的陛下,我特意從盛京趕到靈隱寺,想替阿姐求一支簽……”

    ……

    那年的李琅軒,眼睛還是明亮的、含情的,他虔誠地跪在地上,搖著簽筒。

    卻搖出了一支下下簽。

    李琅軒臉色不大好,聽著住持解簽“……施主若是替別人求的,那此人後半生過得並不順暢,雖然命格貴重,但有鳩占鵲巢、斷子絕孫之危。”

    李琅軒捏緊了拳頭。

    他知道三皇子並非良配,別的人都說三皇子溫柔、明理、純善,可他卻知道,這人是偽善,是野心家。

    他看向阿姐的眼神,根本沒有愛意,他隻是貪圖驃騎大將軍的人脈。

    李琅軒閉了閉眼,心裏思緒萬千,眼裏的洶湧暗潮即將傾瀉而出。

    卻在這時,旁邊傳來一道清亮甜美的女郎的聲音“大師,鳩占鵲巢是什麽意思呀?”

    李琅軒愣了愣,那住持也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兩人說的話會被別人聽去。

    李琅軒順著聲音回頭,隻見一位可愛嬌俏的小娘子正趴在窗上,她梳著雙丫髻,身上穿著鵝黃色襦裙,正歪著頭,用那雙澄澈的杏眼盯著他,眼裏含笑。

    陽光明媚,初夏可愛,小娘子笑得眉眼彎彎“什麽是鳩占鵲巢呀?”

    那住持看向李琅軒,眼裏帶著詢問。

    李琅軒的心情無端好了許多,他坐在窗邊,看著小娘子“鳩占鵲巢,就是壞人搶了別人的位置。”

    小娘子想了想,恍然大悟“我明白啦,就像丁姨娘占了娘親的位置!”

    李琅軒沒忍住笑了笑,摸了摸小娘子的頭“你是哪家女郎?”

    小娘子眨了眨眼“我叫晏雪凝,是杭州府知府家的女郎。大哥哥呢?”

    李琅軒便道“我爹娘都去世了,我姓李,你叫我李郎君就好。”

    頓了頓,他說“往後你可別告訴郎君自己的閨名,這不合禮數。”

    晏雪凝乖巧地“哦”了一聲,而後問“李郎君不開心嗎?”

    李琅軒笑著點點頭“有一些。”

    晏雪凝眼珠子一轉,忽然湊近了李琅軒,悄聲道“你別相信那些簽文,我奶娘說啦,事在人為,你不要太難過哦。”

    住持“……”

    住持被晏雪凝逗笑了,念了一遍“阿彌陀佛”,道“這位善知識頗有慧根,這位郎君不必過於憂心,事在人為。”

    ……

    李琅軒喝了一口茶,緩慢道“那時候我就記住你了,你許是沒有什麽印象。”

    晏雪凝卻紅著臉道“我、我記得的。那日我同奶娘說,我遇見了一個特別好看的大哥哥,我想嫁給他,奶娘叫我往後別胡說八道。”

    她這麽說著,也沒忍住笑了起來“誰能想到,我果真要嫁給大哥哥了?”

    晏雪凝忽然有些莫名的難過——她其實已經不記得當年的李琅軒長什麽樣了,但她還能記得那雙漂亮的眼。

    她抬頭看了看李琅軒被白色鮫綃蒙住的雙眸,心裏一顫,沒忍住握住了李琅軒的手,小聲道“方才表姐說,我萬不能同你有親近之舉,可我現在就是想牽牽你,叫你開心一些。”

    ……

    另一邊,商少言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商雲嵐,府醫正在一旁把脈。

    好半晌,府醫才遲疑開口“公爺並無犯病的跡象……”

    商少言送走了府醫,而後挑眉看著商雲嵐“行啊你,真是碰瓷的一把好手。”

    商雲嵐翻了個白眼“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怕你被那小子三言兩語哄了去。”

    商少言坐在床邊,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知道你為我好,可我是那麽容易被騙的人麽?”

    商雲嵐撇撇嘴,有些不高興“長兄如父,我這是在盡一個老父親的責任。”

    商少言“……”

    她無語地看著商雲嵐,忽然道“我突然覺得,上輩子你的成功,一定是個意外。”

    頓了頓,她在商雲嵐不解的目光中笑了“沒被人打死,是件好事兒啊。”

    商雲嵐“。”

    商少言見他一臉又要犯病的神情,嚇了一跳“後天宮宴咱們是不去的,雖說我找的借口正是你犯病了,但你可別真給自己整犯病了。”

    嘴上不饒人,但商少言還是給商雲嵐掖了掖被子,語重心長地叮囑著“我去了蜀州就沒法看著你了,你可別成日裏累死累活地做事,玻璃、花香皂那些都不急,身體才是最緊要的。”

    商雲嵐點點頭“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活著,我還等著叫你給我封王呢。”

    他說著又笑了起來“你覺得安王如何?康王呢?寓意不錯。”

    商少言“……”

    她無語了“不如叫健王吧。”

    商雲嵐“……我怎麽覺得你在罵我賤王八?”

    商少言“天地良心,我隻想罵你賤,沒想罵你是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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