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三章 加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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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自從身陷囹圄後就對名家大師天才這些有了更清醒客觀的認識,但今晚的主角畢竟是有著百年赫赫威名的柏林愛樂,指揮家歐根也是功成名就快要身退的,何沛媛覺得應該給出尊重,所以當車子開進大劇院地庫的時候,她的話題已經轉變到今晚的曲目上。

    姑娘並非臨時抱佛腳,不參與男朋友今晚的社交活動也是老早就定下的方針,不過陸指揮在團裏說得對,真正的音樂家應該終生不放鬆學習。陸白永當時還講了要用正確的態度去看待對待不同的學習對象,雖然在行內行外的看法中紐約愛樂固然沒柏林愛樂悠久,但浦海民族樂團應該關心的絕不是地位的比較,而該關注藝術的各有千秋。雖然同行,但大多數人一生聽過幾次柏林愛樂現場呢。

    文付江呼應補充了陸白永的觀點,團長說雖然距離柏林愛樂上次訪華已經過去快三十年,但他相信以後會有更多世界各地的優秀樂團越來越頻繁地來華來浦海交流演出,所以浦海的同行們和擔負著民族兩字的樂團同仁們就更要加強學習。

    “仔細聽,好歹領導講話有點腔調。”何沛媛書卷氣地笑:“齊清諾還不行不過她也不敢擺那種譜。

    七點還差一刻,但劇院大堂裏已經好多人,不過不同於舉辦音樂節或者校慶的那種社交熱鬧,今天的大劇院似乎更注重音樂藝術氛圍,表現為人們更安靜些,展示牌的設計和照片也明顯講究。何沛媛早就質疑過這個大堂過於商場化,楊景行可以給中心提意見稍作修改還是別了吧。

    感覺到有學生觀察了楊主任但沒來打招呼,何沛媛就此地不宜久留趕快上去。在人少的樓上像是普通聽眾那樣閑逛了一圈後發現也不太安全,幹脆進場吧。

    邁進了觀眾席二層入口掃眼一看,何沛媛情不自禁:“我天呐”

    場裏聽眾還沒幾個,但已經盛況空前,能看得見的過道裏旮旯裏縫隙裏,加座加得密不透風簡直失去原則了。場內禮賓員比平時多一倍不止,好像也神經緊繃見人就上。

    何沛媛不需要領座,但還是客氣謝謝,然後跟男朋友低語自己對這個禮賓已經很是臉熟,可對方似乎患了臉盲。

    往前排一走發現一樓正廳已經人頭攢動比聽起來要滿得多,想來二樓的賓客們還在搞社交吧,也沒準是端架子。放在學生時代何沛媛是絕不會有這種想法的,可如今浦海民族樂團也算走向世界了,她作為其中的一份子就能稍稍揣摩一點那種心思,那麽本來是親密合作關係的浦海愛樂那邊會有什麽想法?而作為浦海大哥大的交響樂團也不至於無動於衷吧?

    不過一說起來楊景行好像是太積極了點,以前多難得出一席一次音樂會,今天怎麽來這麽早?會不會使人猜想是為了讓歐根排演作品而進行的人情賄賂。

    楊景行昂首挺胸:“瞎子路過都聞得出我是來炫耀美女。”

    “三句話不離”何沛媛微不可查地更端莊了脊梁,目視前方更恬靜了表情,朱唇輕啟更飄柔了聲量:“你不配坐這一排,走開。”

    楊景行還真得走開一下,吳承偉來了,很顯然對中央民族樂團的首席指揮而言根本不存在什麽一票難求,而且看樣子是他帶著陸白永幾人來的。吳指揮說起話來是主場氣勢十足,楊景行都成了他的小老弟,是藝術忘年交。陸白永遠沒那麽活潑開朗能言善辯,簡直是自慚形穢地逃開找別人打招呼去了。

    聽起來吳承偉跟歐根也很熟了,今天下午兩人又激情暢聊了一番,如果不是樂團明天就要飛漢城演出,歐根是很願意去平京做客的,不過擇日再聚也好,方便楊景行和各位名家老師騰出時間,人多愛熱鬧禮多人不怪放在全世界都一樣

    樹欲靜而風不止,楊景行雖然盡量讓廢話中心遠離了女朋友,可人家也不是非得通過你才敢跟美女搭話,浦音管樂係的兩位老師就直接去跟校友聊得挺好,完全沒在意什麽楊主任,而且很快組建起了以女性為主的年輕人圈子。

    楊主任隻能和一群完全聊不到他本行鍾愛的中老年人士談高雅藝術,好在今天的業內人士並不多,浦音的教授級別一個都沒見,學生好像也沒幾個。民族樂團的那幾位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需要特別周到,另外兩大團好像也沒來重要角色,何況今天也不是他楊景行請客。為了不影響越來越多的落座聽眾醞釀賞樂情緒,專家們也解散就位,楊景行對吳承偉的加座票也隻能是愛莫能助。

    一男一女兩位管樂老師就坐楊景行右邊,還是以主任招呼,並認出那是吳指揮嘛。楊景行也沒什麽不方便,直接說明吳承偉是來跟歐根接觸的。

    男老師挺高興:“總之都是恭喜楊主任。”

    楊景行簡直憂愁:“醜媳婦總要見公婆。”

    楊主任也太謙虛了,第二交響曲可是驚豔世界樂壇的,要論證起來就得專業知識,結合今晚的曲目,男老師對歐根的唐璜充滿期待有助推演他會怎麽表現第二交響曲中銅管的響遏行雲,女老師則更容易被拉赫瑪尼諾夫的深邃激蕩心靈當然也在第二交響曲中體會到那種無畏堅韌。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作曲家也沒什麽好爭論辯駁的,就擺正畢竟還是學生的態度。

    小演奏員何沛媛也不敢說話,等幾個老師聊得差不多了才找機會告訴楊景行:“尚浩坤在下麵。”

    楊景行點頭:“看到了。”

    搞音樂的耳朵都靈,這邊就要谘詢一下楊主任,覺得尚浩坤的天賦比葉甫根尼怎麽樣?

    楊景行言少不失:“都很好。”

    那麽楊主任對兩位天才有沒有特別的教學計劃?

    主任繼續打馬虎眼:“聽教授們的。”

    時間馬上到了,禮賓開始努力觀眾也自覺讓劇場順利安靜下來,然後還是有主持人上台,不過今天就不歡迎感謝領導了,台上衡多是代表聽眾講話,讚歎今天是非常多麽難得的相聚如,浦海樂迷是如何翹首期盼了多少年對丁桑鵬的緬懷似乎也能觸及到不少人一定是個讓人難忘的夜晚,熱烈有請!

    就今晚的這幾首經典曲目來看柏林愛樂是名副其實的,想必那些通宵排隊搶票的樂迷也會覺得物有所值。尤其是下半場丁桑鵬第三交響曲之後,應該並沒有那種誇張禮儀習慣的浦海聽眾為樂團獻上了長達四五分鍾的掌聲,而本該對這種客套習以為常的歐根似乎也被打動。

    返場就有指望了,先是一首“柏林的空氣”,指揮在台上先不正經,帶著樂團歡笑放鬆,觀眾們就變本加厲。

    第二次,歐根剛邁步上舞台就就把指揮棒揚起來了,軍鼓一起,何沛媛都更加笑嘻嘻了。一首拉德斯基進行曲,歐根還帶領觀眾一起打拍子,劇場很快成了歡樂的海洋,何沛媛都不在意是不是存在眼光了,拍得好起勁。

    第三次返場更說明了音樂無國界,定音鼓才前奏幾聲,觀眾席就驚呼騷動起來。肖斯塔科維奇的第二圓舞曲,又是土掉渣老掉牙的東西,可是人家頂級樂團就是有這個底氣,而聽眾還喜歡得不得了。

    隨著樂曲進行,越來越多的聽眾坐立難安,等到弦樂齊奏那可真是按捺不住了,看上去幾乎是全場在跟著擺啊搖,好些還站了起來,接著還有膽子更大的,挺年輕的一男一女居然跳到幾乎沒有餘地的過道,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舞了起來。而台上不但不介意,歐根居然有樣學樣拉起一個女小提琴開始轉圈。

    這才是天呐,完全亂套了,劇場裏口哨聲喝彩聲響成一片,觀眾席上到處的摟摟抱抱何沛媛跟男朋友對視的雙眼都在放光,不過楊景行膽子小,隻敢握握姑娘的手。

    幸好樂曲短暫,隨著最後的一錘定音,歐根老頭在天上台下的歡笑聲中馬上致謝退場,好像並沒留戀。觀眾席也快速恢複秩序,掌聲迅速齊整。

    楊景行更著急,拉著女朋友站起來就對旁邊:“我們先走”

    就那麽想吃宵夜嗎?這麽抵觸社交的何沛媛都質疑:“你全不打招呼?”

    楊景行打呀,這邊揮下手那邊點個頭,還帶笑的。

    出了劇場,何沛媛又看到下麵大堂裏是杜曉的攝製團隊在等候,肯定是要采訪聽眾,楊景行更得躲。

    下去上了車,木已成舟,何沛媛也就懶得擔心男人的人際關係了,走吧走吧:“管弦齊奏都掩不住你肚子咕咕叫,今天讓你吃個夠。”

    臭流氓雙眼放光:“說話算數?”

    姑娘欲哭無淚:“你聽的什麽?”

    至少對何沛媛而言藝術熏陶情操可不是偽命題,今晚應該是她經曆的最為成功的音樂會沒有之一,對比之下,三零六那幾場所謂的掌聲雷動的底蘊就明顯單薄得多。姑娘倒也不是羨慕嫉妒,而是忍不住拿民族樂團和三零六對比,能走到哪一步呢?

    楊景行張口就來:“我們可以做到更好。”

    “你可以。”何沛媛就是謙虛:“我們呢?”

    “就是我們。”楊景行還為自己的雙關嘿嘿,又假正經:“從我的角度,有些方麵其實已經超過了他們。”

    何沛媛要的不是雞湯而是實事求是,可事實是民族樂團還有好多混日子的演奏員,甚至三零六,包括她自己曾經也有些懈怠,但是她也相信自己在改變,而且這種改變並不是因為身份轉變也不是在變成女朋友才開始,而是她在乎顧問的付出,可有些人為什麽就?

    看女朋友動真格了,楊景行也顧不得饑腸轆轆,到了飯店後都不急點菜,先好好說道說道。首先要明確絕不存在埋沒了作品的可能,事實反而是正在蓬勃發展,趨勢最重要。柏林愛樂的成功和實力不是全憑個人的敬業刻苦精神累積的,三零六或者民族樂團最該做的也不是沒日沒夜朝某個方向苦練樂曲。

    其實很多話兩人之前就聊過多次,楊顧問的觀點依然是浦海民族樂團和柏林愛樂的差距遠沒有兩者音樂會之反響對比那麽大差距,一場音樂會的高度是由很多個維度綜合決定的,有些是可以改變計量方式的有些甚至可以扭轉。新的例子就是媛媛,媛媛並沒變呀,但是她今天為什麽顯得很不一樣簡直扭轉了呢?

    何沛媛也是之前受了眾人感染和刺激之後才情緒化了點,關鍵是上還在生理期呢,不過高峰期已經過了,也可以接受安撫了,她甚至在穩定之後就依偎在男人身上仰視著偏向了另一邊的不切實際:“老公就算你以後對不起我了,我也會繼續在事業上支持你。”

    “謝謝老婆。”楊景行感動得嘴唇顫動:“那我,可不可以先跟齊清諾碰個頭”

    何沛媛沒炸毛,繼續凝視著男人,身體慢慢後退。

    楊景行哎嘿嘿:“你看你看。”

    何沛媛安安靜靜端莊了坐姿

    代價十分慘重,好在收獲不是沒有,就是以後實在嘴欠了楊景行可以拿別人開開玩笑,齊清諾就不準再提。而且這一頓自助鐵板燒可把楊景行吃爽快了,甚至還來了一杯紮啤。

    姑娘開車回到國際名園也才十一點過,抓緊洗了澡上了床,嬉笑打鬧一下還是可以的,然後何沛媛才想起天呐票房怎麽樣了?還有付飛蓉準備如何?這次的迷笛他們可不再是意外驚喜了。

    雖然問與不問都不能改變什麽,但何沛媛就是放不下,逼著楊總“就當剛想起來隨便一問”。

    武明楊可由不得老板隨便一問讓他隨便一答,美中不足上映第四天的數據可也有很多講究,各個時段各個地區的差異代表什麽趨勢,對排片的變化和意願要做什麽調整準備

    加上今天的一千六百多,美中不足累計票房五千三百萬多一點,雖然相對行業而言已經是開門大紅,但問題是這幾天來沒有增長趨勢而前期宣傳工作已經做得挺足,就看什麽時候開始乏力了。

    何沛媛又樂觀起來,保本應該沒問題,而且現在有了付飛蓉,他們絕對是穩賺不賠的。對了對了,峨洋派出去搞校招的那一群人怎麽樣了,招不到人惱火,招到人了又要增加開支

    “好多事情,想都想不完,啊”何沛媛的下巴戳在男人肩膀上給打了好長一個哈欠,“老公你覺得我昨天是不是有點激動過頭了?”

    楊景行恨得牙癢癢:“吃東西的時候才是激動過頭。”

    兩個小時前差點又要聲淚俱下的姑娘鑽著頭咦嘿嘿:“你還記得我給你講的那個笑話嗎?就是欠錢的那個”

    哦哦,楊景行記憶深刻,那也是扭轉呀。

    何沛媛動隱約地手動腳地:“那時候,我還沒太懂這個笑話的含義我以為隻是一種心態的轉變,沒想過肉體方麵。”

    咦呀,果然有內涵,楊景行都懊惱:“我也太純潔了,真沒用。”

    “不是,也不是純肉體的原因。”何沛媛還沒組織好語言:“可能笑話本身的意思就是低俗,但是仔細想是可以深挖的,那種心理生理雙方麵的”

    楊景行握拳對天明誌:“明天開始,最遲後天,我要加倍努力,加油!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