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過，同事們都已經熱火朝天開飯了，楊總還坐在自己的隔間裏玩電腦，王建賢推門關心：“沒叫飯？”

    楊景行可節約了：“過會走了，你們吃。”

    “還沒餓。”王建賢到合夥人桌子前坐下：“今年線下怎麽弄？”

    下半年的事了，楊景行沒計劃：“有什麽想法？你的主場。”

    王建賢還是很認真長遠考慮的，認為應該把如歌線下聚會打造成一個符號一個品牌，要具有吸引力號召力影響力，從形式和內容方麵入手，比如網絡直播，投票點歌，明星互動，新歌首發，甚至不再局限於音樂……

    楊景行很讚同點子都是好的，可是都要錢呀，所以還是隻能量力而行，請一請盧勝傑是可以，同時也算保持了如歌的初心。

    公司財務狀況王建賢是大概了解的，他的意思也不是馬上就要大操大辦，不過是畫出個明確方向，主要是幫員工們建立起更好的信心和目標。說起來公司目前還有一部分人依然停留在閑散浪漫的大學生狀態，沒經受過磨煉所以不夠緊迫，不知道社會殘酷。

    楊景行也同意，不過還是覺得嚴格考核淘汰這方麵也不用太著急，都有個適應和學習的過程，還是需要幾位主管在帶領管理方麵多下功夫，自己在這方麵的經驗還很淺薄。

    王建賢就又講起原來和王成川在軟件公司的狀態，絕對滿負荷運轉根本沒什麽人情玩笑可講，主管都鐵麵無私，老板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麵虎，但是回過頭想一想，也正是那種環境更鍛煉人。合夥人之間直言不諱，王成川提醒楊景行：“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有時候反而會害了他們，讓他們認不清自己，以為跟了個老板自己也牛逼了，跟他說什麽都聽不進去其實什麽都不會，根本不懂為公司創造價值，大學還要交學費還要自己掏錢吃飯的！”

    雖然合夥人說得稍微誇張了點但也不是無中生有，楊景行也要慎重斟酌，也提議人事方麵的工作是得跟進一些了。

    兩個大股東充分交換了意見看法，聊得挺好的，等楊景行接電話說馬上下去後，王建賢提議：“找時間去外麵聚一下吧？談談閑。”

    這真難得，楊景行連連答應，不過這幾天沒空了，真想寬裕點得看下月末怎麽樣了。

    何沛媛大老遠趕過來又在新業大廈外等了這麽久才看到臭無賴但還是笑盈盈的，她最近好事多著呢，下下周三就去考科目三了，有九成九把握。嚴光永已經在塔城安營紮寨，每天都可以給家裏打電話，不僅沒什麽重大任務感覺日子還挺滋潤。正月將出三零六終於迎來了好活，下月末的石陵藝術中心音樂廳，十六萬不含水分的商演合同又創團隊新高，還不用被已經開始掙美元的主團批評鑽錢眼。臭無賴在平京的工作也終於告一大段落，徐安總不用四零二教他怎麽唱自己的歌吧。

    可一上出租車姑娘就笑不出來了，半路殺出一個羅殷恩是怎麽回事？龐惜怎麽搞的？也想當個杜林那樣的人物嗎？那也把眼光放高一點呀。

    楊景行倒是不怪龐經理，這個事情她應該有考量，自己也該給這個麵子，而且並不用花太多心思。

    何沛媛對事的態度就不一樣，雖然覺得不該接但既然接了就必須認真做，畢竟也是個大紅大紫過的影視歌明星，至少人家沒唱過《死去活來》這種歌，沒嫌棄你四零二就算給麵子了，搞精選集實在太說不過去。

    四零二建議做精選集可不是想偷懶，而是認為一個十年時間裏出了六張專輯的音樂狂人必須好好總結沉澱一輪，這才對得起那麽多的付出……

    何沛媛真看穿娛樂圈了，就沒一個好人。

    楊景行覺得自己隻臉皮厚了一點而已，所以跟著何沛媛進家門的時候還主動跟何偉東邀功：“聽您和阿姨的話空手來了，這是行李。”

    何偉東哈：“準備好了？那今天晚上？”

    何沛媛真是嫌棄父親的智商：“回來的行李，還沒回家。”何偉東真是鬆口氣：“你也夠忙的。”

    範雅麗又在廚房忙著，不過楊景行的馬屁還沒拍完就被女朋友往房間拉了。事情多著呢，首先交換電腦複製文件。

    見楊景行連老台式機也開機了，何沛媛很奇怪：“幹什麽？都在這裏麵。”

    臭無賴嘿嘿：“不隨機贈送幾張青春美少女嗎？”

    “想得美！”

    強行關了嗡嗡作響的老電腦後，何沛媛發現男朋友好像有點失落，她就在新筆記本上打開一個隱藏文件夾：“就知道你！”好像有不少照片呢。

    楊景行立刻喜笑顏開：“謝謝謝謝謝謝老婆。”

    現在可不準看，何沛媛笑得也像啥好人：“回去慢慢看，急死你。”

    楊景行這會也不敢用強：“君子報仇，明晚不晚。”

    還敢威脅自己？何沛媛眯著眼咬著呀，就動手了，而且一下就抓住了把柄，氣得呼吸都不均勻了，緊逼控訴：“你是個大流氓……”

    楊景行終究沒狗膽，退避告饒了：“別亂來……準備東西。”

    隻計劃在曲杭住兩晚，盡量從簡，一身外套兩套內衣夠了。不過楊景行又大飽眼福了，何沛媛床下的兩個寬抽屜一拉開，一邊是整整齊齊的胸衣估計有二三十件，一邊是打底衫秋衣也疊得整整齊齊，還放有香包呢，說是薰衣草。

    女人難呀，選個內衣都是大工程，這一件一件比，居然還要考慮和外套搭配。

    楊景行覺得都很好看呀，不過非要他參考的話，他得參照：“褲褲呢？”

    何沛媛抬頭瞟一眼就氣得關抽屜了：“去找大的！”簡直不怕外麵聽見。

    楊景行很委屈：“不是那個意思……”

    爭吵一番後才可以看褲褲，在胸衣的裏麵，空間不夠抽屜無法完全打開，何沛媛隻能是隨機抽取，一個個裹成小團的得展開才能看具體。

    大多是沒見過的，楊景行就提議：“我們去住個十天半月吧。”

    怎麽可能呢，不過何沛媛可以再拉開櫃子下方電腦旁邊的一個小抽屜：“允許你選一雙。”

    這姑娘真是節省，去年的襪子還洗幹淨卷起來了藏著。著名作曲家也沒半點猶豫，立刻坐在姑娘床頭彎腰下去展開研究，甚至自身：“必須說人來最有積累傳播最廣泛的藝術成就還是女性美麗，我的了解太欠缺了呀，必須補課。反正也不占地方，都帶過去了到時候再好好學習。”

    “學你個頭。”何沛媛還是留意著門邊的：“進來了，快點。”

    著名製作人三句不離本行：“錄《風中心中》的時候，有一天你穿的裙子挺好看的，到膝蓋，有點水墨的感覺。”

    自己穿過的，何沛媛不用回想太久就點頭鄙視：“那叫漸變色，水墨個頭。”

    楊景行虛心點頭，他的重點是：“襪子好像比膝蓋高一點，不注意的時候腿會漏出來一點。”

    何沛媛都震驚甚至驚恐了：“不可能！”

    “真的。”

    “除非你趴著看！”

    “沒趴著看，有時候裙子飄一下，或者你坐沙發的時候……”

    何沛媛已經義正辭嚴了：“我不可能不注意，坐哪都會小心。”

    楊景行還幫忙開脫呢：“總有不小心的時候，出棚的時候一開門，氣流一吹，手上也沒注意……”

    何沛媛完全冷臉：“你看到了？”

    楊景行連忙解釋：“也沒老盯著看，哎哦……”

    何沛媛這次可是下狠手了，而且揪在臭流氓的大腿嫩肉上：“不要臉！”

    太讓人氣憤了，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你憑什麽看人家腿呀？從實招來還怎麽看了？而且自上班後就幾乎沒穿過過膝襪了，沒門，不準找……

    兩個人在房間裏分分合合吵吵鬧鬧嘻嘻笑笑，最終成果是在何沛媛行李袋的小格子塞進了四雙藝術品，楊景行也夠滿足了。外套要去父母房裏拿，楊景行也不關心了。

    晚飯依然豐盛，煎帶魚、紅燒鱔絲、八寶辣醬蝦仁、腐乳汁空心菜、涼拌萵苣絲、火腿豬肚湯。何沛媛都氣憤了，憑什麽呀！

    楊景行當著長輩就說得好聽：“阿姨您再簡單一點，我都不好意思了。”

    範雅麗很謙虛：“簡單做的，隨便吃點。”

    何偉東到不客氣：“煮飯我有數了，今天不會剩那麽多。”

    不喝酒了楊景行吃得更開心更顯飯桶本色，長輩都隻能盡量抓他嘴巴空隙來關心一下工作學習。

    範雅麗又在電視上看到《美中不足》的探班采訪了，裏麵還是夏天穿短袖呢，但是片子裏說是“日前”，真是笑人。

    影視行業的種種，楊景行現在也算入行了能講出好多笑話來，所以還是再推薦長輩去平京看鄭州歌舞劇團的新排大型舞劇，距離首演還有半個月了：“媛媛從石陵回來也正好放鬆一下。”

    範雅麗也動心了，不過還是等浦海的場次，如果真的很精彩不至於隻在平京演，也告誡女兒不要老想著玩，工作為重，現在練琴可沒讀書時勤快了，得帶著弦子去曲杭！

    何偉東趁老婆女兒還沒鬥起來趕緊問問學校的情況：“景行畢業論文開始寫沒？”

    說起來作曲係的論文可和表演係不一樣，基本上四年級就開始準備了，還有專門的論文寫作課程，不過楊景行是一節課沒上過，人家的都開始檢查評閱了他還沒做選題，何沛媛真是揭露得笑哈哈。

    何偉東安撫大學生：“論不論文不文還不要你幹了？不敢不給你發畢業證吧。”

    “敢，規定不能壞。”楊景行沒那麽有底氣：“回頭還是要趕出來。”

    不過說起畢業這事，何偉東猜想楊景行應該沒什麽感覺吧，但是父母肯定還是很重視的，所以時間上也要有個安排，別到時候忙得轉不開。

    範雅麗又覺得把去曲杭玩的時間節約出來論文也差不多了吧，不過輕鬆一下也是好的，而且已經去過一次，這次還有朋友接應，所以長輩也沒什麽好叮囑的，隻是閑談打聽一下這寧海的姑娘家怎麽跑這麽遠來讀書呢？家裏能放心呀？

    何偉東還知道楊景行給譚東借錢的事，關心那邊的長輩是什麽態度，就算年輕人很努力但要憑他們自己的能力在短期內還出這麽一筆款子來是很不容易的，二十出頭的年紀還是經驗太淺，別說賺多少，能不虧本就很不錯。

    範雅麗也提醒金錢往來一定要慎重，當初何沛媛瞞著家裏跟朋友借錢就不好：“我知道了是很反對的，萬一還不上怎麽辦？而且讓別人多為難。”

    楊景行不太認同：“我覺得看人，找我借錢或者叫我投資的人不少，都說得很好聽但是我從來沒信過，但是如果是媛媛，她有難處的時候如果能跟我說我肯定覺得是她信任我，我還挺高興的。”

    範雅麗有點受不了的表情，何偉東就點頭支持：“那麽好的朋友同學有能力應該幫幫忙，但是景行，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如果這一筆沒有還上還有下一次，你就要考慮了。”

    楊景行雙手一攤：“我也沒有了。”

    何家三口都高興得哈哈嗬嗬。

    飯後又喝茶，不過今天是範雅麗先陪年輕人，何偉東收拾洗碗去了，這才是何沛媛說的通常情況，上次是範雅麗給老公麵子呢，誰知道就隻給了一次。

    楊景行還得去錄音棚看看，明天還要出發，所以九點過就跟長輩告辭。他是提著一個包來拎著兩個包走，讓範雅麗教訓何沛媛真不像話不能自己明天拿吧，但也沒強烈反對。

    何沛媛當然是隻能發泄在臭無賴身上，害得自己虧大了還要挨罵。

    可還沒走出院子，決策了今晚安排的姑娘又毛手毛腳不情不願起來，又想要跟著回國際名園了，哼，一周一次跟鵲橋會一樣，可是到現在連個熱吻都沒有。

    熱吻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