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鎖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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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字樓內,商正衡將召開長老堂議事,同時感知到雲蕭兒與駱天坡在玄字樓匯合。
她心頭一緊,眼神微微瞥向身邊人,語氣略顯急促道“汝凝,你去跟著蕭兒,別讓她胡鬧。”
“可是,小若她……”連汝凝柳眉微皺,盯著商正衡的眼睛,欲言又止,“好,師父。我這就去。”
說完,連汝凝身形一動,準備動身離去。
“記住,不要讓她與元邴碰麵。”商正衡的話傳入她的耳中,令她的腳步微頓,但很快恢複過來。
……
與此同時,雲蕭兒與駱天坡剛走出玄字樓,便發覺京城內有些異動,隱約聽見一陣陣喊殺聲響起。
街上的人群流竄,慌忙逃跑,甚至有一部分百姓還未穿戴齊全,披散著頭發奔跑。
有些婦人抱著孩子,來不及去拾掉落的行禮,捧著懷中的孩子,匆匆狂奔而去。
視野投向遠處,雲蕭兒清晰地覺察出,似是皇城方向正遭遇攻擊。
兩人相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出驚詫,新帝登基在即,為何會在此時忽然引發戰端?這令她心中升起疑雲。
“蕭兒。”連汝凝的身影閃過,來到雲蕭兒跟前。
“京城內爆發皇室內變,獻王意圖篡位,已經夠亂的,你還是別在添亂了。”她低聲說著,眼神有些複雜。
篡位?
雲蕭兒大為震撼,京中如此混亂,抬眼望向上空,一些千機閣修士冷眼旁觀,皆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而有些黑袍修士們,則是在引導疏散著流竄的百姓,絲毫不為這場宮廷內亂而緊張著。
麵對這番景象,駱天坡在旁鎮定地向她解釋“千機閣向來與俗世分割,隻要不牽扯到百姓,我們沒有理由牽扯進來。”
“那元堅他……”雲蕭兒不禁擔憂起即將登基的太子。
見她這幅模樣,連汝凝歎口氣,抬手輕拍起她的胳膊說“六百年間,類似這種篡位之事,不知發生過多少次,你可以為元堅擔心,但這場爭鬥,在千機閣限製內發起的,閣裏是不會插手的,也不會允許你介入。”
雲蕭兒聽聞,蹙額疑惑,明明閣內有人支持著元堅,他們明麵上不會插手,暗地裏自然有所考量。
暫時拋下此事,她轉而問起駱天坡“王氏兄弟被放出後,去了哪裏?”
此事才是她憤然跑出天字樓的原因。
駱天坡恍惚片刻,鄭重地說“我已讓我的同門師弟去盯著了,他們應是去東城坊街。”
此話說完,雲蕭兒當先動身而去,駱天坡與連汝凝緊隨跟上。
這一路上,在京城主街上,滿是黑甲兵士不斷地湧向皇城,旗幟上則打著“獻”字。
獻王元邴,為皇後義子,在所有皇子之中,是倒數第二位進階的築基期。
原來,有著築基期修為的元堅,能夠被指定為新帝,是因這一代皇子們天賦極好,一個個陸續進階成為築基修士,而元堅則是最後一位進階。
至此,這代皇子中,再無築基以下的,故而隻能先帝隻能選擇元堅繼位。
可先帝駕崩沒幾天,元邴已號召大軍進攻京城,倒是不知元堅該如何應對,但這也不是他們能擔心的。
沿著街道,一路追到東城坊市,此處已是人煙稀少,坊內多數商販慌亂收拾物件,準備架著馬車離去。
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一名男子自坊內高樓躍下,來到他們跟前,這人便是駱天坡所說的同門師弟。
“地字三九七號,拜見兩位閣下,見過師兄。”那人說道,“師兄讓我盯的那二人,正在旱橋處吃酒。”
旱橋,位於京城東門旁。
連汝凝一聲驚呼“那兩人不會是要離開京城吧?”
“不錯。”&nbp;這名男子話音落下,雲蕭兒與駱天坡臉色皆變,二人沒有半點耽擱,立刻向東而去。
見到他們如此急促,連汝凝趕忙追了上去,並將靈獸小白召出,體型變成十幾丈橫亙在他們身前。
“蕭兒,旱橋那處不可去。”連汝凝擋住二人去路,急促地說,“旱橋,也稱鎖龍橋,顧名思義,是為鎖龍之地。萬年前設下過陣法,而那陣法連通的是弦星山的地宮。”
“弦星山地宮?”雲蕭兒一愣,露出驚色,“是一萬四千年前,封印的地宮?旱橋的陣法為何連通到弦星山?”
與她一樣疑惑的駱天坡,也是怔怔出神,張大著嘴巴,似乎也是在聽她的講述。
但他畢竟不是天字樓門下,連汝凝眼神遲疑,瞥過眼神,欲言又止。
當是駱天坡察覺到她的意思,轉而向她們拱手,便禦空離開。
待他一走,靈獸小白的身軀逐漸縮小,恢複成正常模樣。
連汝凝一步步向雲蕭兒靠近,鄭重其事地說“旱橋的陣法,是為了讓師父與諸位長老能隨時監守弦星山地宮而設下的,若鎖龍地宮發生何事,長老們也能立即感應到。”
說到此處,她低下頭,輕輕歎息“弦星山地宮下,鎖著的,是掀起一萬四千年前,末法之戰的那條惡龍。當初,整個世間集結了東蒼與西蒼所有化神修士之力,才將其製服,從那之後世間靈氣逐漸淡薄,亦不再適合化神修士所居。”
五十年前,年少的連汝凝曾親眼見過鎖龍陣法的鋪設,如今五十年過去,那陣法已經薄弱許多。
不過,商正衡與長老堂還沒來得及加固陣法,萬一此時闖過去,一旦發生意外,那是毀天滅地的打擊。
但雲蕭兒似乎顧不得那麽多,也不知道其中利害,隻是想著要將王氏兄弟繩之於法。
“師姐說這麽多,是擔心我會遇險,不過師姐放心,我會注意的。”雲蕭兒神情一轉,當下幽光閃現,她整個人突地消失在原地。
見狀,連汝凝歎息,也不猶豫,立刻往旱橋方向趕去。
自打雲蕭兒得知,那兩個惡徒將要離開京城,按捺不住憤慨的心情,勢必要將他們留在京城,並施以懲處。
憑借洞玄戒的效力,轉瞬之間,她便出現在旱橋處,遠遠地瞧見那兩個人影在一處酒攤前喝酒。
一見到他們,雲蕭兒滿含著憤慨,毫不猶豫直撲上去,一腳踢翻他們二人吃酒的桌子,厲聲道“你們果真在此,你們草菅人命,惡貫滿盈,給我出來受死!”
聞言,兩人抬眸,瞧見站在酒席上怒火衝天的雲蕭兒,均是嚇了一跳。
雲蕭兒從洞玄戒中取出幽寒,藍光一閃,劍已出鞘,一抹藍色的劍光如閃電般刺過來。
兩個惡徒見狀,紛紛抽出法器應對,卻不料,幽寒劍散發的寒氣詭異,比他們先前應對時,更為精進,更為淳厚,令他們二人招架不住。
幽寒劍的劍鋒如風刃、如冰刃、如閃電、似寒霜,不斷襲來。
這般攻擊速度實在太快,兩人根本無暇應付,隻是倉惶揮舞著武器抵抗,然,他們終究不敵如此猛烈的寒氣,身上同時被劃了好幾刀,鮮血淋漓,傷痕累累。
兩人大駭,連忙逃跑。
然而剛跑幾步,他們身上的傷口居然開始愈合,而這傷口竟是愈合的越來越快,眨眼間,他們身上已經沒有任何傷口,就像什麽都未曾發生過。
見到他們這種詭異的能力,雲蕭兒不禁微微皺眉。
而那兩人也是連連發懵,仿佛也是完全不知,他們這傷口是如何愈合的。
沒再遲疑,雲蕭兒手握長劍,再次衝上去,一步踏出,直逼其中一名惡徒而去,速度非常快,眨眼便衝到惡徒麵前,一劍直直的刺向那人的胸膛。
這一幕,驚住了周圍的人群,紛紛向這邊望來,皆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但在下一刻,一道光芒將雲蕭兒的劍彈開,一位身著紅袍,手握紙扇的男子憑空而降,站在那二人的身前。
瞧著來人,雲蕭兒惡狠狠地盯著他,說“你是誰?此二人行慣偷摸強搶之事,霸占過婦孺,殘害百姓,此等惡徒你還要相幫?”
那男子攤開紙扇,淡然而笑“我奉獻王之名,護這二人離開京城,姑娘若執意如此,是要與獻王為敵?”
獻王?
聽這名號,雲蕭兒冷冷一笑,眉頭微展“獻王是個什麽東西?”
這話,惹得那紅袍男子眉毛一挑,顯得很不爽,鼻尖輕哼,輕蔑道“姑娘慎言,獻王將會是天下的主人,除了千機閣,便是這世間的至尊,你若再敢對獻王不敬,在下必不會手下留情。”
正當此時,體型巨大的靈獸小白飛身落下,在小白的背上,連汝凝連忙跳下地麵,直奔到雲蕭兒跟前,大呼一聲“師妹你別再胡鬧了。”
連汝凝的突然出現,令那紅袍男子虎軀一震,瞪大雙眼呆呆地望著她們。
“竟然是天字閣下,小的有眼無珠,剛剛差點衝撞閣下,請閣下恕罪。”
如今,獻王篡位之事若成,欲要登位,還必須獲得千機閣的支持,才能穩坐皇位。
出於對此事考慮,他亦是不敢得罪帝師的親傳弟子。
但眼下,雲蕭兒大為憤怒,絲毫不把紅袍男子放在眼裏,提著幽寒劍,就要跨過他,對那王氏兄弟下死手。
眼見此事,紅袍男子身形一動,他不敢出手傷她,隻得用身軀擋住幽寒劍的襲擊。
“還請閣下看在獻王的麵子,停手吧!”紅袍男子已沒有,先前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低著頭似是懇求。
但雲蕭兒絲毫不顧什麽獻王,她的心裏,隻認元堅,內心早已對什麽狗屁獻王不滿,而那獻王極有可能是王氏兄弟背後撐腰之人。
想到此處,她環顧起周圍不遠處的,以及在半空圍觀的黑袍修士,拿出她的天字十八號玉牌,靈力湧動,一團白光自她周身衝天而起。
“我以天字十八號之名,向眾千機閣修士下達,對獻王大軍,發起反攻,取獻王狗命!”
命令下達,雖千機閣不插手此事,但天字樓玉牌有著,等同於閣主令的存在,千機閣修士必須聽命。
不過,他們也不傻,並未貿然答應,而是派遣人去請示閣主。
但此舉,確實嚇得那黑袍男子臉色鐵青,一臉驚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