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茶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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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屠窮心神不寧,或許他真的會斤斤計較。

    可惜,腦海中一直回蕩著司徒蒼月的話,雙耳嗡嗡作響。

    “這個兔崽子,竟然忘了放茶葉!”老板娘氣急敗壞的一聲怒吼“看我今天不打斷你的腿!”

    “不必了。”屠窮搖了搖頭“茶如人生,人生如茶,水多了加茶,茶多了加水。”

    “對不起,對不起!”老板娘一愣,連忙道歉“我們每一壺茶都是單獨煮出來的,這一定是搞錯了,這次茶錢我們不要了,就當是給客官賠禮道歉。”

    屠窮擺了擺手,不想因此事過多糾纏。

    喝茶的確是一件高雅的事情,但卻不是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而是為了提升自己的修養。

    作為一名殺手,除了殺人之外,最重要的便是養心。

    喝茶便是一種養心的手段,培養人的耐心,讓人的心緒寧靜。

    可惜,屠窮在殺手界足足呆了十幾年,生死與喝茶一樣,早已看淡。

    對於現在的斃劍,喝茶就是止渴。

    既然是止渴,濃茶和清水又有什麽區別呢?

    “老板娘,什麽時候給我們扭一個啊?”

    “滾一邊兒去,喝茶也堵不住你的臭嘴!”老板娘一聲嬌嗬。

    周圍有人在放聲調侃,顯然是這裏的常客。

    “老板娘,你男人以後再出去,要是晚上睡不著,跟哥幾個說,我們一定好好侍奉你!”

    “你們這群臭男人,看你們這邋遢樣,連喝老娘的洗腳水都不配!”老板娘再次嗬斥。

    “老板娘,要不然你用洗腳水給我們泡壺茶嚐嚐味道啊!?”

    “我說老板娘,你家那個小子根本不像他老子,是不是你在外麵養了什麽野男人啊!?”

    “哈哈哈哈哈”

    周圍又是一陣哄笑,你一言我一語,似乎習以為常了。

    “你們要是再敢亂說我們家那口子,小心他打斷你們的腿!”

    “空有一個皮囊,上次要不是老板娘你在,那小子還真得給哥幾個磕幾個頭!”

    “是啊,壯的跟頭牛似的,膽子卻比老鼠還要小,這要是遇到了有人劫老板娘的色,他肯定第一個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

    老板娘自知這些人也沒有惡意,就是為了跟自己說幾句話套近乎而已,搖了搖頭,不予理會。

    他們口中之人,便是茶館的老板牛鼎烹。

    此人以前是個廚子,繼承了家族產業,最拿手的便是炒雞。

    可惜,流年不利,因為戰亂,牛鼎烹因為身強體壯被強行征入軍中。

    第一次遭遇敵人就被嚇得尿了褲子。

    一個膽小如鼷之人,如何能上得了戰場?

    經過幾番輾轉,從大營中逃了出來,曆經滄桑之後,來到石泉鎮。

    石泉鎮不大,總共也就兩千人左右。

    這是唯一的一家茶館,牛鼎烹閑暇之時也給客人炒菜,可再也不敢炒雞了。

    越是拿手的東西,越容易暴露自己。

    如同殺手,他們在尋常生活中,從來都不會碰任何利器。

    屠窮掃視著周圍這十幾個人,眼神都清一色的凝視在老板娘身上,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談著,但卻沒有絲毫的出格,氣氛顯得格外悠閑,恬淡。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喝茶無非就是解渴,何必跑到茶館裏來呢?

    或許,老板娘便是他們唯一消遣的理由和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石頂天,上次是不是你爬老板娘窗戶?”有人調侃。

    “是啊,老板娘都能當你娘了,你小子也來打秋風?”周圍不斷哄笑。

    石泉鎮到處都是姓石的人。

    來茶館喝茶的都是一些大老爺們,糙漢子。

    唯獨這個石頂天,將將成年,每次來到茶館都是一言不發的躲在角落裏,不像是這些漢子那般放得開,就算是專門來看老板娘的也絲毫不避諱。

    “放你娘的屁,三寸腳,就你這樣的狗矮看人低,才需要爬窗戶!”石頂天臉色燥熱的衝出一句粗話。

    個兒高的喜歡別人誇他高,個兒矮的最忌諱別人說他矮。

    王毛的外號叫“三寸腳”,三寸金蓮形容女人嬌小,而三寸腳放在這個大老爺們身上,無非嘲諷他個矮、像個女人。

    “你他娘的罵誰,有種你過來!”

    周圍連忙拉住二人,生怕他們一動怒打起來。

    “你個小雜種,石破甲生了你這個龜兒子,敢罵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打的你滿地找牙!”

    三寸腳不依不饒,石頂天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畢竟還是個半大孩子,身體成熟了,心智上還是差點意思。

    “誰罵我兒子,你是誰老子!?”

    門口閃現出一道身影,踉踉蹌蹌衝進茶館。

    “月娘,月娘,我湊夠一兩銀子了,今晚上,你你你得陪我”

    石破甲醉醺醺的來到茶館,一邊暈頭轉向,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語無倫次。

    “龜老子來找你這個龜兒子了!”三寸腳一聲譏諷。

    “我跟你拚了!”石頂天終於忍不住怒吼。

    “你們再吵,都給老娘滾出去!”

    吳月娘終於也爆發了,她似乎不能忍受別人在她的茶館裏大吵大鬧。

    “石破甲,快點帶你兒子走吧!”有人催促道。

    “帶帶你兒子!我我我哪有兒子!”石破甲一個踉蹌向著吳月娘湊過來“月娘、月娘,我湊夠錢錢了,你能能不能給我生個兒子”

    石頂天的臉頓時就耷拉下來了,顧不上跟三寸腳爭論,隨即羞愧難當的甩袖而去。

    “石破甲,你喝了多少酒?”

    “還不快去看看你兒子,別再出了什麽事?”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的勸導,都不想看石破甲在這裏耍酒瘋。

    “月娘你以前在妓院裏不都是一兩銀子嗎?”石破甲不斷晃動著站立不穩的身體“我現在有錢了,就一次,一次不行嗎?”

    頓時,周圍鴉雀無聲。

    吳月娘的臉色也煞黑。

    仿佛在一瞬間,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誰也不知道吳月娘的過去,雖然一直以來大家都感覺她有點搔首弄姿,但從未懷疑過她的出身。

    此時,石破甲的一番言語,頓時給眾人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讓他們都開始質疑起來。

    那種眼神,除了調戲之外,還有一種裸的熱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