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朔雪城的奇葩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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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星曆萬年,北齊和天九年驚蟄。

    朔雪城,這座位於萬裏雪域與寒風山脈兩大絕地南側的繁華重鎮迎來了綿綿春雨後的第一個晴天。

    上午時分,人來人往的城北湖畔,算卦的老先生日常擺上了攤。

    那耷拉在矮牆上的平津帆,上麵龍飛鳳舞的刻著兩行大字。

    “江湖百曉生,曉知天下事。”

    幾位來此遊玩的少女來了興致,正商量著算上一卦,忽而聽見不遠處爆發出一陣喧嘩聲,與此同時,整個湖畔的妙齡少女們都聚了過來。

    “誒,你們看你們看!朔雪四大才子在那邊呀!”

    “那裏呀!!”

    “快過去看看,快點啦!”

    對麵的石橋上,四名衣著光鮮的翩翩少年,排成一排,氣宇軒昂地走了過來。

    這四名少年皆是麵容俊朗,風姿綽約。

    但最引人矚目的,莫過於左手邊第二位的白袍少年。

    此少年,身姿欣長,唇紅齒白,光潔白皙的臉龐連女子都要為之嫉妒,神秀天成的五官,更是俊逸到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但他並不是女人的那種柔媚,而是書生的俊俏文弱。

    烏黑而又飄逸的長發用一根玉白色帶子束住,清澈而又深邃的眼神中包含著令人迷離的色彩,英俊的臉龐上散發著一種極為溫潤如玉的氣息,即使是知道這少年德行的路人在心中都不由讚到,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四位意氣風發的少年一出場立刻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在看見對麵一群少女圍觀時,四人淡定的同時轉身脫去外袍,麵向眾人,露出雪白的內衫各自麵色正經地擺出一個風騷的姿勢,引發陣陣尖叫。

    少女們紛紛麵露羞澀轉身跑去。

    少年們趁勢追擊,手提著衣衫大搖大擺地走下石橋。

    一名少女跑錯方向,猶如受驚的小兔子一般落入了四人的包圍。

    “誒~,別走別走啊。”最右邊那名身穿藍色長袍的少年敞開衣衫,露出不符合外表的猥瑣笑容,攔住少女去路。

    臉色通紅的少女下意識抬頭看向此人,一顆小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

    她自然認出了這人。

    衛長歌。朔雪城公認的四大少年天才之一。

    天星大陸,崇尚武道,凡人以靈氣淬體,溝通本命武魂,逆天改命。

    傳言,武道強者翻手間風雲變幻,拂袖間改天換地,一眼可定乾坤。

    漫漫武道路修行境界分為煉體,初始,凝魂,靈武,地玄,合天,列王,封皇,大尊,大帝十境。

    凡人踏上武道之路,都是自九歲身體長開之時,九歲之後方能鍛體築基。

    衛長歌年僅十四歲便達到煉體九重境,即使是放在整個北齊來看也能稱得上天才之名。

    少女驚慌不敢抬頭麵對他,又朝另一個方向卻被另外兩名少年堵住,這兩人身份也不一般同為朔雪四大天才,最左邊身穿玄色長袍的少年名為葉洺,葉家少家主,也是十四歲,實力與衛長歌相同,煉體九重境。

    左一的少年名為洛寧釗,十三歲,是眾人中實力最差的一位煉體七重境,如此成就卻也是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三人的天賦隨便拿出一個都極為嚇人。

    那少女見去路被擋,慌亂中轉過身,中間第三位白袍少年順勢跳了出來,雙手撐開衣衫莞爾一笑。

    白袍少年名為雲微雨,乃是四人中最出名的一位,無論是堪比謫仙的外表還是堪稱奇葩的天賦,同是十四歲,同樣是煉體九重天。

    這裏的奇葩並非褒義。

    因為早在兩年前,雲微雨就已經達到了煉體九重天,時人皆傳他是北齊年輕後輩第一人。

    那段時間無論雲微雨走到那裏,都會有一個位高權重的老頭人物指著他的鼻子直言此子不簡單呐,然後走流程似的頗為感慨一番自己老了,這個時代是屬於雲微雨這些後輩弄潮兒們的了。

    十二歲煉體九重境,如此恐怖的天賦自然是被北齊的大人物們注意到,各方勢力來到朔雪城邀請他加入,出人意料的是這些橄欖枝無一例外都被雲微雨拒絕了。

    哪怕是被稱為天悅皇朝武道聖地的北靈學府也不例外。

    有天賦自然狂,何況是雲微雨這樣的天賦呢,他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世人雖然有些意外卻也沒有過分熱議。

    可當人們以為雲微雨會接著以天才之資衝上初始境,成為北齊最年輕的初始武者時,他的實力卻再也沒有精進過。

    整整兩年時間裏,他的修為始終卡在了煉體九重境,而與他時期的文家大小姐文清璿,天賦雖然比他弱,在這兩年間也追趕了上來,甚至比他先一步突破初始境進入了北靈學府,這件事至今還被人津津樂道。

    從橫空出世驚豔世人的妖孽漸漸泯然眾人,雲微雨最終贏得了一個奇葩的“雅號”,消失在天悅高層視線。

    當然,當初有多傲現在跌的就有多痛的情況也沒在他身上發生過。

    不僅僅是因為雲微雨現在的實力依然可以被稱之為一位不錯的天才,也在於他神秘的背景。

    他不是四大家族的人,但是與他通行的三位天才少年都受到了家族的警告絕對不能交惡此人。

    連統治朔雪城的四大巨頭都要巴結雲微雨,這些普通居民更是不敢招惹。

    雲微雨和洛家有些淵源,與洛少家主兄弟相稱,與另外兩位世家子弟勾肩搭背相交甚密。

    幾個人閑暇時間裏也像現在一樣湊到一起,傾聽感受思考,釣魚打牌賽鳥,“橫行霸道”鄉裏,調戲調戲小姑娘,在朔雪城那是名副其實的四個小霸王。

    少女見是雲微雨攔住去路,滿臉羞紅,被逼得急了,一咬銀牙竟是跳入湖中。

    四人紛紛怪叫。

    洛寧釗把折扇一收,右手虛握壞笑道“想逃?你飛不出我的五指山!”

    他就欲跳入水中卻被雲微雨攔了下來。

    “寧釗收收德行,有人在看著呢。”

    幾名路人目光異樣的走過,走遠了便低聲嘀咕,“莫名其妙,這四個家夥神經病。”

    “噓,小聲點,別讓這四個小霸王聽見了。”

    尬笑幾聲,幾人整理好衣衫,洛寧釗搖著羽扇,爾雅的說道“今天我們朔雪四大才子出遊,難怪那些女子要如此瘋狂了!”

    “誒,說的是啊”,衛長歌將折扇打開,露出上麵四個燙金的大字,“年少輕狂。”

    “各位,既然今天大家興致那麽好,不如來吟首詩如何?”

    “葉兄提議的好啊,衛兄你先來?”洛寧釗來了興致,同樣打開折扇,其上同樣龍飛鳳舞的寫著四個大字,“驚才絕豔。”

    “好啊,來啊。”衛長歌一步跨出,目光掠過遠處的雪山,又看向身旁的清湖,一群鵝遊過,立馬眼光一亮,便是吟道

    “山下一群鵝。”

    “噓聲,趕落河。”葉昭拿捏住腔調,順口吟出一句,露出滿意的笑容。

    “落河捉鵝醫肚餓”,洛寧釗不甘落後吟出自己的得意佳句。

    “吃完看別人老婆!”

    “哎呀,好句好句啊!”三人一聽紛紛拍手稱讚。“真是絕句啊。”

    “老實說,表哥不僅一表人才,文采也是極為出眾啊。更不論修煉天賦,在咱們朔雪城就沒有人能超越表哥,真是不折不扣的天驕啊。”

    “說起這個,雲兄你到底是什麽情況,每次哥幾個問你你都不說。”

    “誒。是啊雲兄,你坦白了說唄,兩年前你就已經煉體九重天了,兩年後你還是九重天,你不急我們都開始替你急了。”

    “表哥,是不是因為修煉太過用功而傷了根基?這沒啥,我老爹有的是治療丹藥,說出來早解決嘛。”

    雲微雨背著雙手,優哉遊哉地漫步在湖畔,聽著三個狐朋狗友嘰嘰喳喳,享受著溫暖的日光,臉色倒是安然愜意。

    “我看你們啊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他並不擔心自己一輩子會停留在煉體九重天境。

    事實上,兩年內一點精進都沒有還是他故意為之,這是他的秘密。

    “誒,看那有個擺攤算命的。”衛長歌眼尖,看到了靠在太師椅上昏昏欲睡的老先生,又讀了讀旁邊的平津帆,“江湖百曉生,曉知天下事,謔,這老頭口氣倒是不小。”

    葉洺與洛寧釗同樣看過去,心思轉動,三人麵麵相視,再看看雲微雨同時有了個主意。

    幾人這麽一合計,拉著雲微雨朝著那攤子走去。

    “你們真以為隨便從大街上抓一個老伯問問就能知道啊。”雲微雨有些哭笑不得。

    “別啊,表哥,萬一這老頭真是什麽百曉生呢,又萬一他知道怎麽解決你身上的問題呢?到時候你一飛衝天,可別忘了兄弟們啊。”

    “苟富貴,勿相忘啊雲兄。”

    “是極,是極啊。”

    洛寧釗三個人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

    主要還是遊園太無聊了找點樂子玩。

    一來到攤前,葉洺上前敲了敲桌子,又掏出一枚分量十足的金錠壓在八卦圖上。

    “老頭,給我兄弟看看,他身上是不是咳咳,什麽隱疾。”

    雲微雨嘴角一抽什麽叫隱疾。

    老先生原本睡得正香,被人叫還有些迷迷糊糊地,一對渾濁的眼睛瞥了一眼麵前的四個少年,目光隱晦的在雲微雨身上停留了一瞬。

    見到放在桌麵上足有十兩重的大金錠,這老先生是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將金錠收入腰包,完事還拍了拍口袋確認。

    “幾位小友,找老夫所為何事啊?是問事還是算卦啊?不過都無妨,老夫我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下萬象包攬於心。隨便問,隨便算。”

    老先生一手捋著白須,頗為自傲地道。

    “問事,你給看看我這把子。我兄弟雲微雨那可是絕世天驕,兩年前就已經達到了煉體九重境,結果這兩年裏就像卡了殼一樣,一點動靜也沒有了。這是什麽情況?”反正也是找樂子,衛長歌也是洋洋灑灑的將雲微雨的情況盡數拋出。

    老先生盯著雲微雨看了片刻,旋即目光微垂,像是在思索,“這個嘛”

    “怎麽樣,你不是百曉生嗎,到底真不知道啊?要是什麽都不知道,我可就要收回那金子咯?”

    “嘿,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真是浮躁。老夫我當然知道。”

    頓時,三名少年紛紛目光緊緊的盯著老先生,而雲微雨則是饒有興趣地想知道,這老伯接下來會說些什麽。

    氣氛沉默了一會,隻見老先生開始擺弄桌上的蓍草與八卦圖,又不知道什麽地方掏出幾片龜甲在手裏搖來搖去,不時臉色凝重,不時低頭沉吟,好似在窺探天機。

    幾個少年的心尖也隨著老先生的臉色起起落落。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老先生終於是走完了他的流程。

    “怎麽樣,我表哥還有救嗎?”

    “咳咳,這個嘛天機不可泄露。”

    臉色有些尷尬,老先生如是道。

    “切~”,三位少年紛紛唏噓,給了老先生一個鄙夷的眼光轉身就走。

    雲微雨則是朝老先生拱手一禮,隨即離去。

    而老先生也一直目睹著四人的背影消失在遠處,一雙渾濁的眼眸裏多了一抹滄桑與深邃。

    “帝影雙尊現,六聖如歸來如今帝影將現,大爭之勢不遠矣。這片天未來的命運,撲朔迷離,所謂天機,終究真是不可未卜啊。”

    老先生喟歎一聲,再次背靠著太師椅緩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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