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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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之前商量好的完全不一樣,羅吳氏當場傻眼了。

    那兜頭澆下的黑狗血又腥又臭,她“啊——”地一聲扯開嗓子尖叫,馬上有黑狗血流進嘴裏。

    尖叫聲瞬間變成幹嘔聲。

    村長一臉震驚,望向老道士,“道長,這……這是怎麽回事兒啊?”

    張道長捏著帕子擦了擦手,慢條斯理道:“村子裏確實有邪祟,但跟薛家這位施主無關,剛才貧道一做法,它就現身了,得虧我來得及時,否則這妖孽以後還不知要禍害多少人,不過……”

    話到這兒,張道長頓了一頓,“此邪祟極難對付,損耗了我不少功力,咱們事先說好的十兩銀子,一文都不能少,這個錢,誰來出?”

    事先說好的是邪祟在誰身上就由誰出。

    原本是羅吳氏請來的人,結果邪祟卻在她身上。

    村長瞅了眼滿身黑狗血的羅吳氏,皺皺眉,“照約定,這錢該羅家出。”

    羅吳氏平日裏就是個摳門摳到份兒的,三文錢買個燒餅還要看看厚薄,眼下一聽這話,氣得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喬玉蘿被鬆了綁,之前對著她指指戳戳的那些人馬上跑過來,大娘嬸子喊個不停,那叫一個嘴甜。

    喬玉蘿嘴上不說,心裏明鏡兒似的,這些人之所以腆著臉來巴結,不是因為跟她關係好,而是因為她家裏有個秀才兒子。

    在大周朝,考上秀才,舉人和進士,名下都有免田稅的製度。

    秀才名下能免80畝,舉人400畝,進士2000畝。

    一般而言,這些考上功名的學子家裏很難有這麽多田。

    於是有人學會了鑽空子,用自己的名額幫別人家免稅。

    簡單來說,就是別人把田投到他名下,免下來的稅他再拿抽成。

    久而久之,這種事就形成了一股風氣。

    薛庭遠明年就要下場鄉試了,村裏人對他是抱著很大希望的,自然都想提前跟薛家搞好關係。

    之前“邪祟”那事兒,村人們也是迷信,被嚇到了,人雲亦雲,眼下誤會解除,都生怕薛老婆子跟自家疏遠了。

    羅吳氏已經被人一盆冷水潑醒,這會兒正“噗噗”往外吐水。

    喬玉蘿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她,彎了彎唇角,“說好的免費給我們家幹一年活兒,白紙黑字寫著呢,一天都別想賴,明天就開始吧!”

    羅吳氏咬牙切齒,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兒,隻能打碎牙齒和著血往肚裏咽。

    等人都散了,她才惡狠狠地盯著老道士,“不是說好了讓你指認邪祟在薛老婆子身上嗎?你這老東西怎麽把黑狗血潑我身上了?”

    老道士嗬嗬兩聲,“剛開始咱們確實是那麽說的,可我來了之後才發現真的有邪祟,還轉到你身上去了,你要是覺得這十兩銀子花得不值,那貧道馬上把邪祟給你請回來。”

    羅吳氏一聽,接連打了幾個寒顫,老臉嚇得慘白。

    ——

    羅春燕舒舒服服地窩在炕上等她娘的好消息。

    她篤定婆婆一定是中邪了。

    以前婆婆才剛得知她懷的是個兒子,興奮得險些滿村子去宣揚,這不讓她做那不讓她做,吃讓她跟家裏最金貴的三郎吃成一樣的,平日裏事事依著她,還讓二郎留家裏陪她。

    雖說條件比不得鎮上的大戶人家,但起碼舒坦安逸。

    可是最近這幾天,婆婆就跟換了個芯兒似的,處處幫著大房不說,就連她拿肚子裏的娃說事兒都不頂用了。

    但願她娘今天能加把勁兒,把婆婆身上的邪祟給除了,她好回去繼續過舒坦日子。

    然而羅春燕等了半天,卻看到她娘渾身血淋淋地從外麵進來。

    羅春燕當即嚇了一大跳,從炕上翻下來,“娘,您……您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羅吳氏做夢都沒想到她聯合老道士假意驅邪隻為騙薛老婆子的銀子,結果一場好戲就這麽砸自個兒身上,一把年紀還在那麽多人跟前丟人現眼。

    越想越氣!

    滿肚子火,羅吳氏又不好把她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兒明說出來,皺皺眉,“快打盆水來我洗洗。”

    羅春燕轉身去打水。

    老道士還在村長家裏等著拿銀子,羅吳氏不敢耽擱,簡單洗了洗換身衣裳就趕緊去了裏屋摸銀子。

    得罪這種人沒好處,對方一個小動作就能讓他們全家厄運連連。

    羅春燕沒從她娘口中問出什麽來,索性跟了上去,回到得水村一打聽,才知道她娘把這事兒給辦砸了,不僅搭上十兩銀子,還得免費給老薛家幹一年的活兒。

    眼前一黑,羅春燕隻覺得胸口氣血翻湧。

    明明之前都計劃得好好的,怎麽能辦砸了呢?

    可不管如何,現在事情已成定局,她如果還賴在娘家拿喬不肯回老薛家,以後隻怕是真的別想進門了。

    想到這兒,羅春燕匆匆忙忙朝著薛家走去。

    ——

    喬玉蘿回到自己家時,發現之前緊閉著的院門已經開了。

    薛庭義第一個迎上來,滿臉緊張,“娘,您沒事兒吧,可把我們哥倆給嚇壞了。”

    “是嗎?”

    “那當然了。”薛庭義道:“我們兄弟倆剛才是準備要出去救您的,可他們人多勢眾,我也是沒辦法才會那麽說……”

    喬玉蘿嗬嗬一笑。

    如果她沒有提前收服那老道士,沒準兒今天就會被薛庭義那番話給害死。

    可她畢竟不是原身,三觀理念跟原身不同,言行舉止自然而然就不同,這兄弟二人察覺到她的變化,認為她被邪祟上身心生害怕也說得過去。

    “你們都覺得我變了?”

    薛庭義僵直著脖子,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喬玉蘿歎了口氣,“前些天你們爹給我托夢,說幾個兒子不聽話,全賴我管教無方,再這麽下去,這個家將來要散,讓我好好管教管教你們,我要是不變,還跟以前一樣放任你們,又如何對得起你們死去的爹?”

    薛庭義愣住了,“原來是爹托夢?娘您怎麽不早說?”

    薛庭旭也聽到這話,嚇了一跳,趕緊小跑過來,“娘,兒子知錯了,要早知道是爹的意思,兒子剛才說什麽也要衝出去救您。”

    喬玉蘿哼了哼,抬步走進堂屋,林秀蓉馬上拎著茶壺來倒水,眼圈是紅的,“娘,您怎麽樣?”

    她先前想出去阻撓那些人的,然而剛到大門後就被薛庭旭給攔住了。

    “我沒事兒。”喬玉蘿擺擺手,“哦對了,小芽兒在薛麻子家,你跑一趟去把人給接回來。”

    林秀蓉點點頭擱下茶壺,人還沒出去,外頭就突然傳來羅春燕的嬌哭聲,“娘,兒媳這些天好想您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