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春燕心如刀割。

    她娘現在的話，跟幾天前打她時說的相差無幾。

    話裏話外，那意思擺明了就是把她嫁到老薛家換好處的，她就隻是個貨物，是不是親生的不要緊，在婆家過得好不好也不要緊，隻要能把好處帶回來接濟娘家，她就是有用處的。

    她就該聽婆婆的話，別指望娘家會對她產生什麽愧疚之心。

    她就不該來！

    哽咽了兩下，羅春燕站起身來，也不管她娘如何大聲喊叫，出了門就往外走。

    這個娘家，她以後是不想再回來了。

    以前她隔三差五就接濟娘家，沒人念她的好，不過就是因為羅金寶沾了賭欠了錢，要的錢多她拿不出來，就直接翻臉不認她了。

    羅春燕越想越心寒，眼淚撲簌簌往下落，一路走一路哭。

    “姐！”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高喊。

    羅春燕愣了愣，抹淚之後仔細一看，正是羅金寶。

    他最近應該又是在賭場上鬼混，把自己弄得邋裏邋遢跟個叫花子似的。

    羅春燕沒搭理他，裝沒看見。

    “姐！”羅金寶小跑上前來，“你怎麽不搭理我呀？”

    羅春燕臉色不好，“我犯得著搭理你嗎？”

    “你這人說話還挺衝。”羅金寶嘖嘖兩聲，“在婆家受委屈了，來找娘訴苦？”

    羅春燕繞開他，徑直朝前走。

    羅金寶又上前來攔住她，“姐，你借我點兒錢唄。”

    “沒有！”

    “別呀，我真的是借，你借我二十兩，頂多十天，我多還你三兩怎麽樣？”

    羅春燕瞪大眼睛，“你放利子錢？”

    “噓——”羅金寶一把捂住她的嘴。

    放利子錢可是犯法的，一旦讓官府抓到，是要坐牢的！

    羅春燕踩他一腳。

    羅金寶吃痛，不得不撒開手。

    羅春燕趁機罵道：“羅金寶，你如今的膽子是越來越肥了，我還以為你隻是在賭場上混輸了錢，沒想到你竟然敢……”

    “閉嘴！你給我閉嘴！”

    羅金寶臉一黑，生怕她把路過的村人嚷嚷過來，再次伸手去捂她的嘴。

    羅春燕哪肯受他擺布，一個勁掙紮。

    這一掙紮，腳下踩到小石子沒站穩，一個屁股蹲摔坐在地上。

    才剛消停沒兩天的小腹又開始劇烈抽痛起來。不多會兒就見了血。

    跟那天在玉米地一模一樣的場景。

    羅金寶嚇得連連後退，“不是我，不是我啊，是你自個兒摔倒的，跟我無關。”

    他說完，繞開羅春燕就往家跑了。

    “救……救命……”羅春燕臉上沒了血色，連呼救的聲音都發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看著身下的血越流越多。

    ——

    前兩天剛醃了酸蘿卜和鹹菜，林秀蓉今天又要剁辣椒醬，喬玉蘿坐在水井邊幫著洗辣椒。

    小院外突然傳來嚷嚷聲。

    沒多會兒，院門被推開。

    喬玉蘿抬頭一看，就見一個婦人懷裏抱著渾身是血的羅春燕走了進來。

    那婦人喬玉蘿有印象，是羅春燕娘家村子裏的。

    婦人看到喬玉蘿，語氣很匆忙，微微喘著，“大妹子，這是你家懷了娃的二兒媳吧，滿身是血地昏倒在路邊，看這樣子，隻怕是……”

    隻怕是已經流產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