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蘿出神太久，以至於她一直盯著太皇太後的手臂。

    最醜陋的一麵暴露出來，此時的太皇太後感覺自己像是沒穿衣服被人圍觀，渾身都不自在。

    她趕緊放下袖子，麵上又恢複了一貫的高傲。

    “解藥和長生藥，你選一種吧，配出來，哀家就讓你一輩子永享榮華富貴。”

    這餅畫的可真大。

    喬玉蘿一陣無語。

    她的一輩子還長著呢，老妖婆都知天命的人了，又中毒成這樣，按照古代人的平均壽命，還能有幾年活頭？

    喬玉蘿提筆在紙上記錄著症狀，語氣很淡。

    “長生藥，娘娘該去找長生之人，民婦隻是個普通人，要真有這種藥，我肯定會留給自己。”

    這婦人，屢次在她跟前出言不遜！

    太皇太後不怒反笑：“若非哀家派人仔細查過你的底細，還真難以相信，你隻是個毫無背景的鄉野農婦。”

    喬玉蘿莞爾，“那一定是娘娘高位坐久了，對鄉野農婦有所誤解。”

    “或許吧！”太皇太後支頰靠在琉璃榻上，“不過同為女人，哀家不信把你換成我，你能做得更好。”

    喬玉蘿想，如果她的男人隔三差五逼著她試毒，最後讓她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還終身不孕，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弄死他。

    但……

    “民婦起碼不會牽連無辜之人。”

    崇德帝，霍皇後和蕭懷璧，全都跟這些事無關，他們不該成為被報複被泄憤的對象。

    太皇太後笑了，“你這樣的人，在宮裏活不過三個月。”

    “所以我隻是個鄉野村婦。”喬玉蘿反而很高興。

    他們家是窮，卻沒有那麽多的勾心鬥角人性算計。

    以前她總覺得要想把薛庭遠掰正難如登天，如今一對比景王和太皇太後，薛庭遠簡直是小兒科。

    宮裏的日子很枯燥，喬玉蘿又住在太皇太後眼皮子底下，每天除了配藥，基本上沒有自由。

    好在她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申請了每隔五天去見小皇帝一麵的機會。

    喬玉蘿配藥之餘，還找了材料給小皇帝做風箏，打算等下一次見麵送給他。

    ——

    會試成績由閱卷官們排第一次名，前十名的文章要遞交宮裏，由太皇太後過目，最終由太皇太後重新調整名次。

    又或者她覺得哪篇文章排不上前十的，閱卷官們就得重新排一遍。

    禮部貢院把前十考卷送來的時候，太皇太後正在內殿裏喝藥。

    她昨天夜裏受了寒，有些咳嗽，今天都沒去上朝。

    喬玉蘿給開了藥方。

    藥很苦，太皇太後分了好幾次才喝下去。

    擦了擦嘴，讓掌事嬤嬤把考卷拿進來。

    禮部官員跪在外麵，見掌事嬤嬤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取走了考卷，他撩起袖子，暗暗抹了把冷汗。

    內殿。

    太皇太後接過考卷，隨手翻開第一位考生的。

    還沒等看上兩眼，就又開始咳了起來。

    掌事嬤嬤急忙遞了帕子過來。

    然而還是晚了，太皇太後一口血吐出來，剛好噴在那份考卷上。

    考生姓名那一欄，端端正正寫著三個字：陸知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