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怪的新娘_第36章 羊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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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三門裏通行的黑話,老柴就是指警察,郝瘸子為了不讓警察找到自己,直接把手機扔了,郝瘸子犯過事,有很強的反偵查意識,現代的人,手機一扔,就等於躲進深山。

    郝瘸子有一部智能手機,可從來不用它打電話,專門上網,他都是在臨水市臭名昭著的吉慶街買電話卡,那裏是犯私不犯法者的天堂,能勾兌到各種違規不犯法的物品,那些電話卡都不是自己名字注冊的,打完就扔。

    所用的手機也是直板老年機,五十塊錢一部,扔了也不心疼。

    和保安這次突然遭遇戰,陸晨等人都做了最大的克製,二傻子完全可以將那保安拋出四五米高,摔不死他也得摔殘了,但他沒有,隻是輕描淡寫的將他摔出。

    花簾月完全可以挑開保安的腳筋,賊招都狠,率鼠法中有一章就叫挑筋法,賊術挑筋,當時不覺得疼,還能騰挪跳躍,過段時間才能發現筋斷了,傷口長過一個指甲蓋,就叫不會挑筋法,挑筋法傷口很小,流血多於一錢也不算出師。

    不過花簾月肯定做不出這種事,她雖然會使挑筋法,但決計不會用,在保安回頭的一瞬間,僅抽出了保安的腰帶纏住了他的雙腿。算最小的惡作劇了。

    陸晨本也能用蟾骨弓射鋼珠,穿其胸而過,可殺人償命的簡單道理誰都懂,麵對不疼不癢的衝突,作為正常人都知道適可而止,陸晨情急之下,給他澆水,凍住他,也算略施懲戒,隨後報120免得出事。陸晨隻是略微拉動蟾皮,否則彈丸一定洞穿而過。

    成年人就要有成年人的樣子,不能把事情捅大。

    出租車師傅在路上終於忍不住問起:為什麽那保安會突然不動了?

    陸晨微微一笑,對師傅說:他身上有水,然後口袋裏裝有液氮,液氮不小心破了,他自己就凍住了。

    師傅聽的一臉懵,陸晨才不管杜撰的是否有邏輯,隻要摘出自己,讓師傅不再追問就達到目的了。

    師傅果然沒有再問。

    回到租住的小區,二傻子將兩隻桶都卸下來,一個肩膀扛一個,步行進入小區。

    二傻子把兩隻桶都扛到了樓上。

    ……

    一輛120從竹林苑疾馳而出,不一會便到了臨水第一醫院。

    搶救室裏,忙忙碌碌,醫生用醫用器械,給那保安剪掉了冰硬的衣服,衣服減除之後,失溫搶救就很容易了。

    保安凍的嘴唇發白,牙關緊閉,但不嚴重,兩個小時後恢複如常。

    病床的醫療信息卡上寫著保安的名字——陳鐸。

    陳鐸一恢複行動能力,就問醫生:我的手機在哪裏?

    醫生勸道:你需要靜養?

    陳鐸惡狠狠厲聲道:我問你手機在哪裏?

    醫患矛盾很深的當下,醫生不敢說別的,將他所有物品拿了來。

    陳鐸摸起電話想要打電話,對正在給他測體溫的醫生喝道:出去!

    醫生辯解說:我還沒有完成檢查。

    陳鐸摸起他的短刀指著醫生說:我說最後一遍,讓你出去!

    醫生看著寒光閃閃的短刀,嚇得連連擺手,怯懦的說道:我這就出去,這就出去,你別激動,別激動。

    陳鐸下床將門反鎖上,坐在床上撥打了一個電話,他一改平時的跋扈暴戾,接通後低聲下氣、小心翼翼的說:師父,是我,小鐸。師父啊,徒弟死罪,沒有看住那隻羊苗,被四個人盜走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你說什麽?盜走了?

    陳鐸帶著哭腔說道:對,徒弟死罪!

    電話裏傳來沙啞的聲音:你不是說天下第一賊婆子——倪巧兒死了嗎?她那兩桶磁石水沒有主了嗎?

    陳鐸解釋說:倪巧兒確實死了,兩桶磁石水埋在竹林苑中央公園工具房旁邊,沒人來查驗過。

    電話裏的聲音罵道:混賬東西,我當初讓你把磁石水偷出來,你小子一定是嫌沉,懶得搬動,才告訴我竹林苑中央公園很安全,沒人知道那裏有磁石水,對不對?

    陳鐸哭腔道:師父啊,天地良心,倪巧兒死後,那兩桶水確實沒主了,沒想到竟有人知道這兩桶水的存在。

    電話裏說道:你做下的好事!我讓你去竹林苑做保安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看好那兩桶水嗎?你還是給我弄丟了。那四個人是什麽來路?怎麽能從你眼皮底下把水運走的?按理說,四個人應該不是你對手。

    陳鐸答道:徒弟委實不知道,這四個人都很厲害,他們派一個瘸子和我搭訕說話,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後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小區,偷水出來。一個黑鐵塔一樣的大個子扛著桶,我上去搶桶,和他摔跤,第一把,我把他摔倒了,第二把跤他把我扔了出去。

    還有個很漂亮的姑娘,在我膝蓋彎處踹了一腳,我回頭的空當,她就抽了我腰帶,綁住了我腿。

    最厲害的是個年輕人,當頭給我澆了一桶冷水,起初我不知道他什麽意思,等我拿刀去追他的時候,他反手射了我一彈弓,我身上的水就凍住了,動彈不了,眼睜睜看著他們坐出租車跑了!

    電話裏吃驚道:有這種事?這幾年暗三門裏沒聽說有這麽幾個人呀?

    陳鐸道:對啊師父,這四個人出現的太突然了,不是您親自出麵,根本收拾不了。

    電話裏惡狠狠的道:陳鐸,別跟我花言巧語,門規你是知道的,限你明年燈節之前給我查清這四個人來曆,把我那羊苗搶回來,你應該知道羊苗對我有多重要,要是有一點閃失,我要你的命。不過你我師徒多年,你想活下來也行,摳下兩個眼珠子,我就饒了你。

    陳鐸一聽,嚇哭了,喊道:師父啊!求你饒……

    沒等說完,對方掛掉了電話

    陳鐸一聲長歎,用病號服擦了擦眼淚,把自己的短刀重新綁在腿上,拿起自己的胯包,從裏麵揪出根繩索,鎖扣卡在窗戶欞子上,陳鐸順著繩索溜了下去。

    不久後,有護士來敲門,久叩不開,護士拿來鑰匙,打開病房門一看,見室內空空如也,唯獨窗欞上有根繩索扣,慌忙喊道:病人逃跑了,跳樓了!

    三名醫生聞訊趕來,看了看樓下,隻有繩索兀自飄蕩,人早就沒影了。

    一個醫生說:他住院費還沒交呢。

    另一個醫生道:快查一下他的身份信息。

    “沒用的,他身份證是假的,已經查過了。”

    三名醫生正討論著這個彪悍暴戾的病人。

    郎大夫又將自己反鎖在辦公室,偷偷給水怪的新娘打了一個電話,他說道:今天又來了一粒超自然病人,不是我科室的,但我搞到了資料,一會就發給你,這個人無緣無故自己凍僵了,天氣預報說,今天最低溫度有六攝氏度,即使渾身濕透,身體結冰,也不至於搶救,隨便找間屋子換換衣服,喝碗薑湯就行了,這病例裏麵大有貓膩。

    水怪的新娘不是很開心,好像剛哭過的樣子,聲音沙啞的說:謝謝你,郎大夫,你做的很好,獎金集中到月底發放。

    ……

    陸晨的出租屋內,郝瘸子在廚房裏炒菜,熗鍋呲啦之聲不絕於耳。客廳裏,陸晨、花簾月還有二傻子三個人托著腮看著裝有羊屍的塑料桶,呆呆出神,一語不發。

    剛才四個人已經進行了一輪頭腦風暴,猜測這羊屍到底是怎麽回事,結果莫衷一是。

    郝瘸子和花簾月搜腸刮肚想了想自己知道的暗三門軼事,都和這羊屍扯不上聯係。

    二傻子堅持說那羊是很小的時候放進去,逐漸長大的。

    時間一長,郝瘸子餓壞了,主動去炒菜。

    陸晨覺得二傻子說的有幾分道理,因為那塑料桶裏一點氣味都沒有,如果這隻羊已經死亡,或多或少都有些味道,而且一定死了有些時日,應該早已發臭。沒有味道解釋不通。

    陸晨正出神,手機忽然響了,這時候來電話,大家都很緊張,擔心是老柴打來的。

    結果陸晨拿手機一看,竟是王小呆,接起來還沒等陸晨說話,王小呆劈頭蓋臉就說:陸晨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陸晨笑道:你這話沒頭沒腦的,我怎麽就沒良心了?

    王小呆說:你記得我離校走的那天,說到家給你打電話嗎?

    陸晨說:記得,可是你沒打啊?

    王小呆怒道:所以說你個沒良心的,我沒給你報平安,你就不會打過來問問我到家沒?你就不怕我被賣到山溝裏去?

    陸晨道:別禍害山溝了,你被賣到山溝裏,不出兩個月,人家老光棍一定把你送回家,受得了你才怪!好吧,我問問你,你到家沒?

    王小呆說:廢話!肯定到家了。我今天給你打電話不是為別的,在老家參加了兩場同學會,受刺激了。

    陸晨問:受什麽刺激了?

    王小呆:你還記得黃侶嗎?

    “記得,就是那個雀巢咖啡嘛,頭發都開著叉,亂蓬蓬的和雀巢似的。”

    王小呆:對對對,一臉青春痘,那臉和二戰時巴爾幹半島一樣,到處是炮彈坑,成天撅著個嘴,見誰都是一副死魚眼,跟月經不調的一樣……你知道她現在男朋友是誰?

    若不是高中三年同桌,陸晨絕受不了王小呆描述一個人,尤其描述女人,陸晨問:是誰?

    王小呆興奮道:是石楠,女生宿舍都管他叫流川楓,那可是貨真價實的校草,被她給糟蹋了,果然醜女都找帥哥。你還記得孟曉燕不?

    “記得”。

    王小呆道:她胖的跟南瓜一樣,體育課跳個遠兒,把正在沙坑平沙的體育老師差點蹲死的那個,人家現在男朋友是袁小平,大眼睛陽光男孩,水汪汪的兩眼一瞪,江河湧流。

    “看來你真受刺激了!”

    王小呆道:對,我已經和我媽商量了,我說準備和陸晨處處對象,認真的那種。

    “你媽怎麽說?”

    “我媽竟一臉認真的說,早找對象沒壞處,就現實來看,越早結婚的小夫妻,感情越穩定,年齡越大越容易出問題。

    陸晨的前額掛了五條豎線,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王小呆直接問道:現在就問你樂不樂意和我交往?

    陸晨不敢不同意,說道:我求之不得。

    隻聽王小呆在電話裏興奮說:好來,我這就向我媽匯報戰果去!

    陸晨心裏清楚,過兩個小時以後,沒準王小呆就把這事忘了,或者改變主意,追別人去了,沒往心裏去。

    花簾月看著陸晨和王小呆電話打的火熱,忽然心裏空落落的,說不上什麽感覺。

    當天晚上,陸晨正在睡夢當中,忽聽得客廳一聲尖叫:娘啊!

    在寂靜的午夜,格外淒厲。

    陸晨、二傻子還有花簾月,都披上衣服來客廳查看,隻見郝瘸子癱坐在地上,手裏握著個小手電,嘴唇上下顫抖,哆哆嗦嗦指著盛有羊屍的塑料桶說:大半夜,這桶裏有聲音,把我吵醒了,我從沙發上起來,用小手電一照,這羊翻著白眼瞪了我一眼,這羊是活的,是活的!(www.101noveL.com)